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战后
赵宏面对着眼前新的状况开始了思索。盗贼大约三百人,除去伤亡能战步兵的也就是二百出头,保集寨损失虽然损失也大,但是充分发扬“轻伤不下火线”的保集寨优良传统,能战斗的壮丁还剩下了一百二十多人。但是好歹还有几百人的妇孺老幼他们也拿着武器,到最关键时刻手里的家伙也不是摆设。 “我觉得应该不会了,他们损失也不小,而且精锐的刀盾手有一半都折损了。最后还被我们撵了下去,士气低落时肯定的了。”赵宏将自己的想法缓缓地说了出来,略微思索了一下,“《左传》的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敌人已经两次攻击失败,已经到了“再而衰”的程度,倘若他们强行来攻只是白白送死。” 其实除了赵宏这还没毕业的高中生之外,剩下的都是文盲,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左传》对他们来说和左转也差不多。但是一众没有听懂赵宏说什么的文盲却纷纷伸出大拇指,个个都像是博学鸿儒一样,脸上同时洋溢着啧啧赞叹的表情,“宏哥说得好,伍长说得好。” 就在众人沉浸在赵宏的一鼓作气势如虎的兴奋之中,一个不河蟹的声音冒了出来,将夸赞的气氛打破。 “让亭长大人打开寨门,倘若他们胆敢再来,我一人一刀也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原来是曹鹏胆气豪壮地插了一句嘴。赵宏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仿佛在看一个怪物。敌人可是有骑兵的,十几个骑兵冲过来,他一个人拿把砍刀就都给劈了。赵宏估计曹鹏没有看过什么是《第一滴血》,否则的话他他一定认为那不死之身兼勇猛无敌的史泰龙——兰博也不如自己,毕竟兰博常常还得仗着加特林机枪和火箭筒这类现代化的武器。 “快看,他们的刀盾手又上来了。”瘦麻杆的刘松提着木矛,赶忙指着已经离寨墙不太远的敌人提醒众人。 “连梯子都没有,难道他们徒手爬上来不成。”兰博终于从个人英雄主义中清醒了过来,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理智。看来兰博还是有一些军事常识的,最起码能达到临阵不乱,相比之下木匠就差了很多。果然不愧是塞北大汉边军的后裔,赵宏暗暗地心中称道。 二十多个敌人举着盾走到寨墙四十步外,众人才发现他们并没有拿武器。举盾的盗贼慢慢地将这个范围外的伤员和尸体扛上肩膀。寨墙上的壮丁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没有放箭,只是粗粗地喘着气尽量休息。面对着几十步外持盾的敌人,寨丁却没有任何射击的欲望。在寨丁怒视的目光中,这些盗贼又在盾牌的掩护下开始了缓缓撤退。 赵宏也很累,刚才剧烈运动导致的乳酸不适感觉越来越明显。暂时舒缓了一口气的赵宏现在才发现酸痛的胳膊连抬都抬不起来。透支体力的剧烈运动导致全身上下无一不痛。望着二百步外聚成一团的敌人,赵宏心里也期盼着他们快点撤退,好让自己好好休息。 收拾了伤员的敌人开始缓慢撤退,盗贼的步兵首先整队,随后全体转向秩序井然地走向远方。十几名骑士则排成一字长蛇阵,举着大旗威风凛凛地在最后一直望着保集寨的寨墙。过了好一会儿,见步兵已经开出四五里外,这群骑士才调转马头缓缓地离开。保集寨的众人咬牙切齿地望着盗贼的最后一批骑兵的身影变小模糊,最终消失在了远方。 保集寨人们长长出了一口气,强打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身躯。 “我们胜利了!”虽然寨丁显得满色疲惫,但是劫后余生的人们的眉宇之下仍然难以掩盖由衷的兴奋之情。 赵宏看到保集寨的亭长秦晋在大儿子秦磊和两个都伯陪同下,带着十几个壮丁走了过来。保集寨的都伯在大汉的正规编制里其实亭长的副手,亭父。亭长秦晋右手扶着左臂,从臂甲下流出的鲜血沿着顺着他的胳膊流到指端,一滴滴的滴落在寨墙上。显然亭长秦晋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秦磊的裲裆甲上还有还几只残留的箭杆,不过从秦磊的状态来看应该是皮外伤。 “亭长大人,您受伤了!”赵宏见状赶忙关切的问道,这时候不献殷勤等着别人给自己小鞋穿么。 “一点小伤,刚才不小心被盗贼的刀劈了一下。”秦晋强壮镇定,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脸上竟然还带着微笑哦,随即用右手轻抚了一下受伤的左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幸好有甲,否则这条胳膊就不在了。” “那大人赶快去包扎一下,不必在属下这里耽误时间。”赵宏随即把头略略一低,表示对亭长大人的尊敬。 亭长秦晋则用完好的右臂摆摆手,示意赵宏不必说下去。秦晋注视着赵宏,脸上浮现出一种神往的表情兴奋地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关键时刻你的勇武使得战斗形势大为扭转,奠定了随后胜利的基础。”随即脸上又浮现出略略失望的表情“我真是老了,老了,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