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滴血
志才不死,鬼才不出,鬼才不死,卧龙不出。对于后面那句话,郭奉孝是很首肯的,但是谁要是和他说前面那句,郭奉孝一定暴跳如雷,狠狠的说出两个字来回击:放屁。 这一年,三国开始了。因为这一年,黄巾军造反了。两位少年邂逅了刘大耳之后,他们一并同行,直到洛阳城。郭奉孝看着那英武少年,“文远,我们该分别了。不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文远抓抓头发,“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呗。这世道再乱,只要能有我一口饭吃,哪儿去不得?倒是奉孝你,你有什么打算?” 郭奉孝目视前方,但是文远感觉他好像是在睥睨这天下山河。“吾志向武信君也。” 文远看着奉孝,他恍然有种错觉,面前这个人就是张仪。 奉孝给了文远盘缠,然后两位少年就此别过。文远不知道,十年后,他差点杀死了奉孝所认定的明君。文远更不知道,奉孝如何从吕温侯手下的将领中,一个一个的,找到了他。如何情真意切的劝谏曹阿瞒,放过他。当然,奉孝也不会知道,曹阿瞒早就有用文远之心,那番表现,是为了更好的收拢两人。 文远看着奉孝愈行愈远的身影,他嘟囔了一句,不过马上随风消散在了这片天地中:我以为你会说你偶像是张子房呢! 曹阿瞒因为得罪了权贵,这几年升升落落的,直到了黄巾乱贼造反,曹阿瞒授命骑都尉,绞杀乱贼。这些年来,阿漫的身影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但是他遍寻洛阳城,也找不到她的半分踪迹。就好像,那一年的花前月下只是一场春梦,春梦了无痕。连阿瞒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人。 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他志向的英雄路又是为了谁呢?当他看见洛阳城民不聊生、尸横遍野的惨状时,当他将家里的粮食偷出来赈济灾民时,当他听见那一小部分被赈济的灾民高声呼喊着多谢大人时,曹阿瞒终于想明白了,他选择的路,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因为,他是为了天下。 五年前,曹阿瞒与袁大头来到了洛水。 二人看着那涛涛不绝的江河,日月有代谢,江山如古今。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曹阿瞒看着浪花滚滚,吟咏道。 “我说阿瞒,你有点文采也不用时时拿出来显摆吧!”袁大头不屑的努努嘴,“我刚刚来了灵感,也想出一句。” 袁大头学着曹阿瞒的神态气势,但是他却很悲哀的发现,曹阿瞒身上好像有一种自然而发的王者之气,他怎么也学不来。所以,袁大头只好勉强的面对着北水洛阳,感怀道,“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谁料,袁大头刚感慨完,曹阿瞒立刻拍手叫道,“好,好,袁兄这句精辟啊!等日后平定了这乱世,我们就写首歌,迎接新时代的纪元。” 袁大头第一次被曹阿瞒这么夸奖自己的文采,也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袁兄”,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自言自语的喃喃,“真的那么好吗?该不是你小子框我的吧?” “喂,你小子把我叫过来,就为了欣赏洛水风景?虽然这地方是5A级的无污染风景区,但是现在这大热……”袁大头还未抱怨完的话被曹阿瞒打断。 “我想与你共同立誓。”曹阿瞒严肃的说道。 “结拜?那可说好了,我要做大哥,我年龄比你大,我理所应当的要做大哥。”袁大头特别强调了两人之间的辈分。 “不,本初,我不会和任何人结拜。因为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兄弟。”曹阿瞒的语气有一种无奈于命运的悲痛,袁大头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然后懵懵懂懂的点头。 或许有些东西就是那么的凑巧,十多年后,长江岸堤,春风拂柳,当孙伯符也想与周公瑾结拜时,周公瑾对孙伯符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周公瑾在心里补充道,伯符,但你是我永远的兄弟。我只是不想让兄弟情分给咱们打下的江东集团带来困扰。 曹阿瞒和袁大头面朝洛水跪下,“我曹孟德,我袁本初,今对洛水神明立下誓言,我们一定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我们一定匡扶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们一定除尽jian佞捍卫国土。若有违此誓言,天地诛之。”事实证明,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 无论今后两人的命运如何,洛水誓言,都是两人共同的承诺,对天下的承诺。当年过花甲的曹阿瞒整理着自己的诗词时,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袁大哥,我完成了我们的梦想,可惜,我现在这个年龄,再也写不出什么歌词来。曹阿瞒看尽沧桑的双眼流下一滴浑浊的泪水。他提笔,将那首宴请天下豪杰时所做的诗词,取名为“短歌行”。而那句“歌以咏志”,曹阿瞒将它编入了自己的诗词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