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沧渺阁主沧渺者
夜色朦胧，看不真切，那月亮似乎是躲进云层了不曾出来，亦或许是害羞了，总是不肯露出半点面容。桂花在夜里默默的播撒芬芳，甜甜的香香的，耳边传来蛐蛐儿在草丛间咀咀咀的声音，树叶在秋风轻轻的抚摸下啥啦啥啦的歌唱着，这夜晚在这些声音下更显安静了。 东阳堇辰负手站在浣宅门口，抬头望着天上看不真切的月亮，久久未动。 此情此景让东阳堇辰不由得开始质疑自己，这些年他所付出的到底值不值得，到底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母后死在自己眼前，所以单纯的想要那掌握生杀大权的至高王座？一开始的确是，可是渐渐的还是这样吗？东阳堇辰手按着心口问自己，现在这些局面是他想看见的吗？现在朝堂的不稳定和五国之间的暗涌，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任由其发展，甚至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可是这些真的是他想要的？不，他现在也不知道了。 国家，他可以不要。 太子之位，他可以不要。 都可以不要，只要她陪在他身边就好。可是，最近她却有些疑惑，却也不去向他求证。她明知道只要她问了，他便什么都会告诉她，可是她没有问，但是有些事情却问了小木。东阳堇辰那一刻觉得他做得很失败。 时光匆忙，不少事情都不能随着想象那般美好，剩下的只能自己回忆、仰头闭眼深吸一口这夹杂着桂花香的空气，是夜，总有那么的凉意和回想过去的时光。 时间，你过的有些快了，我不曾离开或者我不曾想要离开，但是时间到了是不是也得离开！东阳堇辰的内心起伏有些大，水仲天的屋子灯还亮着，在黑夜显得格外的温暖，就像是前行中忽然出现的灯塔和方向黄色的灯光微弱的在窗前投射一个站着的身影，东阳堇辰转身便看见这一幅，一盏灯一个人一座小屋，曾几何时他要的不也就是这些，什么时候他要过这天下要过那王座，但是老天不许，不许他只有一个家，母后在他面前死去，他无能为力，事实上他这副身体的本尊在他母后死去那一天不也跟随者死去吗，这才有了他的到来。到底他的本尊是如何死去的，都和那个一国之主他的父皇脱不了干系，他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下得去手将他的妻儿杀死。那一段风月，史书上寥寥几笔不过是端蓉皇后病故，至于他，史书上更是寥寥几笔，在他还没为东璃带来改变时，甚至没人知道有他的存在，他是皇后说生，是第一个皇子，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可是却没有人知晓他的存在，亦或许他的出生本就是要被他父皇说杀，如若真是这样，那他父皇又怎么会留下什么把柄。 眼眶有些湿润，东阳堇辰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竟然湿湿的，流泪了。 这么多年，他暗中建立了偌大的情报机构和杀手组织，沧渺阁，沧渺主上，响当当却神秘得可以的沧渺主上，世上知晓他便是的又有几人！ 从建立沧渺阁那日起，他便带上玉面面具，声线用内力稍加改变，这些年，世人也只知晓沧渺阁主上沧渺着白衣戴玉面声如翠竹身形俊逸墨发系之血红发带，白衣红发带，本是及其冲撞的搭配，但在沧渺的带动下，在各国竞相追逐，竟形成一种风尚。世人没有谁见过其丰神俊朗的外貌，但纷纷猜测那面具下的绝世容貌，但也有人说那面具下也许是残颜，东阳堇辰听闻这些倒是置之一笑，而凤无极每每总要和别人闹一翻，后来将凤无极弄去边境扎根，在凤城这些年越发沉稳越发的有模有样，东阳堇辰很是欣慰。 凤无极和小木可以说得上是他建立沧渺阁之初便一路陪他走来的人，但是他也从未告知过他们他的身份，连最亲密的人都不曾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旁人打破脑子也猜不出的，被那丫头轻轻就猜对了，一想起水霖沫，东阳堇辰嘴角不由得上提，这丫头真是…… 水仲天在窗前站着，透过那薄薄的纸，看着外面的东阳堇辰。他的身形有些孤寂，让他想到了水彦，那个孩子此刻不知道在何方！ 水仲天就这么看着转身回房了的东阳堇辰刚刚站过的位置，眼神里有些疲倦，是从心灵深处而来的疲倦，多少年了，他累了，这天下的风云他再也不想搅动了，当年为了承诺，他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当爹当妈当丞相，世人都知道水丞相如何爱民如子如何丰功伟绩，最后却还是敌不过一个秘密。他很累，等彦儿来了，沫儿的眼睛好了，他会将有些事情告诉他们，不管他们要怎么做，他都累了，水儿曦儿，我好累，我想去看看你吗。 叹了一口气，将油灯吹灭，屋里黑黑的，屋外黯淡的月光倾斜一点点进来，不是那么的真切。 “主上！”话音在水霖沫的屋子里守夜和护卫，小木在外间。话音见到主上来了，恭敬的行礼。 东阳堇辰看了一眼熟睡的水霖沫，转身走出了房门，话音跟着一起走出。两人来到外面桂花树下的石椅上，东阳堇辰在石椅上坐下，看着话音和小木，有些严肃地说着，“这里暂时交给你们，照顾夫人和水先生，你们都懂吧！”大拇指不时的玩弄着手上的扳指，随后有道，“我不在这些日子，夫人的安危就交于你们了。” “主上请放心，属下等万死不辞!” “我走了。”东阳堇辰起身转身便离去，留下一阵桂花香。 话音和小木面面相觑一翻，随后两人坚守自己的岗位。 东阳堇辰一路衣袖带风在山间树林飘行着，以前他看电视，电视上总说什么轻功水上漂和草上飞，以前总觉得电视上的特效太夸张，但是没想到轻功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就像现在，他站在一片风中掉落的枯叶上，一个借力飞的更快，几个借力，东阳堇辰从浣涯底上了浣涯。看了一眼被糟蹋过的浣花此时都被支架架了起来，嘴上一笑，无极还真是舍不得这一片浣花，算了，由他折腾吧！ 现在他要去见一个人。他的七弟东阳末轩，也就是天下第一公子——公子凉笙！ 想起那个七弟，东阳堇辰心中很暖。 他七弟这性子更适合江湖，浪迹天涯纵情山水，无奈他身在朝堂有他不能抛弃的东西。可怜了这么一个天生为江湖而生的公子哥。 他七弟前来凤城，无非是来寻他的。既然如此，那他便亲自去见他！ 这没什么的！东阳堇辰心底这般想到，不是所有人都是丫头，能准确无误的认出他的。 来到客栈，一袭白衣一副玉面，墨发用血红发带绑着，客栈的掌柜眼前一亮，莫非此人便是沧渺？不敢确定，因为他这一天要接见无数个这般打扮的年轻人，有时候也分不清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但是都不能得罪，要是得罪错了，那他小命还要不要的！ “客官里面请，是住店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找人！”，掌柜的什么也不敢说，只因为这声音太冷，几乎两个子就将他冻到原地，头皮有些发凉，这，这人莫不就是沧渺！沧渺阁主上！ 掌柜不敢拦东阳堇辰，只见东阳堇辰在住店登记薄上轻轻一翻，天字一号房。转身便上楼了，掌柜心里哀嚎，这两人可都是惹不起的主，那天字一号房住的可是这东璃七王爷。眼下这个人多半是那沧渺主上，俩人他谁都得罪不起，只得在原地干着急。祈祷他们二人只是闲聊，要是打起来，他这小店还要不要了！ 东阳堇辰上了楼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把守，面具下的嘴角一勾，看来七弟这次是实打实的用的皇族身份，瞧瞧这架势！ “我家王爷已经睡下，不见客！”门外的侍卫将他拦下！ 东阳堇辰也不恼，淡淡的冷冷的说，“要么我光明正大从这里进去，反而无事。若我用其他方法进去，事就大了！” 屋内的凉笙本就没有睡，坐在棋盘旁自己下着棋，自然是听见屋外的声音，眉头一挑，谁！ “不知阁下是？”屋内的声音传来，门口的侍卫便让东阳堇辰进去了。东阳堇辰看了一眼门口的侍卫，很不错，懂得察言观色，不错的侍卫！ 推门走进屋里，凉笙正在一个人下棋，只见左手白棋子右手黑棋子，眼神落在刚进门的他身上，样子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东阳堇辰面具下的脸有一点动容，他的七弟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在下沧渺！”东阳堇辰拱手，道。 对于沧渺这号人物，江湖人没有不知晓的。凉笙小小惊讶片刻，放下手上的棋子，起身拱手还礼，随后说，“请！” 东阳堇辰坐于凉笙对面，中间隔着棋盘。 “不知阁主找本王何事！”凉笙开门见山的问，自然用的是皇族身份，此时他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眉宇间尽是来自皇室的傲气。 面具下的东阳堇辰不由得一笑，他这个七弟啊！他还是喜欢看他天下第一公子的淡雅悠闲。 “公子凉笙非要和我这般说话？”东阳堇辰直接戳破，还记得以前他的这个七弟曾花重金来沧渺阁买一个消息，只为查出他所建的食神语阁上的那四个字，当然，那时候他便已经知道凉笙是他七弟，只是那四个字本来就是东阳堇辰和水霖沫才知道的字，为了保险，他并没有接下那一桩生意，但是却暗中相助，让他从丹青这方面来寻找他要找之人！ 东阳末轩一愣，随即笑道，“阁主不愧是江湖百晓生！”随后看了看东阳堇辰又说，“只怕朝堂百晓生也说得过去吧！”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知晓皮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