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霖沫生父临殡天
虚谷子将手上的笔墨一搁,赶紧小跑到门外看着急冲冲的凤无极。 “你不在西禹,怎么亲自跑來了!” “有急事要和主上禀告,很重要!” 虚谷子扭头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东阳堇辰,回头看着凤无极:“什么事你说吧,我们一起合计合计。” “主上……怎么又昏睡了?” 上次他离开的时候主上千方百计的要清醒着,怎么现在又昏睡了? 到底是出现了什么事,让凤小子这般的着急,自己直接冲了过來,看來西禹那边是出现了大事情。 “西禹那边出了什么事,你亲自前來。” 若不是西禹那边出了大事,凤小子是不会这般急冲冲的。 凤无极看了一眼主上,垂下眼眸的同时也在心底做了个决定。一捻眼角,抬起头嘴角带笑道:“其实也沒什么,主上这边就拜托谷先生了。” 说完之后直接凌空一跃消失在了虚谷子的眼前。 “凤小子!!!” 喊了一声有的只是回音,并沒有凤无极的回答。 虚谷子摇了摇头,心底却是泛起了疑惑,到底是西禹出了什么事!!! 而离开雪窑的凤无极,直接转战去了北燕,他要去北燕找水霖沫。 此时西禹这边低糜的气味散布在整个皇宫内外。 南宫清在床前半跪着,侧耳倾听快要不行的父皇说的话,断断续续的,有些不连贯,看着父皇不时伸手想要从枕头下拿什么东西的动作,南宫清点了点头,从父皇的枕头下拿出一轴画卷…… 拿在手上看着父皇的表情,似乎是说将它打开。 南宫清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父皇会将这么一轴看着有些年头的画卷放在枕头下面。但是可以肯定这画卷陪伴父皇很多年,看着上面那磨的玉轴,有些年头了。 父皇的眼神完全落在画卷上,南宫清拿起画卷慢慢的将画卷打开,上面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手持长剑站在桥上挥剑落花,南宫清看见这幅画的时候微微一愣,这不是水霖沫那个女人的画像? 随即视线转移到画的右下角,上面赫然写着水儿,水儿?纳兰水!!!这个是水霖沫的母亲纳兰水!是端夕皇后! 南宫禹这么多年來,后宫是不停的扩充,却始终沒有皇后。后宫始终是贵妃掌管,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皇帝的后宫是不可能有皇后的,因为皇后只能是那个陪着陛下打下江山的女子,但是那个女子却又是最不能成为皇后的女子。 端夕皇后,端庄却如夕阳一样,转瞬即逝。 她从未担当过一天的皇后重任,从未执掌过凤印一日。甚至她到死去都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是一国皇后之尊。 那时候她含泪生下水霖沫,却因为对生不报任何念头,万念俱灰,对那个男人失望到连他的孩子都不想养…… 又怎么知道后來的种种,纳兰水,那个昙花一样的女子。 南宫禹看着南宫清执起的画卷,看着画卷上的女子,嘴角微微的笑着,就像是看见纳兰水一样,仿佛纳兰水在像他招手,南宫禹缓缓抬起无力的手,一点一点的朝着画卷抚摸去。 南宫清暗道不好,父皇出现了回光返照的现象! 此时南宫清心一横,将画卷一合上,对着眼神充满异样光彩的南宫禹说:“父皇!!!你还想看看皇姐的对不对!皇姐和端夕皇后长得一模一样!儿臣这就亲自去北燕将皇姐带來!父皇一定能等着皇姐的对不对!” 见南宫禹眨了眨眼睛,像一阵风一样的出了昭和殿。 皇姐,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 就像是看见猎物一样,眼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远在北燕的水霖沫忽然打了个冷颤,后背发毛。 谁在说她? 推开窗户,外面还在下雪。水霖沫想了想还是走出了水晨居,來到了是食神语阁。 “夫人早。”那个掌柜的含笑说着。 水霖沫朝那个掌柜的点头回应,随后想着昨夜哥哥定是來找过她,不知道这个掌柜的怎么答的。 “想必昨夜我兄长來过,不知可有留下什么话?” 掌柜的一笑“殿下和冽王爷來过,不过属下已经打发了。殿下说如果夫人想回了,他们在家等着夫人。” 水霖沫一笑,夫人,这个词虽然温暖却也有些讽刺。现在他的身边有的夫人不是另一位吗?难道他不知道吗?还特意派了个手下过來,辰,你到底想做什么! “替我传句话给你主子,说我想他了。” 说完这句话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食神语阁,有些事还是要面对的。就像她被洗去的记忆一样,明知道那些记忆或许会给她带來困扰,但是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会被洗去,也想知道被洗去的记忆都是些什么内容。 所以水霖沫又回到了东宫。 “郡主!!!”刚走进东宫门,就有侍卫惊喜的喊了一声,随后侍卫又说:“殿下在书房等郡主,说是郡主回來了,先去书房找殿下。” 水霖沫点头,前去书房。 走到书房外,听见里面一点声音都沒有,皱眉,难不成沒人在里面? 可是哥哥不是说去书房找他吗? 不管了,推开门不就知道到了吗? 门一推开,里面不仅有哥哥,还有白桦和墨冽。 水霖沫的视线碰到白桦的时候,不经意的闪躲开來。白桦嘴角苦涩的一抿,他现在在她的心中怕是成自私鬼了吧。 压下心里的那些情愫,沒有去看水霖沫,只是看着前方,但是眼神沒有焦点。 “小妹!” 水彦率先开口,但是却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 一时间几人都沒有说话,书房的空气一时间有些稀薄。 墨冽呡了一口茶,淡淡的说:“西禹皇帝……” 本來这些事是西禹的国事,和他南墨与北燕都沒关系,但是却都扯到一个水霖沫,所以也就变得有关系了。 西禹皇帝?她的…生父…… 水霖沫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他们三人说:“西禹皇帝……怎么了。”尽量压下自己的声线,使自己的声线听起來不颤抖。 但是他们都听出了颤抖…… 生父,那毕竟是生父…… 水仲天才走两个月左右,现在告诉她,她的生父也快要走了,是否太过于残忍了。 水彦和白桦都缄默了。 墨冽一时间那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水霖沫再次出声,“哥,那你说我要不要去西禹?” 这个问題彻底将水彦困住了,他在得知西禹皇帝南宫禹快不行了的时候曾问过父皇,但是父皇却说你爹生前还在极力反对这件事。 爹爹生前还在反对……这要他如何开口? 一边是爹爹的话,一边是血浓于水的生父……再者那个人快不行了了…… “你现在去西禹,或许还能见上他最后一面,有些事只有他最清楚。具体要怎么做,只能你自己拿主意。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支持,毕竟血浓于水。有很多事情不要等到失去时候才悔恨。爹爹最后一面你沒有见到,心里的遗憾悔恨我都知道,你要考虑清楚如果那个男人的最后一面和第一面你沒有见到,你会不会悔恨,这些都是你自己需要考虑的,兄长帮不了你。” “西禹九皇子南宫清已经亲自來北燕了,想必明天晚上就回到了。”墨冽说了一句。 白桦静静地坐着看着水霖沫,却也不是看着水霖沫,心里想着东阳堇辰的事,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在离去,会不会东阳堇辰也…… 沒有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水霖沫低下的头不经意的抬起,却正巧和白桦的视线撞在一起,有些尴尬的别开,冷冷的说:“那种男人,与我有何干系!” 说完径直走出了书房,一步一步的走着,走得很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心里堵得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说了出來就像是大逆不道一样,内心充满了罪恶感。他不过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男人,他不就是提供了一点东西,这么多年从沒养过她,还对不起母亲,这样的男人,她不要见,也不想见……内心赌气的告诉自己麻痹自己。 白桦看着蹲在古树下的水霖沫,远远地看着水霖沫,天空中还在下雪,打开伞走到水霖沫身边为水霖沫将雪挡住。 “你走啊,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白桦不语,依旧为她撑着伞。 “你不走我走!”水霖沫起身移了个位置。 白桦看了一眼水霖沫,有走到水霖沫身边为她撑伞。 “你要怎样!还真要我嫁给你才满意吗!!!那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 白桦不语,静静地看着明明在吼自己,可是却在流泪的女人。 白桦就这么默默地给水霖沫撑着伞,水霖沫颓废的蹲在地上看着天空飘下的雪。 良久,水霖沫嘴角冷冷的笑着说:“帮我把洗去的记忆找回來吧!我也想看看被洗去的记忆是个什么样子!” “南宫禹,并沒有那么糟……”这是白桦说的第一句话,在水霖沫的头顶传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