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死亡黎明（二）
杰克曼中尉说完自己的要求，就见默克上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就在杰克曼中尉忍不住询问默克上尉是不是有突发性面瘫症，就见默克上尉翻着眼睛看向天空。 杰克曼中尉下意识地跟着抬头看向天空，虽然太阳还没有出现，可是天空此时已经大亮，就连原本幽暗的森林里，视野也是不再受限制。 杰克曼中尉看向远处森林外面的伊德里察城，就见城市里除了路口的岗哨，房屋和楼宇间已经隐隐有苏军士兵在来回走动。 年轻的杰克曼中尉立刻明白了默克上尉的意思，这种光线下让他们去抓俘虏，确实是强人所难。 苦恼地敲了敲头上的钢盔，杰克曼中尉焦急地思索新的作战方案。 “看到你身上的这身军装，我大概猜出你的作战模式。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需要我们双方都冒着重大风险。”默克上尉说道。 杰克曼中尉说道：“战争本来就是冒险，冒的风险越大，获取的收获越大······” “获取铁十字勋章的机会也越大。”默克上尉说道。 “是的，说说你的想法，只要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我们立刻行动。”杰克曼中尉说道。 “我的作战计划是，用我和我的部下当牺牲品，为你创造接近敌人的机会，我的具体方案是这样······”默克上尉说道。 ······ 563号公路进入伊德里察城的路口处，原本站在路边走来走去，目光漂移不定的值班军官忽然停下脚步，背对城市，看向西方。 西方的路面上，一群仿佛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步兵，正小跑着冲向他值班的岗哨。 值班的中尉右手按在右腰的手枪上，一个人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飞速接近的那群步兵。 他的背后，两挺马克沁重机枪的枪口指向公路。机枪手的目光警惕地盯着忽然出现的那支部队。 二十多名步兵喘着粗气，互相搀扶着跑到值班中尉面前，为首的一名中尉放慢脚步，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摔倒在地。 “中尉同志。快，给我水，水。”中尉的声音很嘶哑，整个人身上似乎都在散发着热气。 中尉说着，右手已经伸向值班中尉。 中尉警惕地后退一步。避开中尉的手，回头对路边值班室门口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拿水壶。 “中尉同志，请报上你的姓名和部队番号。”值班中尉问道。 “我是九号军火库守备营的阿列克谢·高曼中尉，九号军火库遭到德军突袭，已经失守，我还有更重要的军情要汇报，请带我去你们的最高指挥官那里。”高曼中尉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值班中尉。 “中尉同志，我们需要水和食物，请尽快提供给我们一些。要快。军情紧急，尽快通知你的上级，伊德里察城现在很危险，一定要快。”高曼中尉不停的催促。 值班中尉让手下将水壶递给高曼中尉，自己翻看高曼中尉的军官证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将军官证递还给高曼中尉。 高曼中尉接过军用水壶，自己没有喝，而是递给身后同样焦渴的部下，这个动作让值班中尉立刻大生好感。 很快。更多的军用水壶被拿出值班室。 高曼中尉灌了几口冷水后，气息渐渐平静，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急躁。 在他喝水的时候，值班中尉走进值班室。拿起电话拨通后方，将关于高曼中尉的事情做了汇报。 值班中尉再次出现在高曼中尉身边时，手里拿着一大块面包。 “高曼中尉，先吃点面包，我派人带你去见我的上级。” 大约十分钟后，高曼中尉被带进伊德里察城西部。靠近公路边的一间二层楼。 和面前的中校敬礼寒暄后，高曼中尉得知，面前站的是二十一机械化军警卫部队的沃罗别夫中校。 “高曼中尉，你说有紧急军情要汇报，现在可以说了。” “九号军火库遭到德国人的突袭，已经失守，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德国人的下一个目标是伊德里察，这里很快就会遭到德国人的进攻，你们必须做好战斗准备。”高曼中尉飞快地说道。 沃罗别夫中校紧张地走到高曼中尉面前。 “你是怎么知道的？敌人数量有多少？大约会在什么时候到达？从哪个方向发动进攻？” “我和我的部下在来这里的路上看到他们了。数量至少一个连，后面还有没有其他部队我不知道。我们最后看到他们是在563号公路北侧的森林中，至于敌人具体的进攻方向我就不知道了。”高曼中尉说道。 沃罗别夫略一思索，随后走到旁边的房间，拿起电话拨通二十一机械化军军部，将得到的情报汇报给上级。 高曼中尉竖起耳朵，静听另一个房间的声音。 “是，是，我马上送他去见您，军长同志。” 沃罗别夫的声音传进高曼中尉的耳中，高曼中尉面上闪露出微笑，却很快消失。 在高曼中尉的强烈要求下，他的部下被带去食堂吃饭，他本人却跟着沃罗别夫中校乘坐轿车，钻进建筑群。 轿车在建筑群里七拐八拐，停在一栋红色屋顶，只剩下半边的别墅前。 一路上，高曼中尉默默记下走过的道路。 跟着沃罗别夫中尉走进一片狼藉的别墅，向警卫交出武器后，高曼中尉和沃罗别夫中校走进别墅的地下室。 这里原本似乎是一座酒窖，里面被隔开成几个房间。 在一个摆着圆桌和靠背椅的隔间里，高曼中尉看到一个佩戴着少将军衔的军官。 “我是二十一机械化军的列柳申科少将，高曼中尉，说说九号军火库丢失的经过，再说一说关于德国人的情报。” 听对方自称是二十一机械化军军长，高曼中尉眼睛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 “昨天中午，我们例行值班，安排各个部队的运输队领取物资，西面忽然飞来德国人的轰炸机群。最近几天。经常有德国人的轰炸机群飞过，我们没有在意这个轰炸机群。 可是轰炸机群靠近我们后，我们的阵地上忽然落下几枚白色烟雾弹，然后。悲剧便发生了。 德国人的轰炸机群离开后，附近的丘陵顶端已经被德国人占领，我们发动反攻，却被他们占据地形上的优势击退，然后德国人的第二波轰炸机群到达。彻底摧毁了我们最后的力量。 我搜集了部分被打散的士兵藏在军火库附近的森林中，等待反攻部队的到来。同时派人去向上级汇报，毕竟我们手中没有电台，只能依靠这种原始的方式。 等待的时候，我们发现更多的德国人抵达军火库，数量很多，有一个团的兵力。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发现军火库的德军中，有一支部队悄悄离开军火库。 考虑到同志们身上没有食物，饿了大半天。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我决定不再监视军火库的德军，而是带人尾随那支德军部队，查看他们的动向。 跟踪他们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他们是冲着伊德里察城来的，就利用夜晚甩开他们，先一步赶到这里报信。 一定要小心他们，他们很可能会像对付我们那样，先召唤轰炸机群轰炸城市，然后趁着混乱进攻城市，我们必须要做出准备。” 听高曼中尉一口气说完事情的经过。列柳申科脸上的表情极其凝重。 昨天傍晚，二十一机械化军的一只运输车队例行去九号军火库领取物资，谁知却在军火库附近遭到伏击。 幸存的司机乘车逃回伊德里察城，带回噩耗。列柳申科毫不犹豫地从前线抽调一只部队去收复九号军火库，同时向西北方面军司令部汇报。 要是真的被德军的部队靠近伊德里察，即使是只用空袭，也足以对自己的军部构成威胁，谁也不敢保证，德国空军的航空炸弹不会落到这栋别墅头上。 尤其是。周围的森林里还隐藏着数量不明的德军步兵。 列柳申科站起身和高曼中尉握手。 “你的情报很及时，你们辛苦了。你们······” 列柳申科靠近高曼中尉，才发现高曼中尉身上的军装满是灰尘，还散发着一股他熟悉汗臭味。 高曼中尉的眼睛中也布满红色蛛网状的血丝。 察觉到这些细节列柳申科更加感动。 “你需要什么，尽管和沃罗别夫中校说，他会尽量满足你。” “我现在需要一顿热食，和一张床，军长同志。”高曼中尉说道。 “你和你的部下会得到这一切的，你们去休息吧。” ······ 伊德里察城西部，森林深处。 默克上尉口述了一封电报，让通讯员发给迪特里希上校。 无线电滴滴答答的响动，一刻不停地传进他的耳中。 身后的树林中，一个士兵小跑到默克上尉身边。 “上尉，俄国人来了。” 默克上尉急忙跟着传令兵来到森林边缘，恰好看到伊德里察城里冲出二十多辆卡车。 这些卡车停在森林外面，后车厢跳出一队队步兵。 卡车车队后面，还有数不清有多少的步兵，他们小跑着冲出城市，和卡车车队汇合。 看到外面的苏军步兵群，默克上尉兴奋地搓搓手掌，这些苏军的出现，意味着杰克曼中尉的行动取得了初步进展。 看到苏军步兵在军官们的带领下，散开排成四五道散兵线，漫步走向森林，默克上尉摆摆手，和部下一起向森林深处退去。 默克上尉和部下消失大约五分钟后，苏军的散兵线便扫过他曾经隐蔽的灌木丛。 在森林深处，等待了大约十分钟后，默克上尉终于看到，前方的树木和灌木丛间，显露出一道道人影。 那些苏军步兵端着枪，大摇大摆地穿行在森林中，没有任何紧张的神色，似乎是在进行一次悠闲的林间漫步。又等了两分钟，当走到最近的苏军步兵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时候。 默克上尉抬起手中的突击步枪，打出一个三发点射。 最前列的苏军中，一个上尉一头扑倒在地面上。 森林里瞬间枪声大作，MG42机枪、G42半自动步枪，和STG42突击步枪，这凶残的42式三兄弟，将无数的子弹倾泻到苏军头顶，瞬间在苏军步兵中引发一场死亡风暴。 无数苏军步兵痉挛着摔倒在地，鲜血自尸体和伤员的身上汩汩流出，染红了周围的植被的绿叶，滋润着松软的土地。 毫无防备下，苏军步兵死伤惨重，一片片被子弹扫倒，苏军伤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幸存的苏军士兵更加心惊胆战。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幸存的苏军步兵终于在军官的驱赶和咒骂下，摆脱德军火力的压制，使用手中的武器还击，森林中的枪声更加密集。 森林中的枪炮声，和不时升腾起的一团团硝烟，第一时间引起森林外，伊德里察城内的苏军的关注。 沃罗别夫中校的电话很快打进二十一机械化军的军部。 一个参谋拿起电话，听完沃罗别夫的汇报后，对列柳申科少将说道：“军长同志，沃罗别夫中校的电话，我们的警卫部队在城西563号公路北侧的森林中遭遇德军，目前正在交火。敌人的火力很强，似乎有一个营的兵力。” 那个参谋和列柳申科不知道，警卫部队一直在保卫军部，几乎没有参加过战斗，对德军轻武器火力强度没有直观的认识，更没有作战经验。 他们按照自己的火力标准作参考，高估了默克上尉的兵力。 列柳申科听完报告，对身旁的参谋长说道：“幸好有高曼中尉的出现，我们才能及时的获得情报，截住那些德国人，要是被他们摸到我们身边，真的会给我们造成很大麻烦。” 参谋长点点头，很是赞同列柳申科的看法。 “等这次战役结束之后，我们应该给他申请勋章。” “你说的对，对高曼中尉这样主动进取、充满责任心的年轻人，勋章是对他最好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