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百里红妆
这时候,七八十人正在七嘴八张,纷纷议论,被小和尚愉偷掩来听去,气势汹汹和这些人讲理,一面说苍天无眼,太不公平;一面说和尚佛门弟子神佛自然保佑,不能和你们这班蠢人比,要是跪在风雨之中,法器香烛被风吹走,如何念经?这里面好些道理你们不懂,再说造孽的话,神佛一怒,全都打死。活未说完,恰巧一个大霹雳打将下来,满院均是火光,屋瓦惊飞,房顶几乎坍倒,庙外照墙立时震塌,院中大树上电光连闪,人耳几被震聋。 “慕容萱用的是从我这儿分出去的,而且连我都不会制,完全是爹制好了给我的,别人就是拿了去,也无法剖开研究,因为外壳一破,里面的药物就会化成一股寒气,我私下剖了很多次,都得不到结果!” 端木朔一本正经的说道:“两位即时开始,徒手或使兵刃,可自行决之。但以点到为止,务请谨守大会决定,三十招为限,如三十招内胜负未分,再延三十招如仍不分轩轾,可由主持人决定之……” 皇甫泽因在人丛中拥走了一阵,身有热汗,见前面临江柳荫之下地较僻静,只停着一个卖凉面的小摊。天色甚是晴朗,斜阳已将沉水,只剩大半轮红影远浮东方水大相接之处,光芒万道,把西半天全映成了红色,水面上闪动起亿万片金鳞。长江落日看去十分伟大庄严,而这东半面却是云静天空,暮烟欲浮,柳丝拂拂,低及水面。那高约六七丈的柳树梢头却悬着磨盘大一轮明月,柳枝因风飘动,月华也随同隐现。 这数十条人影之后,约三丈之地,紧跟着一个身材修长,一袭皂袍,头戴马连坡草帽之人,阔边草帽压得很低,将眉目深深掩起。前面六人,分成两行纵列,也都是一袭宽大的皂袍,头戴马连坡草帽。 皇甫泽上升力尽,两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交剪二十余次,“刷”的一声,再跃八丈,此刻已在二十丈的空中,在河面看来,已不及半人之大,而且四周快艇及楼船,此刻都在他的半径之中。 皇甫泽苦笑道:“这不能怨小的,端木朔每个月也能分个百十两银子,可是这小子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把他妹子硬给卖了三千两,您是知道的,小的在这个地盘上能混到的也有限,记着您的吩咐,没敢做歹事儿……” 本来那些穷人看出水灾已成,生了恶念,打算依仗人多,先吃我们和尚存粮,又因夜来没有睡处,要抢庙中存草,不问什么施主定好,除菩萨面前不敢放肆而外,是地方他们都要占据,其势汹汹,蛮不讲理。内中一半带有粮食的正向他们劝解,乱成一片。老方丈正在担心,不料这一船粮将他们一起压住,谁也不敢再闹。这里原是一座大庙,由山顶到下面共有三座殿堂,都是一家,香火甚好,和尚也多。十年前一场大水,将山下庙房冲倒,老方丈用了十年心力,至今还未修复,要被这些苦人一闹,当时便可拆光。现在老方丈已命他们选出几个有力气的,乘着雨止,赶到半山,先将以前用的几口大铁锅抬来,再将近年堆积的;日木料连同新收买的芦柴取来,在庙前后平地上搭下两个大茅棚,埋锅升火,好做吃的。 忽然,那楼船之上,灯火大明,只见船首一张绣案之前,端坐着三个蒙面女人,三人身后,又一字排列十二个少女,但却未带面罩,在绣案前侧方,一个绣礅之上,又端坐着一个紫衣文生。 各席棚人已布满,庙内外香烟缭绕,结为云雾上腾,这还是在申未之交,人已这样多法,料知夜来必更热闹。在披萨亭侧临江眩望,各处席棚都是张灯结彩,幡幢林立,香火辉煌,游人如炽,梵呗经鱼、钟磐之声晃漾江波,响彻水云,心想人多天热,汗气熏蒸,实在讨厌,古松祠想必清静,无什游人。 更何况,从峰下到达大山洞的数百丈距离,遍布齐腰的草丛,随时可能遭到毒蛇攻击,一来就是一大群,生人绝难通过这一关。 实际上,数十年来,这三人从未公开露面,不要说少一辈的根本不认识她们,即使成名已久的武林人物,也没有几人见过她们的庐山真面目,即使六大门派掌门人也不例外。 “咚咚咚”三声鼓响,来自楼船顶端,显然是内家高手,以内力贯注鼓锤之上击出,声遏行云,像敲在心板上似的令人震颤不已。接着,“轰”的一声,火光烛天,内圈每艘快艇之上,燃起一个巨型火把,将圈内河面照耀得如同白昼。 好赌的人就是这副德行,一旦输光了不没钱捞本,真比死了爹娘还悲伤。想不到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居然慷慨解囊,自动借赌本给他,简直是恩同再造。 刚进庙时,曾见面前正殿窗内似有少女人影一闪,并未留意。后见两少年生得彬彬儒雅,貌相英秀,断定不是俗流,便多看了两眼。人走以后,刚一转背,瞥见面前又有一个穿青罗衫的少女对面走来,正由身旁从容走过。那少女看去年约十六八岁,长身玉立,肤如凝脂,星眸炯炯,艳光照人,端的丰神绝世,休说平生仅见,便画图中人也无此美艳。虽未缠足,但是丽质天生,称纤合度,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造物匠心巧思,特意为她妆点琢磨而成。尤其是那一双纤足,不假缠裹,自然娟秀,圆肤六寸,罗袜如霜,不染丝毫尘垢,说不出那一种高雅清华、飘然出尘之致,由不得目眩神摇,心神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