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参商不相见（浩之章 贰）
时间从不因为谁停止他的脚步，转眼已经到了九月末。 这段日子里陈元初倒也安生，每日里就是认真的读书修业，娱乐活动就是参加读书交流会，还有就是和这柳家少爷混在一起。至于陈天一呢，平日里帮着陈二少看书，见解倒也独到。每次陈二少爷现学现卖，在分享会上把这些见解分享给大家，却也引来众人的好评。渐渐在这莘华书会里小有些名气了。 此时的南京，又到了一周一次军事理论课的日子了。陈元浩和麾下所部所有营连级干部正在坐在会议室听着冯西克特将军上课。 站在讲台上的西克特将军若不是身穿军装，大家都只会觉得他像一个古板的老学者呢。 “士兵们！我认为，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可现在的中国缺乏海防力量，缺少空防力量。可以预见的是一旦战事一起，中国北方肯定会最先燃起战火。而面对缺少国防力量的中国，日本军队可以自由的选择在山东，在浙江，在广州，或者在上海登陆！直接的打开南方门户。你们告诉我，你们拿什么防御！” 越说，台上的西克特将军就越激动，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十分狂热的状态：“我来告诉你们，十几年前，在德国，我们的构筑的‘兴登堡防线’以牺牲二十五万人的代价消灭了四十万敌人。而今天我要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为你们修建的就是这样一条防线，一条属于东方的‘兴登堡防线’！” “我们的这条防御工事无惧日军飞机和现役火炮的轰炸，后方连接着南京大动脉的运输线，只要依托这里，必定可以拦住日军的脚步，磨灭日军全部的有生力量。” 是啊，这条防线似乎成为了所以中国南方所有人心中牢不可破的坚墙，我们是安全的！ 星罗棋布的碉堡，高处的明暗炮位，哨卡之间随时可以挖出的深壑战壕，沿路补给完备的兵站。只要人员到位，必将固若金汤！ 可惜，此时的中国擅长阵地防御作战的部队实在是太少，只能从头培养，自北伐起磨炼出的部队有擅长城市攻坚的部队，有擅长山地作战的部队，有擅长丛林作战的部队，有擅长大兵团作战的部队，但没有那些部队可以有效的驾驭组织这庞大的战时防线。 首先中国指挥官没有这方面的指挥经验，从这几个月的训练中就可以看出部队缺乏有效的组织度。其次军队素质也令人堪忧。 这些日子里陈元浩首先做的便是征兵工作。对此深有体会。 “家有壮丁，保家卫国。抗日出征，光宗耀祖。”这宣传标语上虽这般写到，可就只是为了这原因，可没谁愿意参军。真正有报国之志的多是些读过些书的爱国青年，这些会写字，会认字的在军营里已经算是宝贝疙瘩了，多安排在一些文职部门。至于剩下的大头兵为什么参军，很简单，为了糊口饭吃，领些饷银。纯粹的生活问题，这参军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一份危险一点的‘工作’。 其实此时的中国军队待遇也是差的很，只能说比流民好上一点点。此时美国的营养顾问给中国军队的营养建议最低下限是大米:27.3盎司(850克)，蔬菜:11盎司(340克)，大豆:2.2盎司(70克)，花生:1.1盎司(35克)，rou类:1.1盎司(35克)，植物油:1盎司(30克)，盐:0.35盎司(10克)。 这哪办的到，这标准中国政府根本撑不住啊，不得以，只能在这标准上再砍掉一部分。可就是这标准真正落实到各处，或是上下盘剥，又或是给养困难，反正除了中央军，其他各部的士兵，吃rou和做梦没两样。 可看看日本人呢，人是比都不用比了，可就是军犬的伙食中国军队也比不了呀。一只日军成年军犬每天的食物标准包括米150克，麦250克，白菜200克，牛rou350克，盐10克。还有其它几种口粮搭配，但牛rou始终是350克，或者就是400克的沙丁鱼。中国士兵却连一天35克的rou都无法满足。 时局如此，奈何，奈何。军队没有信仰，新兵没有接受过血与火的洗礼和考验，有什么可以要求他们的呢。难，太难了。这个国家的每一步都是步履维艰。 为了征兵，这段时间，陈元浩嘉兴，上海，几个地方跑来跑去的，和白云也是聚少离多，算起来也有一周没见了。 难得今天回南京听课，晚上有空，于是约了和她在秦淮河边一家西餐厅吃饭。说起来，这消费也不低，只能说陈元浩毕竟是陈家少爷，钱不是问题。虽然陈元浩用的是家里的钱，但给普通士兵见着，感觉总是不好的。所以类似陈元浩这样家境殷实的青年军官其实难以和基层士兵真正融合在一起。 陈元浩早早的驱车来到白云家门口等候。今日的白云穿着一身鹅黄色连衣裙，一根木钗挽起了一头长发，白云本就身材窈窕面容姣好，一直不施粉黛却又素雅中略显雍容，甚是好看。这木钗正式前些日子陈元浩亲手打磨制作送给白云的。 “云，你真好看。” “你是想说这钗子配我好看是吗？”白云打趣的问道。 “不不不，我是说你今天真好看。” “我们陈大团去庐山学习这段时间到学会了怎么样哄女孩子开心啰？” “你若是喜欢听，这些日子我便天天说给你听。”陈元浩一脸认真的说到。 可白云听了，却暗淡了下来，也不说话，看是有心事的样子。不得不说我们陈团长也是个榆木脑袋，倒也没看出白云这有心事的样子。 两人入了餐馆就坐，陈元浩接过菜单并把菜单递给了白云：“云，你看，要吃些什么？” “你点吧，我随意吧。” “哦哦，那好。”陈元浩在菜单上随意勾画着 “浩，我有事想和你说。”白云看着陈元浩的眼睛说。 “什么事情？” “我可能要去北平很长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