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章 故事

    身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原本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颜色已经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李炳光原有的白暂。李炳光再这样下去，他认为迟早会被闷出病，没有人聊天，没有电脑玩游戏，原来一个人不上班，是如此无聊和沉闷。这段时间，除了老朴，陪他最多的就是手机。

    手机是老朴在凌乱的办公室里找到，大概是李炳光跟他交手时，从裤带里掉出来。手机屏幕右上角，已经碎裂。观看起来，多少是收到影响的。由于病房里没有WIFI，光是流量的开销，就让李炳光很是心痛。老朴几乎每天过来看望他，下午的几个小时，算得上比较有趣。

    老朴几乎每天都过来看望他，仅限于下午的几个小时。老朴说了，自己在家里也是闷着，本来想看点书，但想想，下午看书，到晚上还能干点什么。过来找李炳光聊天，还能从中找找乐子。

    在李炳光醒过来，期间朱经理来看望过一次，手上提着水果，跟李炳光说些工作上的事情。叫他耐心等待，安心养伤。李炳光当时在想，能不能回去上班，自己也不在乎。毕竟像他这样的老油条，还不至于会饿死，但仍不忘感谢朱经理的帮忙。

    今天送药过来的护士，迟了半个小时。李炳光闲着无所事事，便找护士搭话。“护士美女，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李炳光靠在床头边上问。

    护士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李炳光一直觉得她是个实习生，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小，媚粗眼大，脸圆，是那种脸上有rou，身材清瘦的小姑娘。

    “那得医生决定，不过，看你这几天精神不错，估计也快了，”她从推车上，给李炳光递上两瓶药，她的淡绿色手链，反而更吸引李炳光，“一天三次，每次三片，温水送服。”“你今天来迟了。”李炳光看着药瓶，故意逗她说话。“都怪我妈，出门前还让我喝汤。”护士拿着本子做记录说。

    “你家这么好伙食，大中午还喝汤。”李炳光拧开瓶子，倒出三片白色的药片。“另外一瓶也要一起吃哦，”护士看着他说，“今天是鬼节，你不知道吗？”“什么？”吓得李炳光差点把药掉在地上。“鬼节就吓到你了？”护士说完，笑了起来，李炳光在她眼里似乎是个胆小鬼。

    李炳光才想起，今天是七月十四。他把药片放到嘴里，抓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把药片冲下。“你的朋友呢？我看见他天天都来看你。”看来护士也发现他朋友不多。“他应该是在家里，宰鸭子准备过节了。”李炳光拿起另外一瓶，里面的药闻着有一股草药味，不禁皱了皱眉头。

    “吃吧，没那么难吃。”护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好像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病人。李炳光小时候，家乡过鬼节算得上比较热闹。一早起来烧香拜祭、宰鸭子，李炳光比较好奇，鬼节不吃鸡，反而吃鸭子。按照其他的传统习俗，几乎都是吃鸡。唯独鬼节要吃鸭子，他有点想不明白。

    后来不是从谁口中听说，鬼魂要过奈何桥，没有船过，活着的人就要祭些鸭子下去，好让他们过河。李炳光当然觉得这种解释非常扯，权当作故事听听就好。

    除了早上，下午村里还会在小广场上，组织一些舞狮什么的，说是为了冲一下喜气。但他们舞的并不是狮子，看起来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到了傍晚，人会自觉散去，回家准备晚饭。

    一旦入夜后，就不会有人出门了。外面会变得很安静，下午还人满为患的小广场，入夜后，便陷入死一样的沉寂。老人们说，这个时候街上游荡的都是孤魂野鬼。

    谁要是出去，就会被他们缠上，自然每家每户人都不敢出门。那个时候李炳光，却未曾见过鬼魂，这些不过都是为了传统节日气氛，捏造出来的故事和传说。

    “你觉得世上会有那些东西吗？”护士突然问李炳光。‘何止是信，它们还把我的rou身抢去用，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跟你说话了。’李炳光心想。“你们以前读卫校应该很多鬼故事吧！”李炳光故意岔开话题。

    “没一个吓到过我。”护士骄傲地说。“今晚你要是值夜的话，我出去给你说一个，保准你害怕。”李炳光开玩笑道。“好啊，好啊，刚好我有个同事也喜欢听。”护士连忙应他。

    护士离开后，就剩下李炳光独自一人呆在病房里，他看了一眼手机，田佳琪仍然没有给他回消息。李炳光今天起得很早，闲得发慌，便给田佳琪发消息。

    直到现在，中午已经过去，仍未见她回复。自那天他醒来，见过一次田佳琪，她就再也没有来探望过他了。李炳光心理有种矛盾，或许是她工作太忙了，毕竟自己和她也只是普通朋友，过来看他，只是出于朋友同事的感情。可他又很希望田佳琪过来看她，这些天看不到她，心理总是有股不安。

    他下了床，走到窗边。太阳已经开始走下山路，不知道是不是跟节日有关，还是真的像老朴说的七月流火有关。李炳光觉得已经没那么热了，阳光更像是太阳散出来，给大地做妆点。

    街道外面的车辆，看起来明显没有往日多。大家都忙着过节了吧！他看了看楼下的小公园，里边有一些病人和家属，正逐步离去。李炳光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消息。

    李炳光实在憋不住了，他换上裤子，带上钱包，来到楼下，买包烟。走到小公园里，来到那天和老朴坐的大树下。坐在草地上，依靠大树，抽着烟，太阳不再刺眼，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快接近傍晚时分。

    此刻安静，比起刚才在病房，李炳光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阳光从大树荫的一些缝隙穿过，照在他的脸上。很美，一点也不热。

    他脑海里浮现出诸多词汇，“一米阳光”、“午后阳光”就是这么一种状态，轻松惬意，没有任何烦恼，要是边上放着一杯咖啡，一杯清茶，再把医院换成别墅，大概就是白领们所要的一种生活状态吧！现在，他只想呆在这个城市，他想田佳琪，不知什么时候，李炳光有了这样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

    电话响了，是老朴。“喂，你小子跑哪里去了？”老朴问道。“我在小公园里抽烟。”李炳光声音懒洋洋的。“好小子，真会享受，等我，我这就下去。”说完，老朴挂了电话。没多久，便出现在小公园里。“我以为你在家里准备过节呢。”待老朴抽了第一口烟，李炳光说道。

    “本来是想一个人过，后来想想，还是出来吧！反正你一个人也闷着，出来起码是个1 1等于2.”老朴得意的说。“那今晚我们要不要加点菜，吃点好吃的，怎么说也是个节日。”李炳光向他提议。

    “不然你以为我这个时候才来，是为了什么？”老朴已经有所准备。“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李炳光期待地问。“鬼节嘛，肯定要吃鸭子。我做了半只柠檬鸭，另一半做了酱鸭。”老朴得意的说。“哇，这是全鸭宴哎。”李炳光自离开家门，在外地打工的日子，就很久没有吃过自家做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