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有一更了
郭汜咂咂嘴,乜视着城外号角连天、军骑漫道的繁忙景象,轻蔑地说道: “此番又不是当年陈仓之战的场景,我等现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何须畏敌如虎,益州、凉州联军蛇鼠之辈,又非同心之人,若我等以大军压上,马腾、韩遂一战可擒!” 郭汜与李应提出的坚壁清野策略不同,主张主动出击益州、凉州的联军,在久经沙场的他看来,自己一方的兵力与益凉联军相当,但兵甲战具、粮草辎重、地利人和却都要比仓促合兵、长途跋涉的益凉联军要更为有利。 如果己方大军压上,在平原地带拉开阵型,展开一场二十万人的大战,那坚甲利兵的自己一方,无疑是稳cao胜券。 李傕听了郭汜的话后,又看向樊稠,可惜樊稠这一次直接别过脸去,不想开声了。 他的驻地右扶风已经完全沦陷,而麾下兵马连吃败仗之后,樊稠心情更是恼怒、沮丧交加,虽说他还是需要联合李傕、郭汜等人来抵御长驱直入的益凉联军,可却是不想再去担任前锋兵马,让李傕、郭汜趁机削弱自己的兵力了。 城上顿时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李傕脸上那两道明显的法令纹动了一下,喜怒不形于色,打了个哈哈,说道: “那大军就且厉兵秣马,蓄锐养威,待其他各路人马到齐之后,再和马、韩二贼,决一死战!” 城墙上的众人闻言脸色各异,却也没有开言反对。李傕默默将这些人的脸色变化看在眼中,也缄口不言。 究其本意,李傕也想要主动出击,进攻远来疲惫的益凉联军,可是这十万大军跨过沣水,主动进攻马腾、韩遂的兵马,除了郭汜说到的优势之外,也有不少的风险。 比如说张绣、段煨、甘陵等还在来援路上的人马、因为右扶风战败耿耿于怀的樊稠、朝野上下那些因为马宇、种劭、刘范密谋泄露后偃旗息鼓、暂时潜伏起来的人······ 毕竟是十万人马的生死,一旦战败,被沣水所阻,就算想要及时退入城中、营寨坚守都不可能,而艰难得来的荣华富贵,也会在一夕之间易手他人,这种巨大的得失利害,由不得已经身居高位、掌控朝堂的李傕不谨慎决断。 还是要先等一等,至少要先腾出手来,稳定住自己的内部之后,才能够解决马腾、韩遂等人。 李傕目光闪烁,在心中暗暗想道。 就这样,益凉联军与李傕、郭汜、樊稠等人的对峙,因为内部诸多原因,迟迟没有大规模开战,双方的大军一面沿着沣水,各自紧守营寨,一面不断派遣斥候精骑,越过沣水,去刺探对岸敌军的军情。 当甘陵率领西河的兵马赶到长安时,恰好赶上了这场关西地区罕有的大战。 ··· 十日后,沣水下游。 汛期过后,水量减少,有十几骑循着水中浅滩,马匹结队相连渡河,涉水登上了西面岸上。 “中郎将,我等这般渡河,可还要深入么?” 身为羌人义从的全去恶一面安抚着胯下那匹刚渡河,身上湿淋淋,不耐烦地甩着水滴的坐骑,一面忧心忡忡地看着甘陵问道。 手持弓箭、戒备小心的沈锐闻言,也转头看向了甘陵,显然他们对甘陵亲自渡河,深入险地,都有些惴惴不安。 甘陵笑了笑,告诉两人说道: “你等担忧什么,我们此刻就是凉州来的羌骑,我本是凉人,这凉人的军队,我也曾待过好长一段时间,熟稔内情,有何可担心,都放胆潜行吧。” 甘陵笑着安抚了自己麾下的义从,他起意寻机渡河,来到西岸窥探益凉骑兵的军情,并不是纯粹的冒险之举,他当年跟随阎行在凉州联军中待过很快一段时间,对凉州联军的情况很熟悉。 凉州联军虽然作战勇猛,但是军纪散漫,内部成员纷杂。除非他们撞上了马、韩等人的精锐队伍,否则看到这些穿着羌人服饰,又能够交流羌胡语言的游骑,凉州联军中有上百个羌胡种族的兵马,鱼龙混杂,又有谁能够看出他们的不同呢? 更何况,他们还在东岸擒杀了两名敌军游骑,知道了凉州联军游骑之间今日的口令,若非那两名敌军游骑身上带伤,怕带着他们容易暴露,甘陵甚至想过要以他们为向导,去窥探马腾、韩遂的大营位置和营防布置。 这十几骑就如其他羌胡骑兵一样,往凉州大军的营地方向而去,一路上遇上奔驰而过的骑兵,都未曾留意他们,偶有巡视的哨骑经过询问,甘陵也以口令回答,应对自如。 众人直到靠近一处了毡帐密集的营地外围之后,甘陵才示意众人停止前进,寻找高地势的山丘地带,在山下留下马匹,带人攀上山丘,从高处俯瞰窥探整个营地的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