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喜上眉梢述真心
直到秦尧同怜儿说了一大堆的话,才终让她相信,秦尧是真心想娶她,不止不介意她的过往,甚至还指天发誓定会对她一心一意,百首不相离。 而也是到了此时,怜儿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來,原來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了的,连方才她还埋怨不止的若兰,竟也是牺牲了自个儿的女子清誉,只为了帮秦尧演这么一出戏,逼得自个儿就犯。 此时想想,怜儿只觉羞愧难当,竟是因了自己而让大伙儿都这般劳师动众的,故而在面对沫瑾她们之时,她羞得连头都抬不起來,只是一个劲儿的将脸埋在秦尧的怀中。 沫瑾等众人自是不肯饶了她,围着她直打转儿,还是后來秦尧开口替她求了情,众人才放过她,热热闹闹地看着他们拜堂。 怜儿这边只有沫瑾一个亲人,而沫瑾非得拽上赵言,只说自个儿的jiejie自然也是怜儿的亲人,且她比自己年长,更称得上“高堂”这二字。 而秦尧这厢上方坐得自然是梁仲,他亦主亦友,自是秦尧最为敬重之人。 今儿个,也是梁仲头一回见到身边的赵言着女装的模样,一身简单大方的衣饰,再衬以她常年男装所练出的气息,显得英气十足,颇有几分巾帼女子的意味來。 拜堂之后,众人围坐在桌旁,相互敬着酒吃着菜。 沫瑾的酒杯将将被斟满,便听到蓝意的声音:“殿下,您怎么來了?” 她抬头循声望去,昏黄的日光之中,只见李旭带着田福正站在安素阁门口,看着满堂的座席微微有些发怔。 沫瑾转头看向赵言,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看來今日的心情到是极好,朗声道:“罢了,今日这等大喜之日,既然他都來了,就请进來喝杯酒吧。” 蓝意得了指令,引着两人进了门來,沫瑾这才见后头的田福手里还捧着个锦盒,不由暗暗思衬,难道说他也知晓了今日怜儿与秦尧成亲之事,故而特特來送礼的。 转而再想想,安素阁前几日便贴了告示出去,指明今日东家有喜,停业一天,他会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沫瑾却未料到他竟会上门來送礼。 李旭一路而來径直到了沫瑾身旁,也不看旁人一眼,只是沉声说道:“听闻你们有喜事,我特來送上贺礼,也算是应应景。” 沫瑾本不想理睬他,只是又觉得满堂的人都看着他们二人,若自己执意冷对,便令他有失颜面,只得微转了身,也未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代秦尧与怜儿多谢太子了,若不嫌弃,太子喝杯薄酒再走吧。” 蓝意已从田福手中接过了锦盒,又搬來了凳子,却犹豫着不知该摆于何处,不由为难地看向沫瑾,然她早便回身顾自埋头喝酒,根本未曾看到她求救的目光,到是一旁的赵言见此情形,站起了身。 “來,殿下坐这里吧。”说罢,便自沫瑾身旁离席,“蓝意,将凳子放在这里吧。” 沫瑾來不及阻止,赵言已去了另一桌挤了进去,留下她局促地饮着酒。 李旭一撩袍摆,施施然地坐了下來。 如此,这情形到有些怪异了,以她为介,左边是李旭,右手边是梁仲,而梁仲的右边坐着的是梁晴与秦士秋,彼此各怀心事,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秦尧这个新郎倌本來应着大家的要求來敬酒的,只看到这桌竟无人说话,与其余几桌相比静得出奇,端着酒杯敬也不是,不敬更不是。 沫瑾看到他尴尬的神情,不由端起了酒杯:“秦尧,喝了这杯酒后,你去陪怜儿吧,今日她怕是也未能好好吃些东西,去厨间带些吃的给她。” 她成过亲,知晓正常情形之下,成亲这日做为新娘子的,根本沒什么机会吃上东西,更何况怜儿今日一直提心吊胆的,能吃的时候,定然也沒什么心思和胃口吃下东西。 于是,秦尧借机端起酒杯敬了众人一杯,而后看向一侧的梁仲,只见他点了点头:“去吧。” 秦尧如获大赦,放下手中的酒杯便匆匆地去了后院,引得旁桌的人哄堂大笑,一个劲儿的道他心急着回房去抱新娘子,所幸秦尧走得快未曾听到,否则饶是再好的定力,也要被说得满脸通红了吧。 酒液倾倒的声音传來,沫瑾含笑收回视线,惊觉竟是李旭在替自个儿倒酒,不禁有些愕然,思衬着该向他道谢,又觉着如此又太过矫情,便冲着他微点了点头后,端起酒盏抿了一口。 待放下杯子抬头之时,她看着外头渐渐开始落下的夜幕,微皱了皱眉头,咻然起身,在一桌人的注视之下,离了席位走向一旁的赵言。 赵言感觉到有人过來,侧抬起头來,见着她过來,不由挑眉问道:“怎么了?” 沫瑾微弯下腰身,凑近她的耳畔说道:“要不要派人去把若兰接回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总不好在林温那里过夜吧?” 赵言却是笑了起來,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拉着她走到了一旁,笑眯眯说道:“许是他们正花前月下,浓情蜜意着呢,这时候派人去,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好事。你放心罢,林温或许正巴不得生出些流言蜚语,好让他顺利成章地娶了若兰。” 沫瑾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细细品味她这番话后,也缓缓点了点头。 若兰出自青楼,且这通城怕是有大半的男子见过她,沫瑾不知她是否曾以色侍人,只知如今有人真心待她,便不该错此机会,她心里大抵也是同怜儿一样罢。 她若有所思地回到座位,端着酒杯慢慢地抿着。 隔壁几桌笑闹的热火朝天,而他们这一桌却各自埋头吃喝,唯有梁晴偶尔同秦士秋留语几句。 沫瑾今日高兴,不知不觉饮多了酒,待觉得有些昏沉时,转头看看其他几人也已喝得有些上头了,特别是蓝意,此刻说话的动静与平日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双手捧着酒杯站在桌旁,大声的同满桌的人说话。 她笑了笑,觉着有些头晕,便伸手抚了抚额际,转而看向一旁的梁仲。 “大哥,我怕是酒多了,先去歇着了。”她强撑着眼瞪得大大的,努力地想让自己显得清醒些。 “好,你去吧。”梁仲点点头,看她的模样确实是酒多了,她的酒量如何,他多少还是知晓一点的,毕竟她平日显少饮酒,便是喝了,也不如今日兴致高昂。 沫瑾微欠了欠身,便缓步往后头走去。 后院悬着一盏盏的灯笼,一路宛延而去,沫瑾一人慢慢悠悠地走在小径上,似醉非醉地行着。 此时凉风习习,带着秋的微凉抚过脸庞,她缩了缩肩,一路晃进了自个儿的院子。 屋子里不知是何人已帮她燃起了烛火,透过窗棂透出盈盈地光亮,都快赶过悬于檐下的灯笼的光亮了。 她一路缓行,临到踏上台阶之时,显些被自己绊倒,所幸自个儿还不算糊涂,一手撑在了一旁的廊柱上,才不至于跪倒。 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她倚着柱子站稳身子,这才慢慢走到房门口,伸手轻轻一推,开了房门。 房内小桌上方的油灯正燃着,她微皱了眉头,不明白今日是谁这般细心,竟提前帮她燃起了烛火,好似料倒她会喝醉酒以至于都忘了打上一盏灯笼。 回身,她打算关上房门,然在看到突兀的出现在房门外的人影时,傻了眼。 李旭?他是什么时候站在她的房门口的,还是说他便一直跟着自个儿來到了此地。 “太子殿下到我的院里可是还有何吩咐?”她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问道。 将将搭于门扉上的双门垂了下來,然她也未退开身,似乎并沒有请他进门的意思。 “你方才在席间也未吃什么东西,田福准备了些吃的,你多少吃一些。”他说着,微侧过身,现出了后头端着掌盘一脸善笑的田福。 见她怔怔望着不说话,李旭忙扬了扬自个儿手中的东西:“自然,我还带了些好酒,你若不嫌弃,不如品鉴一番。” 沫瑾抬眼看着他,无声的叹息着。 看样子,他今日是一定要进來了,所幸她方才一路行來,吹了一会儿风,酒也醒了不少。 罢了罢了,今日这般大喜的日子,看在他是真心來道喜的份上,就顺他一回吧。 于是,沫瑾无声的侧开了身,让出了道來。 李旭的眼神一亮,笑了笑,提步踏过了门槛,命田福将东西放于桌上。 田福放下东西,便退步出了屋子,反手替他们掩上了房门。 他取了酒杯,替她满上酒,而后自已又倒了一杯,这才替她递上筷子:“來,尝尝田福的手艺,你莫看他平日总是跟在身旁只是递水传话,好似从不需cao持什么,然我幼时吃的喝的,却都是他一手准备的,还有是一手好厨艺的。” 沫瑾接过筷子,视线在桌上的几个小菜扫了一圈,看样子到是十分可口的样子,便忍不住出筷尝了起來。 “如何?” 他一脸期盼地望着她,那神情让沫瑾还以为这些菜都是他准备的呢。 不过,田福的手艺确实不错,色香味俱全,令人回味无究,怕是临仙楼的厨子做得也不过如此。 她点了点头:“沒想到田福到是有这等好手艺,殿下平日里真是有口福。”沫瑾淡淡地笑了笑,忍不住又出了筷。 “他也是沒法子,硬是被我逼得练出了这等手艺。”李旭端起酒杯抿了口,接着说道,“你是不知,我年幼之时极是挑嘴,遇上喜欢的就能吃上不少,若不欢喜的,便一口都不愿多尝,田福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总算将我的胃口摸着了七八分,只这七八分,便让他练就了一身的好厨艺啊。” 沫瑾听着他的话,搁下筷子端起酒杯小口抿着,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原來,他在小时候便已是这般难以伺候的主了,长大了还真是一点都沒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