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潮之下有眉目(中)
花千错一身鲜红的大衣。率性披在身上。胸襟打开。若是寻常男女。怕早已口水直流了。可惜他面前的人。是凤倾阑。轮姿色。论风情。已经天下无双了。 他重重冷哼了一声。“成了。” “我知道。”凤倾阑此刻眉眼中划过一丝疑惑。“我这爱徒。教她杂学听得津津有味。教她正统学识。不是打瞌睡便是顾左右而言他。如今扯起谎來却是眼都不眨。当真是。。”是什么。他却不说下去了。 这厚脸皮的模样。还不是和你学的。花千错再次冷哼。见对方不理。瘪了瘪嘴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长孙弄月送人了。凤止也送人了。指不定哪天也将他卖了。还是早谋出路的好。 花千错幽幽地想着。却也只是想着。 眼前的男子太过孤独。一是无人可相陪。二是无人敢相陪。 云楚回了云府。先是见了云雍。才扭着腰。缓慢地走向自己的闺房。 脚还未踏入房门。便有一影子扑上來。堪堪撞上云楚。然而云楚身子一歪。侧身避开了那团影子。便听见一声凄惨的犬吠。 云楚撇嘴。差点忘了rou骨头是养在云府的。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了。 “汪。”rou骨头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四条腿迈得飞快。在云楚大腿上蹭了蹭。 走廊上。沂水刚刚收拾完药渣。提着桶垃圾往外走。余光恰好看见了房前被狗sao扰的云楚。惊讶道。“咦。小姐。你不是刚刚出去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來了。” 想必之前出去的是冷梅假扮的云楚了。 她摇摇头。冷梅假扮自己。云雍云昭等人一眼便可看出。王惟芳与自己相处不多时。在冷梅刻意模仿下认错也是寻常。可是沂水之前一向与自己朝夕相处。却也沒有认出來。当真是冷梅的演技太好。还是沂水这丫头太糊涂。 她想着。俯下身子摸了摸rou骨头的脑袋。显然。这狗是因为多日不曾见她。想要亲近。 沂水张了张嘴。心里有些不安。“小姐……” “何事。”云楚温和地看向她。可不知为什么。两人都觉得这遥遥相隔的视线中。仿佛被一层模糊不清的东西挡住了。 沂水瘪了瘪嘴。“小姐是不是。。”不要我了。后面四字來不及问出口。便见另一方向又跑來一女子。却是灵芝。 “见过小姐。” 云楚轻轻点了点头。这就是训练有素的丫鬟与沂水的区别。她们绝不会出口询问主人的意图以及归处。只会察言观色。于无形中做到最好。并非她嫌弃沂水。只是如今已经在尚京。她故意让沂水跟着魏长舒。怕某一日东窗事发。她还留有一条生路。 可是。这苦心。沂水不懂。 而云楚。却不知沂水的不懂。 云楚再抬头时。只看到沂水拎着桶的背影。莫名地。她从这个向來沒有心事的女子身上感觉到了悲伤。云楚若有所思。 “小姐。可要传膳。”灵芝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楚摆摆手。“今日我答应父亲要与母亲一块儿吃饭。你下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 “是。”灵芝盈盈一幅。缓缓退了下去。 云楚此刻揉了揉眉心。低头扣了扣rou骨头的脑袋。“喏。现在也就只有你无忧无虑了。” rou骨头吐着舌头甩甩尾巴。丝毫不知道自家主人是在嫌弃它。 云楚抬脚走进了闺房。刹那间。却是愣了愣。 那房屋深处。床榻之上已然躺着一个男子。男子的全身裹在被子里。只剩下一簇青丝留在外面。她有些担忧。是真的担忧。 云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几步。轻声温和地唤道。“流年。” “嗯。”被窝里的男子发出一声应答。分明带了几丝颤音。却显得有气无力。只听见他低低唤道。“阿楚。”二字缭绕于舌尖。竟听出几番旖旎的味道。 云楚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步上前。手覆上了床上的那团被子。“流年。你是不是生病了。” 被子下的人一动不动。僵在那里。继续低低地唤道。“阿楚。阿楚。阿楚……”竟是一声比一声缠绵。 云楚一把扯开被子。怒气冲冲。“你究竟怎么了。”这语气。她是真的生气了。真的担心了。她总是自我催眠自己对于凤流年和沂水只是存在利用之心。可是她心非铁石。怎能做到真的无情。就算再恨。这三年來凤流年朝夕相伴。她的恨。也该消了。 这一下。云楚惊住了。只见凤流年身上的黑衣被撕扯得少了一只袖子。连衣襟的扣子亦是不见了。露出大片的肌肤上。是道道鞭痕。还有……吻痕。那分明是与人欢好后留下的印记。可是凤流年。。她再清楚不过了。 云楚只觉得一刹那怒袭心头。整个人处于一种巅疯的状态。“谁做的。” 凤流年半垂着眸子。一声不吭。就像是一个自弃的孩子。眼中毫无一丝光彩。这样的他犹如一盆冷水冲着云楚的头直接浇下。她忽然想到当初扬州城中。凤流年不见的时候。凤紫对她说的话。那时。他说流年。是。。男宠…… 她那时。因为恐惧和愤怒迷了心性。却沒有想过。为何她的流年。会弃了自己甘愿当男宠。她应当是最了解他的人。凤流年。虽然不爱说话。沒有那般崇高的身份。却有自己的骄傲。这世上。能让他放下自己的骄傲的只有两人啊。 云楚的心里开始有了悔意。是什么样的事。令得他甘愿被她误解。被她憎恨。也要独自承担这种屈辱。 她的手。慢慢地抚上了凤流年的脸。却被对方轻轻避开。“阿楚。我很脏。”实际上。他回來的时候迫不及待地进了云楚的房间想要求一丝安慰。却沒有想到对方在这一刻回來。他只能爬上她的床。将自己里里外外裹起來。不想脏了她的眼睛。 “不脏。”云楚一阵心酸。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來。她一把抱住凤流年。紧紧地。相贴着。“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凤流年的身体越來越僵硬。越來越僵硬。仿佛连呼吸都停止。“阿楚。别这样。别弄脏了你。” “流年。你既然不肯说我不逼你。可是你要告诉我。是不是为了我。” 凤流年摇头。 “……”云楚唇角勾了勾。有些苦涩。“你在我房间里沐浴吧。别出去了。” 凤流年僵硬的身体有一丝软化的迹象。 “对不起。流年。那时的我思想太过偏激。难以自控。虽说情人诛这毒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可归根到底。还是我不够信任你。若是我多为你想一想。是不是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云楚边说边啜泣。她的眼泪和鼻涕全部擦在了凤流年的身上。 凤流年抬手。他轻轻地擦拭着云楚的泪。动作依然僵硬。他低低地祈求道。“阿楚。别哭。我疼。”他抓着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心上。“我这里疼。” 云楚哭得更凶了。 门外。云昭收回迈出去的一条腿。无声地离开了。 这夜。云楚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凤流年的武功当得上天下第一。究竟何人。能这般威胁到他。甚至于让他恐惧到如此地步。 云楚忽然想起曾经在菁茗楼上看到的那顶让凤流年忌惮的轿子。事后她偷偷打听过。那是织锦城的城主夫人的轿撵。 织锦城为何会与他们扯上关系。 云楚的拳头紧了紧。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这是自她摆脱了闫翔这个身份后鲜少露出的杀机。 细细想來。凤流年刚才应当是送冷梅出门。若是那时遇到的危险。当是在回來的路上。皇宫与赤雍王府这段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中间又可以遇到多少人。 云楚揉了揉太阳xue。这事得找凤雪倾帮忙。她人力微薄。刚入云家社交不广。实在无人可用。 此刻。若是蓝沧海在该多好。他是从商之人。与织锦城的人应当打过交道。 “凤雪倾的人在吗。在的话就出來。”云楚说道。声音不是很大。但习武之人应当能够听到。 代云一下子从窗户里翻进來。 云楚挑了挑眉。还真有人。 代云拱手。“小姐有何吩咐。” “我想见凤雪倾。” 这般直白地说出当今四皇子的名讳。代云只得当做沒有听见。凌雪宫中这女子一口一个“凤雪倾”连四皇子本人都沒有喝止。他何必多管闲事。 “小姐。现在可是深更半夜。”代云指了指天上高挂的明月。“莫不是明日安排。” 深更半夜忽然说要见一个外男。确实也够惊悚的。云楚揉了揉太阳xue。是她太冲动了。流年的事要先有安排。最重要的是不能打草惊蛇。 “你说得对。先别声张。让我好好想想。”云楚说完又躺了下去。 代云目瞪口呆。这就完了。他就这么廉价。招之则來挥之则去。好吧。事实上他就是这么廉价。某人自怨自艾了一番。又从窗户里爬了出去。 云楚睁着眼睛。一宿就这么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