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最后的抉择
当地狱门扉全开的时候，天空，大气，大地，整个纽约都出现了妖异的变化。 如歌如曲的呢喃奏响，袅绕在每一个有心智的生灵耳中，凡是听见这歌声的生灵，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正在仓惶而逃，试图逃离魔王军攻势的普通群众脸上露出了比之前更深十倍的绝望和恐惧！ 肆虐杀戮的魔王军兽化兵脸上露出了空前扭曲的杀戮邪意，还有歇斯底里的狂怒焦躁。 “聆听吧，这是邪恶与罪孽的真谛，是沉沦和凋零的福音！” 屹立在帝国大厦上俯视，莫煌淡然看着底下的局势渐渐在这莫名而来的邪异歌声中失控，淡淡的吟唱着意义莫名的话语。 魔王军以基因生化科技铸就无匹军势，为了控制这些兽化兵，在每一个兽化兵基因深处都埋下了基因锁，下级兽化兵根本无法反抗魔王军上位存在的任何命令，而雄踞魔王军之巅的莫煌自然拥有对整个魔王军军势生杀予夺的掌控大权。 之前的战争，莫煌曾暗中下令，让魔王军进攻时少造杀虐，所以魔王军进攻时颇有雷声大雨声小的架势，光拆建筑少杀人，纵然纽约已然化作一片火海，但纽约市民却没有死多少人，但随着邪异歌声的蔓延，兽化兵基因锁中的控制指令被某种更加深邃的力量支配，开始不受控制的暴戾杀戮。 随着妖异邪极的歌声飘荡蔓延，纽约曾经的蓝天白云骤然被抹上一抹猩红，并非火光烧天的红，而是如血海一般污浊的颜色。 城市内绿荫密布的景观树，森森绿叶不住变暗，最后变成宛如死人腐rou一般难看的颜色，树干遍生rou瘤，仔细一看，这些rou瘤隐隐还有人面之貌，只是神态极度凄厉，彷如冤魂厉嚎一般。 未被火焰焚烤的建筑，不管之前是用什么建材铸就，现在都渐渐开始腐化，锈迹飞速出现，结成一片，瞬息之间便好像走过千百年一般，而后这些锈迹愈发浓厚，最后形成了一块块宛如瘢痕一般的痕迹。 异化，扭曲，腐蚀，最终走向终末的凋零和毁灭。 这就是黑暗圣言奏响之后给一切聆听者带来的改变，不管是人还是物，哪怕是整个世界，都无法逃离由无尽罪孽凝聚，最终升华绽放而来的黑暗圣言的影响。 这是莫煌第二次聆听黑暗圣言的奏鸣，第一次，是罪孽凝聚升华的那一刻，莫煌聆听了一小会，付出的代价是大半个身子腐坏成灰，如不是大阿修罗魔族的不死之躯，莫煌早就死翘翘了，而收获，则是参悟到一点微不足道的感悟。 这是第二次聆听，任由那宛如水晶般空灵透彻的黑暗圣言在耳边奏响，莫煌甚至饶有兴趣合着拍子，轻轻哼着，但自莫煌口中吐出的轻哼声，却在空间中引起了一阵黑色的波纹，狂暴无序的荡漾着。 黑色波纹荡漾过的地方，凭空凝聚出绿到发黑的乌云，而后丝丝绿色雨点落下，雨点落下的地方，就连水泥地都冒出浓烈的青烟，被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而后一阵阴风忽来，许多因为战争而死亡的幽魂飘然而来，化作一团团鬼火，凄厉的嘶吼着，似乎迎合着莫煌的轻哼。 黑暗，痛苦，绝望，诅咒！这是幽魂的嘶吼唯一蕴含的含义。 原本的轻哼伴随着众多幽冥的凄厉嘶吼，愈发洪亮而幽森，邪祟而恐怖的力量愈发凝聚，即将由虚化实，但这个时候莫煌却突兀的停下了轻哼。 第一次，碍于修为，莫煌甚至无能为力完整的聆听黑暗圣言，这一次莫煌以天威圣者投影之身再度聆听，却洞穿了黑暗圣言所蕴含的奥秘，甚至以轻哼声将黑暗圣言以人类的语言表达了出来。 黑暗圣言的每一个字，都是以最恐怖，最无法想象的方式进行最强烈的诅咒，其中蕴含着无法想象的诡秘力量。 莫煌一丝力量都没有动用，仅仅是轻哼就招来了毒雨和幽魂咒唱，已有言出法随的味道，与这类似的神通，还有金口玉言之术和大预言术，只是黑暗圣言所实现的现象，全部都倾向邪恶破坏和毁灭。 目睹地狱门扉给纽约带来的改变，莫煌只是心头所股人世至此风雨不断的心情，而那轻哼便是为了抒发这股突兀而来的感触，但黑暗圣言所实现的现象，却是漫天毒雨和招来幽魂咒唱。 而莫煌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如果他继续轻哼黑暗圣言，只怕会让这破坏性现象不断扩大。 这只是顾虑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当莫煌在吟唱黑暗圣言的时候，总感觉有某种无法诉说的深邃试图侵蚀莫煌的意志。 天威圣者之心，圆融清澈，意志如千锤百炼之钢，这般侵蚀早被莫煌察觉，来的诡秘莫名，但势头却甚是猛烈，所以莫煌方才暂停吟诵。 而最后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两股猛烈到宛如天倾一般的敌意扑面而来，莫煌认得伴随着敌意而来的气息，是那两个星域神族审判官。 “我曾经在许多被黑渊畸变吞噬的世界听过这种声音，这是一种被诅咒，也不应该诞生的声音，但我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声音会由一个被至高之父荣光期待着的生灵吟唱出来，你的堕落是如此的让人痛心疾首。” 看着从虚空中冒出来的希拉尔和杰森，莫煌神色不动，放在三百年后的地球，完整精通黑暗圣言的人虽然近乎没有，但参修黑暗圣言的人却不在少数，所以莫煌当时没多想便理所当然的选择参悟黑暗圣言的奥秘，却没想到希拉尔和杰森窥见之后便火燎火急跑过来，似乎莫煌触犯了星域神族什么莫大的禁忌一般。 莫煌没说话，希拉尔小心翼翼的看了莫煌两眼，而后凝重的说道：“别放弃，坚持住，你也许还可以抢救一下。” 而在希拉尔身边的杰森则是严阵以待，双手拉出万千辉煌圣光，其威势之前甚至让周遭空间都开始波动起来，光看这一手，莫煌就确定这两人的实力绝非人道和帝王级，而是天威圣者级数的强者，莫煌见状不由得开口道： “咳咳，不用说的那么严重吧。” “咦，你的灵魂没有被那诅咒之音侵蚀吗？” “那种等级的侵蚀，能够动摇天威圣者的意志吗？” 看见莫煌似乎完好无损，希拉尔和杰森似乎非常讶异，再三确认之后，希拉尔的口吻稍微轻松了一下，却带着三分不解，手指一弹，一缕光辉挥洒而出，莫煌感应到这缕光辉并没有附带什么力量，只是一段普普通通的记忆传影，便接了过来。 浩瀚无边的宇宙星空中，孤悬着一颗星球，再这之前这颗星球还有其他的同伴，但现在，散佚在附近，数量多到无法计算的碎片昭示了这些同伴们的下场，而这颗孤悬着的星球看起来也极其异常，整个星球都被一股猩红之色笼罩。 就在下一刻，浓稠到无法形容的漆黑在这颗星球上蔓延出来，而后化作铺天盖地的黑色光芒朝宇宙四面八方辐射而去，伴随着黑光辐射的，还有隐约奏响的黑暗圣言之声。 莫煌知道这是希拉尔的记忆，但通过这段记忆，莫煌所感受到是无与伦比的恐怖！ 纵然鼓起无尽圣光之力，但却阻挡不了黑暗圣言的奏鸣，侵入心扉，侵入灵魂，然后肆无忌惮的腐化一切。 回过神来，莫煌才知道希拉尔为何这般紧张，苦笑道：“如果说我方才所感受到侵蚀力道只是你所遭遇的亿万份之一，你可信？” “我信，若不是这样，我不太相信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你能抗衡诅咒之音的侵蚀，要知道能够抗衡诅咒之音的人就算是在星域神族中也只有职业的战士才行。” 莫煌有心多了解一下黑渊畸变的知识，毕竟眼下看来，后世地球文明弄出的地狱和星域神族警惕异常的黑渊畸变有莫大牵连，只是其中也有无法逾越的关隘，两位星域审查官诉说黑渊畸变都是用星圣真言来说，莫煌想听都听不懂。 不过莫煌心头却已经有了猜测，也许地球文明所创造的地狱，其实就是可控版的变种黑渊畸变，毕竟两者看起来都是罪孽之气泛滥后凝聚而来的现象，不过未经研究之前莫煌就不想将这个猜测说出来，如果说出来希拉尔和杰森非要阻拦怎么办。 “既然你尚未堕落为黑渊畸变的帮凶，那么请你解释一下那个到底是什么？” 地狱之门开启之后，便疯狂鲸吞着现世的罪孽之气，其势大有席卷千里之势，而后和因为罪孽之气高度集聚而形成鬼魅邪境共鸣，将整个纽约推向邪异地狱。 “这些问题以后再说，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 莫煌法眼看去，解开封印，得以疯狂吞噬罪孽之气的地狱开始飞速扩张，原本那不过方圆百里地的小小空间，眼下不断扩大，席卷八方幽魂灌入地狱中那条黑暗冥河中，而后不过一时三分，无数地狱蠕虫便从冥河中爬出来，开始飞速进化。 蠕虫到小劣魔，然后再到大恶魔，血腥而残酷的弱rou强食，让地狱魔物飞速的成长着。 一股浓厚的毁灭意念开始由地狱中向外扩散，纵然是莫煌也不禁被那毁灭意念所激，感到身体发寒。 莫煌一直迟迟没将开创地狱列为规划，便是因为这件大事一旦不妙，便不是遗患无穷可以形容得了的了，一个不小心，地球文明就此扑街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看到希拉尔和杰森开始提力聚势，一副我准备舍身取义轰杀邪恶的摸样，就知道地狱建立的危险性。 那是连天威圣者都要感到极度威胁的危机。 罪孽高度凝聚升华而来的地狱，根深蒂固烙印着毁灭一切的念头，而衍生出来的地狱魔物无一就是为了毁灭而存在的，而地球那浩瀚的罪孽之气，就是推动地狱成长的最好食粮，一旦放开，让地狱吸完整个地球的罪孽之气，甚至不用全部，只需十分之一，地狱所孕育出来的魔物就拥有轰杀地球文明的绝对力量。 许多危机，许多理论，都是经过后世地球大能精心研究过的，莫煌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知道必须要将地狱的成长控制在什么程度。 就在莫煌准备出手的时候，一股喧嚣无双的圣光照耀万千，甚至照亮了纽约猩红如血的天空。 “切，我讨厌不请自来的搅局者。” 莫煌抬头，拉斐尔率领着大光明神教的诸多圣斗士强势突入纽约，挥洒无匹圣光轰杀魔王军的兽化兵和地狱之门中出来的魔物们，而在其后，奥巴牛率领这美国的强者紧跟其后。 莫煌做出许多布置，就是为了干扰美国的判断，让纽约在一定时间内成为没有支援的孤岛，好方便行事，莫煌化身摩西，却没有出面，而是让傲慢原罪在下行事，却没想到居然来了两个多事的星域神族审查官，将拉斐尔还有奥巴牛两个拥有搅局能力的家伙带来。 在纽约遇见魔王军的真正领导者摩西，两人如何不知魔王军在纽约有大动作，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都纷纷勘破了莫煌的拖延意图，直接率领大军前来搅局。 “傲慢，灵献帝，该你们出手了。” 莫煌一声令下，傲慢原罪和一直隐藏起来的灵献帝便悍然出手，无匹气劲向拉斐尔和奥巴牛袭去。 “卑微的邪恶！死吧！” 拉斐尔虽然不知道魔王军弄什么玩意，但到了这里一看，那招来许多魔物的地狱门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轰爆它准没错，而傲慢原罪的来袭，让拉斐尔的攻击受阻，便只能调转攻势以求先解决碍事者。 拉斐尔赖以横行天下，甚至建立大光明神教的大圣光之力神妙异常，给别人种下圣光之种，不仅能够助人速成圣光之力，而且自身也能获得非同寻常的增益。 拉斐尔双手一张，他所率领的大光明神圣斗士身上不约而同炸裂无匹圣光，然后一同汇集到拉斐尔身上，瞬息之间，拉斐尔的功力便不住暴涨，背后两队光辉天使之羽，一晃便暴增为六对，十二只能量羽翼每一只都过百米长，无数神圣玄奥的符箓在能量羽翼上游走。 大圣光之力凝聚，化作一道过百米，粗有一丈的光辉战枪，然后狠狠投掷下来。 这一击的破坏力，已然抵达牵动四方风云，撼动十里之地的等级，如果真的捅中了，别说傲慢原罪，就连地球母亲都会被捅出汁来，完全不顾及周遭会受到的破坏，这证明了拉斐尔杀意之坚定。 傲慢原罪原本并不是太高兴，因为一直渴望再度交手的宿敌却被灵献帝抢先，自己却只能应击拉斐尔，但看到拉斐尔这一击的威能后，心头战意沸腾，不满之意尽去。 “以为汇集万众之力于一身是你的技术专利吗，我们魔王军的科技研发部也不是吃素的啊。” 傲慢原罪伸手一招，漫天獠牙毒翼兽化兵便飞速汇集，身躯变形，融为一体，顷刻之间只剩下的七八万的獠牙毒翼兽化兵便化作一只硕大无匹的巨鸟。 鸟有九头，通体暗红鳞羽，浑身燃烧着煊赫的太古毒焰，微微煽动羽翼，便是覆盖青天的的庞大阴影，甚至足以让一个镇子瞬间从白天堕入黑夜，鸣叫间，带着一股慑人心魄的威严，只是不知道为何原本威严凝聚的眸子中泛着一股呆滞。 傲慢原罪立于巨鸟之头，大喝一声：“且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魔王军最顶级的生化科技造物，弑神荒兽殖装-鬼凤九车！” 而后傲慢原罪没入巨鸟头颅，巨鸟眸子的呆滞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属于傲慢原罪的那份不可一世的傲慢。 荒木界强横荒兽不计其数，这鬼凤九车便是其一，魔王军以生化科技起家，一直都想俘虏这些强横荒兽之力为己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但最终都一一克服了，将鬼凤九车的异能和基因经过劣化后用以改造兽化兵，铸就毒翼獠牙兽化兵，然后当足够数量的獠牙毒翼兽化兵在魔王军上位存在，诸如傲慢原罪这种等级的人掌控下，便能一举凝聚鬼凤九车真身。 虽然这项科技尚未许多缺陷，比方说超过一定战斗时间鬼凤九车真身就会崩溃，组成真身一次之后兽化兵会损失惨重，组合真身不及原版威能等等问题，但这些问题，在傲慢原罪看来都不是问题，最起码现在不是。 因为只有这份力量，才足以匹敌统和大光明神教无数圣斗士之力于一身的拉斐尔。 那边鬼凤九车的太古毒焰已经和拉斐尔的大圣光之力拼出真火，而奥巴牛这边攻势却已经停止。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朕身为魔王军的暴怒原罪，出现在这里有何不妥！” 一身漆黑龙袍，身披白骨战甲，灵献帝笑吟吟的看着奥巴牛这个熟人，奥巴牛嘴角抽动了一下，虽然灵献帝以黑暗大君之名强势崛起，以无匹邪异手段重振白月皇朝荣光一事在神武界中已经广为人知，算算时间，奥巴牛也是从那个时间段走过来的人，也曾参与其中，但却完全没想到，灵献帝居然是魔王军的高级干部。 “那么灵献帝陛下，多有得罪了！” 撇除灵献帝魔王军干部的身份，他还有神武界魔庭的一方魔帝的身份，见到灵献帝的时候，奥巴牛其实有点犹豫，美国投入了巨大的力量参合到神武界中，如果在这里和灵献帝战起来，只怕于美国的大计颇有干戈。 但一看到那伫立在天地之间，吞吐无量邪祟的地狱之门，这点犹豫便被奥巴牛抛去了。 奥巴牛身体每一个基因都在向他警告，眼前的这个门，绝对是一等一的危险之物，必须尽最快的速度剿灭。 所以奥巴牛选择了战斗！脚步一动，直接向领先度挥出奥巴牛赖以称雄美国的绝世铁拳。 战火燃起，莫煌却来到了叶沧澜身边，凝视着她： “您的命运时刻已经到了，到了这一刻，我想您也无需抉择了吧！” 这一刻，莫煌使用的是恭称，因为眼前之人她所要肩负的使命，她要承载的命运，有这个资格让莫煌为之低下头颅。 叶沧澜笑了笑，笑的无比的纯粹而动人，远远眺望了远处拉斐尔一眼，然后低下头，再抬起头，眼神中只有淡淡的坚定和无尽的深邃。 “我将背负起世间一切的罪与恶！也许，这并不是我注定的命运，但我愿意承担它！” “那么，祝您好运，我将与你同在！” 伸手在叶沧澜额头一点，许多感悟流入叶沧澜心头，瞬息之后，叶沧澜笑着向莫煌点了点头，迈动莲步，缓缓向地狱之门走去，边走，边歌。 这歌，是黑暗圣言所奏响的歌！ 但同时也是叶沧澜的心之歌！ 疯狂，杀戮，破坏，腐朽，死亡，黑暗，毁灭，邪恶，鸣奏的诅咒之音永无止尽的回荡着！ 但却掩不住歌声之中那颗水晶之心的无暇空灵和透彻圆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