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黑暗灵力

    这门学至翠子的力量很是危险。

    拥抱黑暗将会意味着被黑暗吞噬，前后周围尽是黑暗，不知前路后路，如果不紧紧抓着手里唯一的指明灯，迷失于黑暗将是唯一的结果，即不能走出黑暗，也无法沿路返回。

    对于桔梗来说，指明灯是信念，燃料则是净化灵力，哪怕耳边脑海无处不在翻滚咆哮的声音响彻，也无法阻碍桔梗身处黑暗直视黑暗的决心与坚定。

    “杀了你！”

    “是你杀了我！！！”

    “你杀了我啊！我可怜的孩子！”

    “什么巫女！杀我一家上下三十口！你怎么下得去手！”

    “还我族人命来啊！”

    “杀了你啊！！！”

    桔梗记得他们的样子，脸庞在指明灯的照耀下若隐若现，看不清明。

    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样子。

    十岁时，亲手杀死的第一只妖怪，一只小妖怪，也许是处于饥饿，也许是恨憎，身处末日一般的战国，数日未食，抱着襁褓之中的meimei逃命的她，遭遇了同样饥肠辘辘的他。

    生存还是死亡。

    他冲了上来，死在她全力爆发的反抗之下，双手紧紧捏住对方的咽喉，用尽力气扭成奇怪的角度。

    她浑身带着伤，扭打时细小石子割开了细小血口，不远处，襁褓之中的meimei在嚎啕大哭。

    一切结束后，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满心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以至于小小的身躯在颤抖。

    永远忘不了的，是那定格一般刻在记忆深处的绝望眼神。

    还有他，一家三十口的鼠妖，遭遇了学成游历的她，那年，她十四岁，已经是一名老道的巫女兼杀手，手下射杀了多少妖怪，已经是记不清了。

    接受了村民的委托，苦恼于粮食被妖怪大量偷走，加上收成并不理想，村里已经有小孩长期吃不饱得病死掉。

    她连夜堵住了这一家三十口，在一座山洞前，堵死了其他所有通道，用烟逼迫他们逃出，站在远处的树杈上，居高临下的一箭一箭射出。

    妖怪是残忍的。

    杀人，吃人，玩弄人类。

    这是她亲眼所见的事情。

    所以，不要抱有同情。

    因此，一家三十口在自己眼前死光了，铺在洞口前方，尸体堆了一地。

    但是为什么，手在颤抖，是因为耳边经久不绝的惨叫吗，是因为年幼小鼠妖的嚎啕大哭吗，是因为母亲崩溃凄厉的尖嚎吗，还是因为，亲眼目睹那个父亲挡在孩子身前，浑身插满箭矢已经死去还不肯倒下的身影吗。

    生存还是死亡。

    人与妖之间的竞争，不是仇恨，而是生存。

    不想死，不论人还是妖，彼此面对时，就只能战胜对方。

    时代教会了桔梗这样的道理。

    那就做一个冷酷的巫女吧，不要抱有迷茫，迷茫的话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这弓，这箭，没有目标，又能射杀谁，保护得了谁。

    响彻战国的巫女，踩着妖怪的尸骸们，一步步的走上顶点。

    名声所到之处，万妖心怀恐惧与憎恨，远远的避开。

    直到一只小犬妖，突然的闯入她的生活。

    眼神是那样的干净，即便被自己钉在树上，也是一脸傻蛋的表情。

    “奇怪，你不怕我吗？”

    “本大爷为什么要怕你！！！”

    “桔梗！快把四魂之玉交出来！！！”

    被毫无反手之力的钉在树上说出这种话是认真的吗。

    “是个蠢材呢...”

    彷如自然而然，没有直接下杀手，桔梗转身离开。

    之后的一切，彷如命运一般的上演。

    最后，自己怀抱着四魂之玉，满是不甘与怨恨的在烈焰之中消失。

    “不要抱有迷茫啊！桔梗！”

    此行的向导，翠子的呼唤声在耳边响彻。

    几近熄灭的指明灯亮起。

    桔梗抬头直视着黑暗，轻声说道：“我的败亡是源自我的软弱，正是因为这份软弱，才会让我喜欢上一个单纯的笨蛋...”

    “而你们，源自我的软弱，是我的一部分，战胜你们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不必迷茫的走下去...”

    “自己战胜自己没什么值得高兴。”

    “不过，你们还要叫喧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