第七百七十六章 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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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年氏狠一狠心再狠一狠心,伸出还染着胤禛血迹的指甲在弘晟苍白如纸的手背用力划过,同样的伤口却没有任何血流出,只能看到一丝黑红在伤口隐现。 没有血,真的没有血,年氏失魂落魄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过了多久,呜咽声从嘴里逸出,她用力捂住嘴唇,可是依然止不住那丝哭声,而且越来越大,直至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胤禛重重地叹了口气,揽了年氏的肩膀,轻拍着后背道:“哭吧,哭过就好了。” 胤禛的话令年氏哭得更大声了,这一次,她是真切意识到弘晟的离去,十五年的母子情份,终于在今日走到了尽头。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再也没有了啊…… 绝望,悲伤,成了这一日翊坤宫的所有,阖宫上下,尽是哭声,哀悼着三阿哥的离去;哀悼着年氏的丧子。 年氏因过于悲痛而哭得晕了过去,胤禛命人将她扶下去休息,随后才强忍悲伤,看着犹自跪地不起的柳靳二人道:“为什么三阿哥会突然薨逝?” 弘晟身上的毒已经清得七七八八了,没理由会突然死去,其必有原因。 柳靳二人对望了一眼,皆是为难地道:“回皇上的话,罪臣……罪臣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倒是很自觉,晓得弘晟一死,必然难逃罪责,直接改了自称为罪臣。 “荒谬!”胤禛勃然大怒,重重喝道:“朕将三阿哥托付予你们照顾,如今三阿哥死了,你们却跟朕说不知道!” 两人皆是惊骇不已,唯恐胤禛一怒之下,摘了他们的颈上人头,用力磕头,不断地说着,“皇上恕罪!” 胤禛厌恶地别过脸,对正在检查弘晟的容远道:“徐太医,知道三阿哥死因了吗?” 容远沉吟了一下道:“三阿哥死因颇为蹊跷,草民不敢断言,还是让齐太医检查一下吧。” “齐太医。”胤禛漠然唤了一声,后者赶紧上前,在检查过程,他露出惊色,又与容远交谈了几句后,方才拱手道:“启禀皇上,三阿哥舌苔青紫,眉心泛黑,应该是死于体内毒性突然爆发。可是在离开前,微臣与徐太医都诊过三阿哥的脉像,残留的毒素极其微小,是绝对不可能致命的。倒像是……” “是什么?”胤禛不耐烦地问着。 “是……”齐太医犹豫着不敢说,倒是容远接过话道:“若草民与齐太医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有人趁无人之际,重新给三阿哥下了毒,造成他毒发暴毙。” 内殿又是一阵惊呼,今日之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且一再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那拉氏更是惊呼道:“这怎么可能?殿除了侍候的人之外,便只有柳靳二位太医,他们怎么可能会害三阿哥。” 瓜尔佳氏抚一抚脸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也许这些人当,就有下毒者的帮凶,要不然怎么会有红娘子这种毒呢。”说到此处,她忍不住一叹道:“下毒者真是狠毒,一次害不死三阿哥便害第二次。” 众人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确实不排除有这可能,甚至可以说十之**,一想起,便觉毛骨悚然,可怕得紧。 胤禛目光一闪,恰好看到小多子一腐一拐从外面走进来,招手唤过道:“你是一直在这里侍候三阿哥的,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漏。” “是。”着,刚才被年氏踹到的地方现在还疼,先是三阿哥无故暴毙,之后又挨了年氏一脚,再然后刚才过来时还一个不小心还崴了脚,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只盼这条小命不要莫名其妙没在这里,否则就太冤枉了。 原来胤禛等人离去后,弘晟便一直都有些不对劲,时而叹气时而皱眉,问他可是哪里不舒服,他又直摇头。 这样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弘晟突然让要去见胤禛,有话要说。小多子问他是什么事,他又坚持不肯吐露,直叫小多子扶他起来就是。 柳靳二位太医一听之下连忙劝阻,说他身子刚刚好一点,千万不能劳累,否则万一残余的毒性进入到尚且虚弱的五脏六腑,会变得很麻烦。 可是这一次,弘晟很坚持,说即便是不能走路,抬着也要去,还说他知道是谁下的毒,要在皇阿玛面前拆穿她的真面目。 听到这里,胤禛眼满是惊意,盯着什么,三阿哥知道下毒的人了?” 待小多子肯定地点头,他忙问道:“是谁,三阿哥说了没有?” “回皇上的话,奴才当时听了也是奇怪得紧,可是不管奴才们怎么问三阿哥他都不肯再多说,只说刚才着了那人的当,后悔没有早些揭穿她真面目。” 一听这话,裕嫔有些迟疑地道:“适才臣妾瞧三阿哥态度甚是奇怪,似乎有话要说,会否就是想说这事?” 胤禛对此深以为然,转目落在那拉氏身上,“皇后,适才你替弘晟拭过汗,他当时可有与你说过什么?” 那拉氏仔细想了一下,摇头道:“臣妾确实瞧见三阿哥喃喃自语,只是声音太轻,臣妾未曾听到,且当时也未往心里去。”说到此处,她又有些后悔地道:“臣妾当时若是问一声就好了。” “此事不怪你,谁都想不到。”望着弘晟毫无生气的身体,胤禛痛心不已,“既然他都知道了,为何不立即与朕说清楚,如今就是想问也无法问了。” 凌若轻言道:“也许,三阿哥是有所顾忌,不能说出口。” “到底……会是谁呢?”温如倾抚着双臂,恐惧令她觉得浑身发凉,左顾右盼,总觉得凶手就在那里藏着。 这个时候,弘昼似乎想到了什么,暂止了哭泣,扯着弘历的袖子道:“四哥,我记得刚才三哥一直盯着皇额娘在看,是不是皇额娘知道些什么?” 弘历瞥了一眼正在拭泪的那拉氏,虽然对于三哥的死皇额娘表现的很悲伤,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