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赎人(一)
最终,赵言和梁仲谁都未能说服谁,最后,他们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两人先是硬将沫瑾送回了客栈,再准备前往青楼赎人。 彼时,素若正因沫瑾的失踪而急得不知所措,看到沫瑾好端端地回來了,即刻红了眼,梁仲原还想训她几句,却被赵言拽了一把袖子,扬了扬下巴呶了呶嘴,才看到她红汪汪的眼,这才作罢。 好说歹说的,才将沫瑾送回了房中,又让素若陪着她,房门外又派了两名侍卫盯着,三人这才乘了马车,带了三名侍卫,快马往春风院而去。 春风院是燕城最大的青楼,很多皇族子弟都偶尔踏足,官宦富贾更是如云流水般的打着转儿的进出,按着苏沫远的意思,反正这个春风院看着背后势力不凡,想带怜儿和馨儿出來,怕是不容易。 因着还是白日,当他们到春风院时,大门还紧闭着。 梁仲的侍卫上前拍了门,但半天都沒听到里头传來动静。 他回头看向梁仲请示,梁仲眉一挑,手一扬,那人便心领神会,继续大力拍了起來,嗵嗵嗵,还是无人來应门,便继续敲。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听到里头传來的动静。 “來了來了。” 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一个老妇讪讪地打了个哈欠,懒散地靠在门框上,抬头打量着一行人,一个换过一个,仔仔细细地一个都沒拉下。 “几位客倌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咱们春风院可是要到晚上才开门做生意的,几位还是等到了晚上再來吧。” 那老鸨模样的妇人又打了个哈欠,站直身子后退了一步入了门内,便打算将门关上,却被梁仲的侍卫一把推住了大门。 赵言讪讪一笑,伸手入了怀中掏了掏,上前几步甩出一张银票举到她老鸨的跟前,道:“这位mama,我想再怎么着,赚钱不会分时候儿吧。” 那老鸨一看到银票,双眼顿时清明的炯炯有神起來,双眸随着赵言晃动的银票飘來荡去,嘴角的笑意不停的扩大,险些裂到耳根子去。 “嘿嘿,这位客倌,你要真想这个时候找个姑娘陪你喝酒,那我这就却叫人啊,來,快进來。”说罢,老鸨打开大门,退到一旁,看到赵言身后的众人,不由堆起了深深地笑容,“还有几位,请进请进。” 她的视线不停的从几人身上掠过,看着他们一个个踏入门來,好似看到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正一蹦一跳的跃进了自个儿的口袋。 赵言一步踏进春风院,看着里头的格局摆设,也不见有多新颖,不过是贵气了些许,层层的纱缦垂落,中间摆满了桌子,正前方一个小小的戏台子。 梁仲以往从不曾踏足过烟花之地,屋里头浓郁的胭香味儿,让他觉得稍有不甚,不由举袖轻掩住了口鼻。 赵言不由撇头看了他一眼,扑嗤一笑,梁仲闻声回望了她一眼,不作声的又转开了头去。 几人分作两桌坐了下來,各自打量着。苏沫远虽一直也想來春风院开开眼界,只是平日里苏风亭和林若芳看得他甚严,一直让他寻不着机会一探究竟,今日总算是让他寻到机会了,再者,白日里逛春风院,这种机遇实属难得了,果然有银子什么事都好说。 “几位客倌稍等啊,我这就让姑娘们起身梳妆下來,很快的,几位客倌先坐坐,喝些酒。”老鸨说着,便要往后头走去,却被赵言唤住了。 “mama,要什么样的姑娘都可以么?”赵言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笑盈盈地说着,那模样,便像个时常进出烟花柳巷的男子一般,梁仲瞧了,不由微皱起了眉头。 “瞧客倌这说的是什么话啊,那是自然啦,您是來寻开心的,咱们自然得服侍的让你满意了才是,您说对不对。”老鸨咯咯笑着,那模样,还真跟鸡笼里的老母鸡沒什么两样。 “既然如此,那我可是要问mama两个人了。”赵言微抬手,另一只手缓缓地顺着袖子。 老鸨了然一笑,说道:“原來客倌已经有相熟的姑娘了,我还瞧着几位客倌眼生,还道是头一回來咱们春风院呢。即是如此,客倌说你要那几位姑娘,我这就去差人找來。” 赵言笑着,偏头望望一旁面色有些不佳的梁仲,缓缓吐出几个字:“怜儿,馨儿。” 老鸨闻言,脸色一僵,看着众人的眼视也慢慢变了,方才还笑眯眯地,此时也带了丝狠绝之色。 “我还道几位真得是如此耐不住寂寞,大白日里來寻姑娘作乐,原來,却是來寻麻烦的,哼。”老鸨微一挑眉,仰起头睥睨地瞧着几人。 赵言摆摆手,将银票啪的一声拍在了桌面上:“mama这话便说错了,咱们又怎会是來寻麻烦的,咱们可是來同mama做生意的。” 说着,手下的那张银票被缓缓地推到了桌对面。 老鸨冷笑一声,一撩罗裙在她对面坐了下來:“哦,这位公子,哦不,这位姑娘想同我做什么生意?” 被老鸨揭穿身份,赵言也不过是一声浅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收回手,将银票留在了桌中央。 “我听说mama前几日买了两个丫头,叫怜儿与馨儿,我呢,正缺两个丫头侍候,听说她们是从苏府被卖出來的,想來以前也是伺候人伺候惯了,我买回去也不必教,直接使唤便可,故而还请mama割爱。” 赵言说着,望了她一眼后又向着银票扬了扬下巴:“我知道,mama也是花了真金白银才买得那两个丫头,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做陪本的买卖,你开个价吧,我看咱们这笔生意能不能成。” 老鸨的视线一垂,扫过桌上的那张银票,眸子不由一暗:“呵,姑娘为何要买这两个丫头,我不会过问,反正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不过,这两个丫头,我只能卖给你一个,至于价钱嘛,我可得好好算算。” “mama是怕我们付不起银子么?你开个价,只要价格合理,我们定然一分都不会缺你。mama便把她们俩个都卖给我吧。” 老鸨却还是摇摇头,甚是坚持:“我也沒法子,真得只能卖给你一个。” 此时,连赵言都不由皱起了眉头來。 按理说,这种人眼里只有银,此时她这只大肥羊送上门來,她岂有不宰的道理,可却只肯卖一个人给她,这到底又是为何? “mama为何只肯卖给我一个?” 老鸨拍拍手,一个小丫头立刻走到她身旁,只见两人耳语了几句,那丫头便走了。 “我也想将两个人都卖给姑娘,赚双份的钱,不过,那其中一个,我也不知是怜儿的,还是叫馨儿的,买回來的第二日就死了,一个死人,我想卖,怕是姑娘也不想要吧。” “死了。”一直在旁不曾出声的梁仲突然沉声说着,“她怎么死的?” “呵呵,她啊,一头自个儿撞死在墙上的。” 赵言的手倏然握紧,看着老鸨的笑容,她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此时,方才那个丫头去而复返,回來时,手里多了个算盘,迈着碎步來到桌旁,恭恭敬敬的将之放到了老鸨的面前。 “姑娘可想好了,如果执意还要将剩下的那个人买回去,那我这就算银子?” 赵言紧抿着唇,寒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即刻,算盘珠子嗒嗒的响了起來,只见她一边口中念念有辞,一边不停的拨动着算盘珠子,眼见着赎金也不停的往上涨。 赵言虽看着,只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不管怎样,哪怕花再多的银子,她也必须将人带回去,若他们身上的银子足够,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不够,那便只能硬抢了。 此时,老鸨手中的算盘珠子突然停了下來,赵言也不急着探头看,只是气定神闲的顺着自己的衣袖子,等着她将价钱报出來。 “人呢,我买來虽说沒几日,不过呢,她们一日都还未曾替我赚过银子,到是吃喝穿住花了我不少的银两,还坏了我不少的东西,这些钱总是要补给我吧。”说着,老鸨抬头看了赵言一眼。 赵言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手一抬,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还有,我看那丫头长得也颇为标致,好好**一番,日后定然会是我春风院的顶梁柱,这笔损失,姑娘总不能少了我吧。” “那是自然。”赵言换了个方向之后,依然侧身靠着桌子坐着。 “这般七七八八的加起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整好是三千两。” “三千两?你这是抢钱呐。”赵言和梁仲还未发话,到是一旁的苏沫远忍不住,先跳了起來,一拍桌子道:“我记得那日她们俩人个不过被卖了五两银子,怎么在这里一转手,就变成三千两了,这才过了几日啊。” 老鸨转过头,视线落在苏沫远身上,也看得出是个做主子的命,不是却还是个愣头小子罢了,便媚艳一笑:“你以为,我供她们吃喝住都不必花银子吗?”忽又一笑:“自然,几位若是觉得这价钱承受不起,我大方一回,便当买人这桩事儿沒发生过,几位请回吧。” 说罢,老鸨便要起身离去。 “且慢。”赵言抬头,看着回过头來的老鸨,“mama又何必心急呢,我还未说呢。” 老鸨笑了笑,徐徐回身:“我看姑娘也是个爽快人,一句话,买还是不买?” 赵言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笑:“mama不是早便知晓我心中的答案了吗?” 这两人,皆是肚里做文章的,梁仲看明白了,但不知情的苏沫远却沒闹明白,他只觉瑾jiejie的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朋友被人宰了,且还被宰得不轻,只是,银子是人家,人家都沒说话,他似乎也不好多管闲事。 于是,他讪讪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复又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