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陆苍之罪（上）
“三叔，我们走！我们别理他！”陆夏回头拉着陆苍就想往外走。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不管左君临在酝酿什么阴谋，她都不想让三叔留下來面对。 可是，仍凭她再着急，再用力的拉拽，陆苍却纹丝不动。而他们面前的大门也被关上了，跟着左君临來的那两个少年，不知道何时已经从旁听席跑过來，像门神一样挡住了会议室的大门。 “你们让开，你们让开！”陆夏一边拖陆苍，一边去推那两个少年，还不停的冲他们大吼大叫，“你们把门打开，把门打开。” 两个少年面露不屑，仍凭她怎么拉扯都岿然不动。陆苍面色柔和，眼神中满是歉意的看着陆夏，看着她为他着急，为他哭闹。他不知道她知道些什么？可是他知道陆夏心中的不安。 “夏夏！”陆苍用力拉了拉陆夏的手，可是陆夏一点反应也沒有。他不得不用空闲的手抓住她她的肩膀，强硬的将她扳过來，让她正对着自己的眼睛，“夏夏，夏夏！”他松开她的手，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夏夏，别担心，三叔在这儿，三叔会一直陪着你。” 陆夏泪眼朦胧的看着陆苍，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三叔继续留在这儿。 “夏夏，你再等三叔一会儿好不好？等他把话说完，我们就去说好的那家川菜馆吃午饭。”陆苍语气柔和的安抚着她的情绪，“夏夏乖，你去那边坐着等三叔，好不好？” “不，不要。”陆夏死命的摇头，可是仍凭她怎么反对，陆苍依然决绝的执意留下，甚至威胁，如果她不去旁边坐，就送她去他的办公室。虽然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可是她知道她三叔不是开玩笑的，不得不妥协，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再次坐在了旁听席。 在座的人都对陆夏过激的反应表示不解，更对左君临强留下陆苍的目的感到好奇。旁听席上，老院长一直从容的老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他轻轻拍抚这陆夏，一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如果陆夏是传说中和即将到來的大劫有关之人，那作为她的守护人的陆苍和与她关系密不可分的左君临，不是应该站在同一战线吗？为何会出现这样针锋相对的局面？郑家隔代遗传的天赋从來沒有出过差错，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題？ 而此时，顾若眉也沒兴致玩手机了，她总觉得这事情怪怪的，沒完沒了的，这都大半天了，她才终于有点切入正題的感觉。也就到了这会儿她才看明白了，这场戏真正的主角不是左君临，而是这个表现得低调淡然，面对众人的再三刁难却始终从容不迫的男人，陆苍。 她从乖乖那儿听过他的事，他是陆夏的三叔，对顾西南母女有恩，是见证了顾家最终覆灭的人。按理说，他不是四氏家族的人，与欧阳柳相也沒有任何直接的利害关系，为什么，欧阳柳相对他如此感兴趣？又为何非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对付他？她忍不住微微侧目去看身边的欧阳柳相，却见他面带笑容，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悠闲自在。神色间却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泰然之色。 “怎么啦？”似乎是发现她在看他，欧阳柳相心情愉快的小声问道。 “为什么针对这个人？”顾若眉丝毫不掩饰心中的疑问。 “因为他碍眼。”欧阳柳相用玩笑的语气说。 顾若眉不再追问，因为，如果他想让她知道，她不问，他也会说。如果他不想让她知道，她问了也沒用。而且，剧情已经有了新的发展，让她无暇分心。 颜渊现在是最有资格，也唯一能够帮陆苍解围的人，而他也这么做了。他站起身，神色严厉的看着左君临，冰冷的语气中满是质问：“左君临，我希望你能够给大家一个解释。如此三番五次的打断会议的进程，是不是表示你并不希望将左家势力并入四氏同盟？还是说……” 颜渊的话，还沒说完，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便挂断了。刚刚准备继续说话，电话却再次响了起來。他给了众人一个歉意的眼神，起身离座，接通了电话，又很快挂断。 他走回來，对众人说了一句“抱歉，我离开两分钟。”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他很快就回來了。只是，当他回來的时候，整个会议室一片死寂。 “出了什么事？”他坐回座位，侧身小声的问旁边的黎开心。可是黎开心明显一脸的震惊，还沒醒过神來的样子。颜渊扫视了一圈，几乎所有人都是这幅表情。他离开这短短的几分钟，左君临到底对大家说了什么？ 这样的沉寂维持了足足两三分钟，陆苍突然开口说：“对！我承认，十三年前，麻老的确是我杀的。” 颜渊整个人如坠冰窟。这就是他追寻了十三年的真相？他敬重的麻老，他信任的陆苍，这就是左君临处处为难陆苍的原因？ “左君临，到底是怎么回事？”颜渊突然暴起，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也顾不得了，他一步跨到隔座的左君临身边，一把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厉声喝问：“把事情说清楚。” 左君临抓住颜渊的手，强迫他松开自己，虽然在外人看來也许只是轻轻的拍了拍颜渊的手，可是颜渊却能感受到他施加在自己手上的力道有多大。 “十三年前，我遭到绑架，麻老独自前來救我。在城郊老林子巧遇我体内力量爆发，当时的所有绑匪都受到波及，当场毙命，麻老也受了重伤。陆苍赶到的时候，以为我们都昏迷了，所以乘机杀了麻老。……” 左君临的话还沒说完，陆夏已经大声的喊道：“左君临，你撒谎！麻老是伤重而亡的。他不是我三叔杀的！”她明明记得她昏迷前，麻老也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所以她坚信，麻老也是伤重不治才死的。 颜渊突然会心一笑，是了，因为苍耳的事，左君临想要报复陆苍，所以今天才会诸多为难。而陆苍之所以会承认自己杀了麻老，是因为心累了，疲于辩解。 想通了这些，颜渊慢慢冷静下來。“你说的话有太多的漏洞。第一，陆苍为什么要杀麻老？众所周知，麻老对于陆苍而言，如师如父，恩同再造。可以说，这个世上，最不可能杀麻老的就是他吧。” “第二，十三年前，陆苍不过灵级初期的实力，他如何杀得了处在地级巅峰实力几十年的麻老？而且，就算是麻老身受重伤，他也做不到吧。” “第三，你说你当时体内力量爆发致所有绑匪于死地。那敢问，你又是如何活下來的？我想，关于你生而拥有与脆弱的身体不相匹配的强大的力量一事，在座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麻老一直在一边帮你调理身体，一边帮你压抑体内的力量，你根本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如果当时你体内的力量真的爆发了，请问你当时又是怎么在爆体而亡的死局中存活下來的？” 颜渊冷冷的看着左君临，“如果你不能解答我以上的疑问，你觉得，你对陆苍的指控，有谁会信？” 陆苍的话条理清楚，字字铿锵，比左君临漏洞百出的故事可信度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他的话刚说完，在座的人都议论纷纷，但是很明显，言论都偏向了颜渊这边。 左君临克制着内心翻腾着、急需发泄的复杂情绪，他知道，尽管自己看到了一切，可自己的话却不足以取信于人。正如颜渊所说，陆苍是最不可能杀害麻老的，可他却这么做了。而他明明是必死的结局，却偏偏活了下來。如果，他猜得沒错，那一切都是因为：陆夏！ 是陆夏让他活了下來，而麻老似乎知道了关于陆夏的什么秘密，而陆苍为了保护陆夏的秘密不被泄露，所以杀了麻老。如果一切都如他猜测的这样，那他是否该将陆夏牵扯进來？ 就在左君临纠结、犹豫、彷徨的时候，陆苍再次说道：“不用问了，麻老确实是我杀的。不止麻老，我还杀了麻老的孙女，麻衣。也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叫林衣的女孩儿。”陆苍语气很平静，不像自暴自弃，也不是胡编乱造的妄言，仿佛这就是事实。 左君临震惊的看着陆苍，他居然主动承认了？为什么？难道……他看了一眼陆夏的方向。他现在确信，陆苍是真的怕他将陆夏牵扯进來。为了陆夏他尽然做到这个地步？陆夏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要怎么处置我，你们说吧。”陆苍说出足以置自己于死地的话，就像问人家“你吃饭了吗”一样的冷静自若，让在座的人都怔住了。 麻老、林衣，两条人命。可是真的要让陆苍抵命吗？且不说麻老的死还存在诸多的疑点，就算真的如他所说，可麻老毕竟已经死了十三年。现在的情势，正式需要大量用人的时候。这个时候，让陆苍给麻老赔命真的值得吗？至于林衣是谁，是男是女，在座的都沒人知道，更沒人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死活。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的响起：“既然说到处置，我看不如把所有的罪都梳理完了，再一并处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