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考场风云(三)
场景陡然变幻,再睁开眼时已然是八九十年代的江大。 傍晚昏黄的日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红色课桌上,折射出一串绚烂的晕圈,像涟漪般扩散。 已经下课了,但教室里还有一位女学生没走,就坐在周暮考试的座椅上。 她伏在课桌上,正拿着笔在书本上写写画画。周暮眼神停留在女孩背后,看着她后颈上细密而柔软的绒线,被夕阳照得金黄而透明。忽然她转过身来,冲自己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细贝般的洁白牙齿。于是周暮急忙低头,却在自己心底、听见有花开的声音。(此处为灌水,可忽略不看。) 只是下一秒,周暮春-情荡漾的处男之心彻底碎成无数片,怎么都拼不拢了。 女孩身后突然出现一名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男学生,身着样式老旧却浆洗的干净整洁的白衬衫、仿佛能闻见皂角的香气。 男学生沉静而有书卷气,安静的看着课桌上专心素描的女孩,他知道那是画的自己。 女孩转过身将画好的人物素描递给男学生,笑容甜蜜而清新,眼中只剩下那个他。 只是这一次男孩没有收女孩的礼物,却是眼神闪躲不敢直面女生甜美的笑容。女生的笑脸在瞬间凝固,因为她瞧见另一位衣着时尚打扮靓丽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亲密而熟稔神情自然的挽住男孩的手臂,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望着女学生手中的素描图。 又是一个傍晚,夕阳欲沉。阳光懒懒散散,依旧如墨般泼洒在红色课桌上,女孩神情专注的伏在课桌上,用铅笔在画纸上仔细认真地涂抹着,却是咔擦一下笔尖应声断裂。 就在那天夜半,女孩用一只铅笔刀,隔断血管从三楼跳了下去。 死之前女孩在课桌上留下了自己最后一幅素描,画上是那个男孩。 周暮百无聊奈的撇了撇嘴,心道这种剧情雷同而毫无新意与创造力的贫困男为富家女抛弃初恋样板戏,哪怕今天依然还在上演、永远都不会过时。 不过眼下故事结局不应该是这样,而应该是突然间从背后伸出一只惨白而没有血色的手掌,轻轻落在自己肩膀上,随即用一种完成没有温度不含任何情绪的清寒女声凑到自己耳边,极轻极低极慢极痛苦——总之要多惨就有多惨的轻声说道:“我好惨呀……好惨呀。” 只有这样的故事套路才符合鬼蜮这种特殊场景嘛,真是不想说导演了,真没劲。 周暮摆摆手,长声叹气——果然是这种毫无新意的桥段。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周暮右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哪怕只有极端一个瞬间,他也能清楚感受到对方那只手十分阴冷,就像是放在冰箱里冻了十多天的猪rou,它们俩是同一种质感。 旋即周暮觉得自己耳背有些痒,仿佛有人在身后朝自己轻声吐气,那感觉似乎还不错! “我好惨啊……好惨呀,谁来救救我……” “果然连上场的顺序都不差分毫,只是这种最低级别地环境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作用。如果你不想被我打得连你妈都不认得,最好还是自己找个地方转世投胎吧,地球实在是太危险了。” “谁拿走了我的眼睛……谁拿走了我的脑袋,把它们还给我…还给我!” “好的,我暂且把你之前的行为当作神志不清兼阶段性听力退化,这些我都可以既往不就一笔勾销。但是如果你还当好玩似的用头发挠我耳洞的话,我会告你非礼的、姑娘请自重。虽然我也觉得自己人不错,但像你这样直接大胆一见面就往人身上扑的低级怨灵——我还真是头一回碰见。” “好惨……” “我真是受够你了,就你一个惨难道我不惨,不就是考试想抄答案吗,怎么就那么难!” 猛然转身瞬间,周暮用小指甲划开自己的皮肤,溢出来的鲜血被他抹在掌心,相当马虎的一团红。回头望去却是一位眉清目秀发顺直的年轻女孩诡异的漂浮在半空,身子前倾都几乎快要贴在周暮背上。一双除了白色再找不出其他颜色的手掌向前伸出来,在周暮起身反击的前一刻,瞬间伸直死死掐住了周暮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