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明贤贵妃

    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傅琛坐在了萧忆儿的床榻边。他伸手探着萧忆儿的额发，已是冰凉入骨，毫无生息。

    犹记得当时，她不过是十一岁的少女，懵懂无知时便嫁给了自己为侧妃，那时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若不是萧泽支持，恐怕此时的江山就不是傅琛的。

    如今五年已逝，萧忆儿还未过十六岁的生辰，便已经撒手而去，傅琛望着那年轻的脸旁，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是自己错了，傅琛猛地意识到了。萧氏不过是碧玉年华，偶尔耍耍性子也是应该的，自己何必那般苛刻，争风吃醋不是整个宫中女子的常态吗？为何到萧氏这里，傅琛却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呢？

    或许，是傅琛还沉浸在初见萧忆儿时那豆蔻年华的小女孩里，殊不知她也是会长大的，也是会从女孩儿蜕变成女人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傅琛这才领略到自己的残忍，原来杀死萧忆儿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为何人总是这般后知后觉，当已铸成大错时，才会追悔莫及。平心而论，若是璇玑这般肯为自己争风吃醋，傅琛亦是会甘之如饴的。

    可换作了萧忆儿，却是这般惨烈的下场，怪只怪帝王的心太小，容纳不下另外的人，帝王的爱太过于奢侈，萧忆儿无福消受。

    傅琛回想着，在知道萧氏每一个决策的瞬间，他都不肯拉萧氏一把。受傅姝摆布，便被傅琛看在眼中，可他还是那般吝啬。

    “哎……可惜，可惜，可惜了。”

    接连说了三句可惜，傅琛的眼眶有些湿润。此生，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不是那般完美的人。

    天下之主，万民敬仰，可身为帝王就不会犯错了吗？人人敬而远之，阿谀奉承。只会令帝王越走越偏，连自己是怎样的德行，都难以察觉。

    倘若不是萧氏的死，傅琛还沉浸在自我之中，他可以主宰所有人的命运，可唯独不能主宰的，是一个人的心。

    身死心犹存，便是这个道理吧。

    “陛下……”

    见他沉默许久，只说了三句可惜，姚玟嬿疑惑，她可是从未见到陛下对萧氏如此深情。

    真是个怪人，人家活着的时候百般刁难，又是冷宫，又是冷眼，如今人家死了，却是摆出这一副痴情的样子，若非姚玟嬿早就认清了傅琛这一点，怕是也会被傅琛这痴情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听闻姚氏的呼唤，傅琛不曾抬眼，沉寂了这会儿，似是过了几十年那般漫长。

    可皇帝不急，这德妃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怀中的皇子的亲娘已逝，自己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一个白得的孩子，加上稳固的地位，皇后之位唾手可得，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闭嘴！这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在贤妃床榻前，怎能如此大呼小叫？”

    “贤妃？”姚玟嬿连连后退，她满脸疑惑地望着傅琛，莫不是他头脑不清楚了？

    人既身死，却还封了什么贤妃？

    “不错，朕念萧氏诞下大皇子有功，便封其为贤妃，怎么？德妃有何疑义？”傅琛抬眸，当他见到姚玟嬿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心中有着别样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