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南风终不竞
哑炮? 白宗错愕之际,早被宫让一枪扫下马来,跌落尘埃。 “大哥!”白成狂吼起来,疯了一般想挣脱开身上的铁链,可是又怎么挣得开? 好在宫让并没有下杀手,只是用枪尖指着白宗的额头。 白宗不敢动弹,恨恨道:“你这厮的狗运确实不错……” “什么狗运,你以为你的火枪只是哑火了这么简单?”宫让冷笑道。 “难道说……不可能!”白宗睁大了眼睛。 宫让悠然解释道:“你的引火线在靠近我的那一瞬间,火就熄灭了。我对火焰极为敏感,也具备cao纵火的能力。简而言之,你大意了。” 白宗怔住,转眼就被叶龙拿铁链绳索缚了,与白成、贺阙二人锁在一块。宫让忍不住嘲笑道:“以为掌握了火器,就可以荒废术法与武艺吗?幼稚可笑!” 号称“智将”的白宗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侮辱,忍不住回头问宫让:“为什么不杀了我们?你想利用我们做人质吗?” 宫让看了看白宗可怜的模样,道:“不,是因为我不杀南将。” 贺阙冷笑一声:“呵,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随你怎么想吧,胜者可不在乎手下败将的想法。”宫让示意叶龙带他们下去,自己则与墨城准备击破山坡上的敌军。 宫让非常喜欢墨城,喜欢这个年轻英俊、武艺高强的小伙子,甚至数次有冲动想招揽他到自己麾下。但宫让又是个多疑的人,他对墨城始终有种隔阂感,这种感觉源于汉开边,也源于百里中正。 墨城一马当先,率火龙军发动突击。白宗手下人马早就军心涣散,加之没有了指挥官,更是不堪一击,哪里挡得住墨城这般的勇者?登时溃败,四散而逃,墨城轻松得胜而归。 “你的枪法真不错,颇有我当年考到武状元时的风采。”宫让策马走近墨城,有意说些恭维的话。 “将军谬赞。”墨城却不愿意多作回应,“末将斗胆提议,加速行进,攻击朴山。” 宫让听得此言,知道墨城已是迫不及待想回到首辅亲军,心里有些不快,脸上却仍是和颜悦色,呵呵一笑道:“好,听你的。” 白宗军的残部星夜逃回朴山,把情况告知了白云儿。 白云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位兄长都在宫让手里,自己已是方寸大乱。帐内一灯如豆,她屏退左右,思虑良久,看着桌案上的那个铁兽面具,眉头紧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却始终想不出破解困局的办法。她向来是女中豪杰,性格外柔内刚,遇到这般没有退路的情形,她仍不愿意在脑海中闪过“投降”二字。 “镇南以国事托于我兄妹三人,而今岂可以一家之私而废天下事?” 她看着铺在案上的地图,自言自语。忽然,一个名字在她心里一闪而过。 但她很快又把这个名字抛在脑后:“即便是欠我人情,他恐怕也不敢帮我。” “报——” 一声呼叫打断了她的思路。卫兵在帐外尖声报告:“北面敌军似乎有了动作,而南面出现了一支人马!” 白云儿霍然起身,斩钉截铁道:“开阵,随我迎敌!” 朴山驻军合营点起火把,片刻间完成布防。火炮、火枪、枪兵、刀斧手全部依照白云儿的计划部署完毕。 “把南北两个大门打开!”白云儿在高台上发号施令。 两个旗号兵接了命令,骑上马,飞快地朝相反方向跑去。 宫让站在外围,远远看见寨门大开,疑惑不已。叶龙见状,上前一步道:“将军,内中必然有诈。” 宫让尚未作出回应,又听见轰隆之声,循声望向朴山下,只见四条金柱拔地而起,直插云端,好不唬人。宫让道:“白宗已被我擒获,敌军应是群龙无首才对,怎么还有此等异法?且待北面信号,再依计行事。” 夜是黑夜。 无月,无星,无风。 四野寂静,万籁无,肃杀气氛却悄然腾起。 公孙浒稳坐中军大帐,对汉开边、张时二人道:“既然经略王让尔等执行秘计,那便全权交由你们指挥了。” 汉开边闻言,激动道:“定当击破敌营!” 公孙浒道:“你看样子还未伤愈,眼圈与嘴唇怎恁的发黑?这模样,还能指挥作战么?” 汉开边苦笑道:“末将已无大碍,只待王上一声令下。” 公孙浒将信将疑,沉声道:“那就有劳你们了。” “是!”二人齐声应道。 汉开边、张时二人一齐现身将台,台上灯火通明,早有一人久候,正是陆英。 “那就拜托陆英兄弟了。”开边拱手道。 陆英兴奋叫道:“好说!看我的好戏吧!” 说完,陆英挥舞手中令旗,高声喝道:“公孙衮,发号箭!” 话音刚落,台下一员小将,催开坐下白马,飞驰到台前,取一张大弓,指捻号箭,朝天一射,顿时一声尖锐长啸划裂夜空,直迫九霄。阵前诸将听得信号,纷纷率领士兵双手合十,念动真言,使起呼风之法。渐渐地,本来无风的夜晚,空气却开始流动起来。 “古德!擂鼓!”陆英喝道。 古德站在一面巨大的军鼓前,拿起木槌,擂起鼓来。他臂力惊人,捶起鼓来,声音极大,震彻数十里地,连另一边的宫让都听见了。 “听——鼓声!”宫让道。 叶龙道:“必是汉开边行动了。将军,我等该如何配合?” 宫让道:“便用我久未使用的妙法,赞他一臂之力。” “难道是‘业火幡’?”叶龙颇为讶异,“此法不是将军压箱底的秘术么?怎可轻用?” “此阵能阻朝廷大军多时,若不用此术,焉能击破?”宫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