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昆仑有鬼

    天蒙蒙亮之际，在那晃着白光的地平线上，两匹汗血烈马踏着广漠的龟裂盐碱地，扬起剧烈的霰沙，一路向着朝阳飞驰。

    骑马的是一个带着斗笠，胡子拉碴、叼着长长的稻草的英俊男子，另一个是个白胡子老头儿。

    老头皱着眉头呲着牙吆喝着，满满都是纹身的双臂肌rou结实饱满，双手紧紧地抓着缰绳，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二人身体在马上不停起伏，带斗笠的男子身后披风猎猎作响，抻得笔直。

    朝阳慢慢地爬上山头，向这个世界炫耀着自己耀眼的金光。

    两匹烈马汗流浃背，夸张的肌rou不停抽动，全力奔驰，似乎在与那金光赛跑。不消片刻，二人已不见了踪影，化作了向着远处延伸地荒滩戈壁上那一点疾驰的星光。

    道路的尽头，一座绿洲古城若隐若现，那是西域蛮荒的一个中心城市——西漠城。

    晌午过后，二人便进入了那西漠古城。马儿昂着头七拐八拐，二人在马背上东倒西歪，随后寻海一拉缰绳停住马儿，转头对黄叔公说:“到了。”

    黄叔公挑着昏黄的眼珠子扫视着人群。古城人声嘈杂，异域风情的西域女郎顶着藤条框婀娜多姿，黄褐色的松软土石和干燥茅草打造而成的房子随处可见。扬着刺鼻灰尘细沙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好一派勃勃生气。

    “这西漠…他娘的是个好地方…海子，咱们去哪儿找？”黄叔公拍着马儿的脖子，直勾勾地盯着路过的高鼻大眼的西漠女郎问到。

    寻海并没有回答。他环视了一圈，深邃的眸子锁定了某处，酷酷地一笑，踢了踢马肚子，晃着身子向前走去。

    “店家可曾见过此人？”寻海亮出那两张画像，斗笠下的双眼像是鹰一样犀利。

    被问的那个客栈老板像是被寻海身上神秘莫测的气场震慑到了，挑着眼睛，支支吾吾地回答:“大…大侠，每日住店的人那么多，我怎么记得……“

    寻海神秘一笑，叼着的稻草歪了一下，伸手便向披风里抓。店家慌忙蹲下身子抱头：“大侠！勇士！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别杀我呀！“

    黄叔公嘿嘿地干笑一声，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寻海不动声色地拿出手，往桌上一拍，震起淡淡的灰尘：“住店。顺便拜托打听两个人，夜既明，灵婉儿。“——他手里是两枚银子。

    店家唯唯诺诺地看着寻海，快速地将银子手下，小声招呼过躲在一旁的小二，带着二人去房间。

    日暮时分，西漠城下起了阴仄的小雨。

    清爽的空气钻进了寻海的鼻子。小雨似乎洗涤了这座风尘漫漫，沧桑古老的大漠之城，绚丽的华灯上挂着零星的水珠，反射着艳丽的光芒，将整坠入夜幕的古城装点得十分寂寞。

    寻海默默伫立在窗边。

    和黄叔公开好房间后，那老小子转头又睡过去了，寻海却望着被雨点划过木窗陷入了沉思。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小二传来店家的消息，这西漠城并不大，外乡人来了很扎眼。店家问了一圈儿，确实曾有一位叫夜既明的外乡人住过店，带着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只不过不是画像上那人。

    寻海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二人分头行动了？动机又是什么？寻海的有着老鹰一般的直觉，他告诉自己，夜既明绝不是逃生那么简单。

    思索之极，身边和店小二交流的黄叔公咦了一声，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寻海抬头看他，黄叔公轻轻地朝着店小二努了努嘴，对他说：“他说有人听见他们在讨论西海州格尔木。”

    寻海心中一沉。

    这夜既明行踪古怪至极，从古城消失后，和另外一个人去了西海州格尔木？

    看着画像上夜既明清秀的面容和清澈善良的眼神，寻海心道，夜既明啊夜既明，你究竟要去哪里？

    一旁闷声不响的黄叔公悄悄拉过寻海，低声说道：“怕是这叫夜既明的要上昆仑派。”

    又是昆仑派？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处地方——昆仑派。寻海看着黄叔公明亮有神地眼眸，生平第一次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低声问道：“上昆仑干什么？”

    黄叔公沉默半响，回答不知道，只是知觉告诉自己，他是要上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