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迷离身世
这是一间残破的土屋，漏洞斑斑，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东西。 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屋内滴水不断，冷风袭袭。 土屋深处，一老一少对面而坐。 那少年大概十四左右，一身白衣，眉清目秀，身高七尺有余，身体却略显单薄，看起来有些孱弱。 那老者骨瘦如柴，双眼下凹，脸色惨白如纸，满面白须，头发极其凌乱。 少年自然就是萧长天，而老者当然就是与萧长天从小相依为命的老酒鬼。 眨眼就是十来天过去，在老酒鬼的治理下，萧长天的伤势已然痊愈。 此刻，萧长天正气鼓鼓地瞪着老酒鬼，眼芒如针。强悍如老酒鬼，竟也受不了萧长天这眼神。 老酒鬼眼神躲闪道：“小鬼，你要懂得尊老爱幼，你这样瞪着我干什么？” 萧长天冷笑，道：“哼哼，老家伙，你藏得很深嘛！” “小鬼，你这话什么意思？藏？我葛守东行得正，坐得端，需要藏什么？”老酒鬼大义凛然地道。 “老家伙，少给我装模作样！”萧长天冷哼，道：“你明明是个深不可测的修仙者，为何从来不告诉我？还要我去给你赚几个世俗酒钱？你知不知道，为此，我受尽了多少冷眼？” “你不是也没问过我吗？”老酒鬼白眼一翻，继续道：“你没问过我，我怎么说？难道我直接告诉你，你酒鬼老头是个绝世高手，纵横天下，难逢敌手？” “你.....”萧长天一滞。 “你什么你？你懂不懂谦虚啊？谦虚可是我们汉唐皇朝的传统美德，刚好你酒鬼老头便有这美德在身。”老酒鬼得意道。 “再说了，难得你如此孝顺，我怎么忍心辜负你的一片心意？要知道，孝顺，也是我们汉唐皇朝的传统美德之一！”老酒鬼接着道，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 “老家伙，你就装吧！”萧长天冷哼，恼怒道：“那你为何不让我修行？” “我这是为你好！”老酒鬼大义凛然地道。 “为我好？”萧长天翻了翻白眼，有些激动，道：“老家伙，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不让我修行，这些年来我受了多少白眼，背负了多少骂名，遭受了多少欺辱？你这是为我好吗？” “但你在遭受欺辱的同时，也学会了隐忍不是吗？”老酒鬼反问道。 萧长天一征，老酒鬼神色认真，接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隐忍，便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而且，我不相信，你现在还不明白小时候我不让你习武的真实原因！” “嗯？”萧长天一震，两眼神光湛湛地看着老酒鬼。 “太阴之日，天狗食月之时，你是否感觉到全身阴冷，然而自身却在赫赫发热，冷热交迫，难受之极？”老酒鬼问道，脸色凝重。 “你果然知道！”萧长天喟然一叹，自他知道老酒鬼是个深不可测的修仙者之时，他便知道，他身上的秘密肯定瞒不过老酒鬼。 “我自然知道！”老酒鬼说道，“你是玄阳之体，这便是我一直不让你修行的原因！” 萧长天默然，有些自嘲。 玄阳之体，听起来多么牛逼，却是这世上最罕见的一种绝症，与玄阴之体一起，被称为阴阳绝脉。 这种体质，天生不适合修行。当然，这并不是说这种体质修行起来会慢，相反，这种体质，比这世上任何体质修行起来都要快。 只不过，但凡身具玄阳之体，体内经脉便会霸道异常，更是脆弱无比，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 在末法时代，萧长天开始修行，实力可谓突飞猛进，不到三个月，他便感气成功。 那一次，简直让他欣喜若狂，然而那一次，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感气成功之后，本打算一举跨入凝气境，然而片刻之间，他便发现，他的身体变得燥热无比，他体内的经脉开始发红、发胀、发狂，直欲迸裂。 他想停下，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片刻之间，他的经脉便开始爆破，他的身体，如同被一道道剑气切割一般，血rou模糊，千疮百孔。 他本该直接身亡，所幸天无绝人之路，他所在的修行之地，竟刚好有一个千年寒潭。 他忍受痛苦，跳了进去，体内的狂暴终于被寒潭冷却。 当然，玄阳之体被称为千古绝症，一旦发狂，自不是一个寒潭所能冻住的。 只不过，那时，萧长天才刚开始修行，症状还不是很严重，这千年寒潭便刚好能够克制，这却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一次，简直让萧长天毛骨悚然。事后，他查遍了皇宫中的所有典籍，终于获知自己身具玄阳之体。 在末法时代，他能修至云门境巅峰，可以说是一个奇迹，是一个个奇遇堆积出来的，当然，其中过程，也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当时，他并不是踏不进气海境，相反，他想要进入气海境，简直是轻而易举。只不过，他没有办法应对跨入气海境之时，体内的那种狂暴，因而，只能遗憾地止步在云门境之巅。 “如果我现在想修行呢？”沉默许久，萧长天开口道。 “你既然清楚自身的情况，还想要修行，那便是你自己的事，何须问我？”老酒鬼道。 萧长天一怔，疑惑地看着老酒鬼，道：“老家伙，你确定你今天脑袋没坏？不是一直不让我修行吗？” 老酒鬼喟然一叹，无奈道：“你连功法都有了，叫我如何阻止？” 略微沉默，萧长天恼怒道：“老家伙，你连这也知道！” 老酒鬼不可置否，耸了耸肩，道：“我当然知道，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之时，便知你身具传承石。” 萧长天沉默，打他很小的时候，他的胸口之上，便挂着一块石玉。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石玉，然而，自他从末法时代第一次醒来之时，他便发现，胸前的石玉消失了。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之中，却出现了一个个画面，更是诡异地多了很多功法。 他疑惑，他想要知道答案，然而，他查遍了很多典籍，仍然一无所获。或许，在末法时代，很多文献都丢失了吧？ 此时，他终于从老酒鬼口中知道了答案，原来他胸口那块石玉，叫做传承石。 然而，他还是似懂非懂，因而，他开口问道：“何谓传承石？” “一些强悍的种族，如真龙、天凤、鲲鹏、麒麟等，天生就具有传承功法的能力，能够将种族战技化成信息，直接烙印在子嗣的脑海之中。传承石就具有类似的能力，能够承载着功法，可用于家族传承，属于天下难得的瑰宝，只有一些大族才有得使用。”老酒鬼解惑道。 “这个世上真有真龙、天凤这些神话中的种族？”萧长天问道。 也不怪他好奇，真龙，天凤这些强大的种族，在书本之上的描述可是极其强悍，一口气息就能毁掉一座城池，一口烈炎就能焚灭六合八荒。然而在末法时代，这些种族都销声匿迹了。 老酒鬼点头，叹息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的浩大会超乎你的想象，物竞天择，万族林立。真龙、天凤这些传说中的物种确实存在。妖魔鬼怪同样存在。人族只是万族中实力中上的一族！” “不对啊，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也属于那些大族？不然我身上怎么会有传承石？”萧长天疑惑道，满怀期待地看着老酒鬼。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老酒鬼翻了翻白眼道。 “老家伙，你别那么坑好么？我可是你从小带大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世？”萧长天大叫道。 “从小带到大怎么的，就一定要知道你的身世？你也可以是我在路边捡来的啊！”老酒鬼道。 “路边捡来的？”萧长天失望，声音有些低沉。 “不错，十年前，我路过西梁，在一座荒山上，看见了襁褓中咿呀轻叫的你。当时的你，小脸红扑扑的，竟在对着我笑，并向我伸出了小手。”老酒鬼道。 “原来我真的是个弃儿！”萧长天自嘲。 “弃儿？”老酒鬼一怔，声音徒然拉高，道：“小鬼，你知不知道，在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个结界。那个结界，就连我也花了两天时间才得以破开。如果你算弃儿，那其他人算什么？” “结界？”萧长天一震，他知道结界，却也知之不详，因为，在末法时代，很多东西早已失传了。 “简单来说，把天地材料按照一定的规律，布置在特定的位置上，会形成一个阵法，那个阵法之中的区域空间，便叫做结界。”老酒鬼道。 顿了一下，老酒鬼继续道：“结界，或为攻，或为守。顶级的结界，甚至具有可攻可守的效用，端的是精妙无双！” “那能说明什么？说到底还是个弃儿！那个结界，也许是他们在抛弃我的时候，突然有点良心发现，怕我葬于野兽之口，才随手布置的一个结界！”萧长天愤怒地叫道。 此刻，在得知自己竟然是被捡到的之后，萧长天真的很失落，而且是越想越失落。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的父母只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托老酒鬼照顾他。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老酒鬼在荒山上捡来的，是个弃儿！ 那种心理落差，让他悲伤，让他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