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出行

    楚昭然已经忙得要暴躁了。他本就十分讨厌一群人虚伪的笑着恭维来吹嘘去的，如今又立下天大功劳，却只被赏了虚衔和些珠宝绸缎，并被预谋塞进家里一个长公主，那股火熊熊燃烧，就快喷薄而出。

    要不是登门道贺的多是勋贵世家和五军都督府的人，他早没耐性招呼了。可他毕竟不能现在就做一个孤家寡人，文官那帮混蛋看他不顺眼久矣，他也不打算委屈自己去俯就，自然就得交结些同等身份之人好互为援助。

    而且正好可以借此掩饰自己的不满，在家里开三天戏酒，龙椅上那位自然以为他心满意足，不会再怀疑他心存怨怼，少把精神往他身上用。

    三天宴客完毕，楚昭然立刻对外宣称醉酒不甚着了风寒，并向朝中告假，要在家养病。同时作为随从的夏凝也被提溜了过去“侍疾”。

    “您说您这身体棒的能打虎杀熊，要我服侍什么呀？”夏凝站在流风苑正堂之中，颇为无奈的望着坐在上首悠哉喝茶的楚昭然说道。

    楚昭然抬眼一瞥，放下手中茶盏，指指肩头：“肩疼。”

    夏凝无语，见这屋子里也没有丫鬟服侍，只得出门叫小厮去找了美人捶来，自己站到楚昭然身侧，举着美人捶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楚昭然捶肩。

    楚昭然也不挑剔，任她胡乱敲打，直等到夏凝敲得手酸，速度慢了下来后，才说道：“这几天外面不冷，想不想出去走走？”

    “您不是要‘养病’么？”夏凝反问。

    楚昭然道：“你当外面满街人都认得我是谁？”

    也对，夏凝早想出去见识一下京城繁华，于是立刻说道：“那走吧！”

    楚昭然侧头瞟了她一眼，夏凝今日穿了一件粉红色百蝶穿花云缎小袄、月白挑线裙，裙边以金线织了雁衔葫芦襕边，一头秀发漆黑亮泽，在头顶绾了双鬟，还各留了一小绺散发垂在耳边，与她耳上挂着的金丁香一同飘来荡去，十分俏皮。

    这丫头终于有了点女子模样，楚昭然收回目光，转头吩咐门外候着的小厮：“去叫翠缕给夏姑娘找一件出门穿的大毛斗篷来。”

    夏凝刚刚从落霞轩到流风苑，因路程不远，只随意套了一件棉披风，如今要出门，自然得换斗篷了。

    不一会儿翠缕就亲自送来一件妃色缎面大毛斗篷，夏凝先帮着楚昭然穿上玄色绸面貂皮斗篷，才让翠缕服侍她穿好斗篷戴上风帽，然后跟着楚昭然出门去轿厅。

    楚昭然早叫人备了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他叫夏凝一起上车，也不带亲信护卫，只让小厮坐上车辕，与车夫一道赶车出了侯府。

    长平侯府位在皇城左近，四周多是重臣勋贵府邸，街面上除了来往车辆和马蹄声，少有别的声响。夏凝趴在窗边看了半晌也没看到什么光景，便回头跟楚昭然说闲话。

    “您得了皇上封赏，那江夏侯府有没有来贺呀？”

    楚昭然道：“没有。”

    夏凝诧异道：“已经撕破脸到这个程度了吗？”

    楚昭然冷笑：“他上折子弹劾我迫害同僚，暗藏私心，还把田渤作为证人推了出来，又怎么会来道贺？”

    “田渤？他本来不是在侯爷手里么？怎么又到了江夏侯那边？”夏凝仔细回想半日，“后来您把他放了？”

    楚昭然点头：“我把他送去了江夏侯身边。”

    “您这不是自己把把柄送到敌人手里么？”

    “什么叫把柄？田渤通匪，按律当满门抄斩，怎么成了我的把柄？”

    夏凝一噎：“呃，那您干吗送他去江夏侯那里？”

    “我不把他送去，周家还要派人来追杀我。”

    夏凝明白了：“您这是让江夏侯以为抓到了您的把柄，不再出那些小动作啊！”

    楚昭然忽然一笑：“我还让田渤带了几个人过去。”

    这笑容诡异的让夏凝一抖：“您打算怎么办？”

    “我没打算怎么，他要是老老实实不动我，我自然也懒得理会他。”

    “可是他现在弹劾您了……”

    楚昭然再次笑了起来：“是啊，所以这通匪谋逆的罪名，也得叫他分担一点了。”

    夏凝又抖了两下，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那先行押送进京的吴英杰等人，皇上怎么处置的？”

    “皇上一心要杀吴英杰以儆效尤，碍于我当初的奏本，便一直拖着不发落，叫人在刑部大牢给吴英杰苦头吃，吴英杰兴许知道无法幸免，便在狱中自尽了。肖程听说此事，也绝食而死。其余人等，年前都判了流放。”

    夏凝听得一怔，末了叹道：“这个肖程还真有几分义气。”

    楚昭然不予置评，转移话题道：“江南这件案子已经交了三司，有你舅舅那本账册，如今也只是商议要怎么给陈福勇和李弘景二人定罪而已。陈福勇谋刺钦差、贪赃枉法，少不得株连满门，李弘景没人为他说话，皇上恐怕也恨他辜负圣恩，少不了腰斩之刑。”

    “倒是他们罪有应得了。”夏凝想着王氏已经被父亲休弃，陈家肯定无法翻身，自然不再关心他们。

    两人说着话，马车已经渐渐行至繁华街市，夏凝听见外面传来各种叫卖声，不由心动，再次依到窗边往外面瞧。

    “溢香斋！听说他们家的点心尤其好吃……”夏凝看见一个招牌，不由惊叹。

    楚昭然却不等她多说，立刻吩咐外面坐着的小厮：“去溢香斋买一盒点心，各式口味都挑一些。”

    夏凝惊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楚昭然却不看她，也自往窗外看，指着一处茶楼说：“这远芳茶楼还开着，他家的茶不怎么样，说书的倒是说的有趣，只不知现在是不是换了人。”

    “您还喜欢听说书？”

    “小时候喜欢。”

    “那可好多年了吧？只怕早就换人了。”

    “换没换人，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楚昭然扬声吩咐到茶楼跟前停车，与夏凝一道下了车，进去茶楼。

    此时茶楼中人声鼎沸、十分热闹，与外面的寒风呼啸对比鲜明，堂中台上还正有一个灰须老者在绘声绘色的说书，讲的正是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

    楚昭然不理会来招呼的茶博士，与夏凝站在堂中听了片刻，忽然一笑：“是那人。”然后才叫茶博士带路去雅间，并叫小厮拿了五两银子赏那说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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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是土豪：买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