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境
“师父……你确定……是这条路……”水镜颤抖地指着脚下飘满浮云、望不见底的深渊。 天蒙蒙亮就被从梦中叫醒,满怀期待如那个闪烁着星光的山洞般梦幻的密道,就是这条掉下去连骨头都找不到的深渊? “没错,如果你不敢,为师先走给你看。” 东郭禅说完便跳了下去,不过不是落到深渊底下,而是在浮云间上下浮动! 看来下面可能有根绳索。 水镜有了底,也跳了下去。不过脚踩在铁索上的一瞬,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原本有一座石桥,”东郭禅对水镜道,以转移她的恐惧,“躲避战争的人们从石桥上走过,并在安乐谷定居后,怕有外人闯入,就把石桥毁了,但又担心有事要出入,便在拆桥前拉了条铁索,在这浮云间倒是隐蔽。”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尽头。 穿过峭壁间的石门,眼前出现一条河。 两人踏上船,顺流而下。 河两岸都是峭壁,仿佛被一把利斧劈开,头顶只有一线天。 船行不多时,连绵的峭壁忽地就到了尽头。 “前面不会是绝壁吧?难道我们在瀑布上游?!”水镜尖叫起来。 峭壁快速地后退着,眼看就到了尽头! “啊——” …… “傻孩子,别叫啦。” 东郭禅含笑的声音传来,水镜骤然停止尖叫,睁开眼,师父和蔼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你看看岸边。”东郭禅示意道。 水镜闻言望去,下一瞬,她便惊呆了。 花海!是花海! 无边无垠的一片,奇芳瑶草,烂漫缤纷,无数彩蝶翩飞其中。烟雾茫茫,笼罩其上,如梦似幻。微风拂过,阵阵奇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东郭禅将船停靠在岸边时,水镜才回过神来。再回头看来时路,只见白茫茫一片。 “师父,我们到安乐谷了?” “是啊,现在才是真正进了安乐谷。” 水镜跟着东郭禅上了岸,穿过花海,便看到了一大片农田。绿油油的禾苗,黄灿灿的菜花……几名农人在田间侍弄着。远处葱葱郁郁的绿树中,但见袅袅炊烟升起。 “师父,你还记得师祖的住处么?” “当然记得,这么多年了,这里一点也没变,我好像又回到了十二年前……” 走过田陇,他们来到一个大湖旁。湖内荷叶田田,荷花婷婷立于叶间,湖边是一片竹林,竹林前开着金黄的菊花。夏花和秋花竟然一齐开放,这安乐谷可真神奇,水镜这样想着,回过头,却见东郭禅一脸焦虑。 “师父,怎么啦?” “我记得明明是这里的,怎么没看到房子?”东郭禅四处张望,“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邻居。” 言毕,东郭禅便疾步离去。 水镜环视左右,欣赏着美景。忽见不远处的园圃里,一名紫衣少女正在给花浇水。她衣袖卷起,半露藕臂,手持瓜瓢,从身旁的小木桶里舀出一瓢水,细细地浇在花根处。动作安静、轻缓,让人看了便移不走目光。细看她年若十六,肌如洁玉,如瀑的青丝束起,头上没有一件发饰,只戴着一个用草编成的圈,草圈上点缀着几朵小小的白花。 她静默地浇着水,周身笼罩着神秘的气息。 水镜正欲走上前看她的脸,这时,东郭禅回来了。 水镜忙问:“怎么样?找到了么?” “还是找不到,”东郭禅喘了口气道,“我问了村里的人,他们都不知道我师弟住在何处,只知道他搬走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 水镜和东郭禅立在原地,焦灼地张望。 “阁下可是姓东郭?”一个清冽的声音飘来。 竟是那紫衣少女,不知何时她已到两人眼前。 “正是。”东郭禅见那紫衣少女望着他,忙回答道,随即便疑惑起来,“姑娘怎知我姓东郭?“ “是来祭奠剑圣的吧?”紫衣少女却不回答东郭禅,径自道,“请随我来。” 言毕,紫衣少女转身提起桶便移步向前走。东郭禅和水镜虽疑惑不解,却也只得跟上。 水镜这才想起来,那紫衣少女的目光,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空灵。 绕过湖泊,走过农田,穿过密林,一路上紫衣少女静默地走着,东郭禅和水镜也默默地走着。 忽然,轰隆隆的水声传来,走出密林,一挂大瀑布赫然出现在眼前。 瀑布下是一方碧绿的深潭,潭边是一片水草肥美的湿地,水雾蒸腾弥漫,一队白鹤呈螺旋状缓缓盘旋而下。 湿地边,一架大水车吱嘎吱嘎地转着,大水车抽上来的水沿着竹管,送到不远处的园圃里。园圃旁,一座雅致的竹楼伫立,竹楼的四周种满了花草,一大片枫林和松林作了竹楼的衬景,远处积着千年雪的山峰隐约可见。 好一幅水墨画。 东郭禅和水镜沉醉其中。 忽然,画里走出个人来,三十多岁,蓄着短须,身穿灰色长衫,脚着皂色短靴,愁眉深锁,哀伤淡淡。头上也戴着一个草圈,只不过没有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