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群魔乱舞

    鱼一样的黑影在不锈钢管道内部游动，这些直径两米的管道分为淡水管和海水管，用来给冰窖里的花园和鱼缸供水，每隔几百米就有坚硬的合金网，但这些都被轻易地撕裂了，管壁内部的报警装置不再闪动红光，整个“冰窖”的壁垒一大半都被解除了。

    黑影轻轻地游过，声音在巨大的黑暗空间中回荡。

    “湮没之井”，冰窖的最底层，北欧神话中命运三女神在这里纺织、拉伸和切断生命线，这是湮没一切的地方，寂静得像是古老的溶洞，只有无处不在的水声。黑影取出两根燃烧棒，擦亮之后把其中一个丢向空中，几秒钟后，燃烧棒落入前方的水中熄灭了。

    黑影举着剩下的一根燃烧棒，照亮了四周，地面居然是青铜的，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深槽刻在地上，槽内流动着深蓝色的水，这些槽组合起来就像一株藤树，不断地分叉交汇，黑影站在藤树的根部，无穷无尽的符号若隐若现在藤树的枝条中，组成完美的圆形图腾，包围着一片小小的湖泊。

    这是一个领域，一个无比强大的炼金领域。

    利用水循环的特性让一个个小型法阵组合在一起，而启动它们的正是这棵藤树，这是炼金术的奇迹，以符号和元素创造出了领域，维持这个领域无需生命，这是超越一切的特权。

    “人类也能把炼金这门技术推演到这样的极致啊。”黑影低声说。

    黑影开始寻找目标，只见他划破了自己的手，粘稠的血滴在槽中，慢慢地，水面上冒出了气泡，像是某种激烈的化学反应，这种反应很快把水加热到极致，气泡和水花一起跳跃，言灵法阵被活化了，血色的光照亮了这里，炼金领域被摧毁，被封闭的空间重新恢复了自由，这里所有被封印的东西全都活了过来：青铜面具无声地开合嘴唇，木乃伊在铁柱上扭动，暗金色的沙漏中那些金色的细沙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重新抽取到了上层，斑驳的八音盒又开始演奏了，记录声音的银质滚筒上浮现起新的细小凸起，这是一首新的曲子……

    “吵死了！”黑影呵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又安静了下来，“你继续演奏，奏一首宏达的曲子，这是一场伟大的重逢。”八音盒怪响几声，大概是在调音，然后宏达的进行曲响彻整个空间，古钟轰鸣般威严。

    黑影缓步走向前，迈进水池，沸腾的液体完全不能伤害他，他直视前方，水池中央是一座圆形祭坛，那是具男孩的枯骨，泛着沉重的古铜色，骷髅的眼眶里嵌着晶化的眼球，像是一对金色的玻璃珠子，背后两束细骨像是扇子般打开，那是他的双翼，他的双臂伸开抓住了身后的翼骨，骷髅低垂，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这是一具龙骨做成的十字。

    “你不会这样死去的，这不是一个龙王该有的死法……让我把你最后的束缚解开。”黑影直接划开了自己手上所有的大动脉，鲜血簌簌地注入水池，“看来还需要更多的代价啊。”黑影低声说，进行曲在这一刻达到最强音，终于，最后的炼金领域破碎笼罩在祭坛上的巨大力量忽然弥散，最后一道束缚终究还是解开了。

    “站起来！康斯坦丁！”黑影吼叫着，没有人回答他，龙骨依然静止在那里，良久，黑影才轻轻地抱住康斯坦丁的遗骨，“康斯坦丁……原来你真的死了。”黑影和骷髅脸颊相贴，“请为我们奏一曲悲歌。”进行曲生生停止了，几秒钟后至悲至凉的乐音从八音盒里发出，“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另一个声音萧瑟地吟唱着，黑影扭头，另一个黑影站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绝妙的身姿，曼妙的倩影，“哎呀，没有打扰你的意思，只是配合一下气氛。”后来的黑影轻笑着说，那是个女孩，先来的黑影沉默了一瞬，“酒德麻衣？”“嗨！我居然这么有名？”随着一记响指，灯光从空中射下，酒德麻衣怀抱双手，慵懒地站在那里，一身黑衣，两柄长刀贴着大腿捆好，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

    “我是来祭奠朋友的，你来干什么？”黑影低头，“偷东西咯，藏着龙骨十字的湮没之井，谁不想进来看看？只不过刚才部分防御失效了，我也是刚进来。”酒德麻衣忽然扭头，“这里还有一个。”“很有意思，还缺一个人就可以凑一桌麻将了。”“有的有的，打麻将人够。”黑影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还高高地举着手，“幸会哦，诸位。”所有人都露出了真面目，除了最后一人，他头上套着个肯德基的纸袋，虽然挺拔的身姿和强劲的肌rou是那么有视觉冲击力，但确实不太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