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缺德事儿
九龙岛何文田道，陈永仁与其父母以及张蔓钰四人同行，石秀珠开口道：“阿仁，我们在元朗住得好好的，何必搬家呢？”。 陈永仁道：“我去年就说过，只让你们辛苦半年，元朗那边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你们在天水围开个成衣铺都被人收保护费，咱们家现在有钱了，还住在那多不安全？”。 石秀珠叹道：“你说得倒也是，可为什么来这里啊？丽晶花园，我听说这边房价很贵的！”。 “你儿子我现在不差这个钱，还有就是我成立的新公司在旺角，离这里比较近；最重要的是，这里和九龙警察总署相隔只有一条街，没人敢在这里闹事，特别安全！”。陈永仁说着突然站住脚步，指着身前一栋单元楼笑道：“到了，一楼的两间房子都被我买下了……”。 “两间房子？为什么要买两间？”石秀珠不解道。 “另一间是阿钰的，她已经不在tvb待了，需要换个住的地方，我就一起买了……”。 “给我买？”张蔓钰惊道，正要说什么，看了眼陈父、陈母，忽然拉着陈永仁走开了一段路，对后者低声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是都说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不是也答应了么？”。 陈永仁笑道：“我是答应你了……”。 “那你还……”。 “你听我把话说完！”陈永仁按着张蔓钰的双肩，突然问道：“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张蔓钰点点头，刚道了一声“可是……”，就听陈永仁道：“我既然是你男朋友，你的事我是不是可以提点意见，然后你是不是也可以采纳我的一些意见？”。 “嗯……”。 “那你就听我的，住在这里，买这间房加上装修费，家具费，一共125万港币，你慢慢还我，或者我在你的工资里扣不就是了？”。 “125万？”；张蔓钰惊道：“怎么会，香港楼市低迷三年了，这里一方尺最高不过500元，你就算买一千尺也不过是50万港币，加上装修和家具80多万港币就够了，怎么会用125万？”。 陈永仁笑道：“装修花了10万，就是家具有点贵，而且这栋楼的房子都很大，都是一千五百尺以上的……”。 张蔓钰苦着脸道：“可是125万港币……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多钱？我不住了……”。 “放心了，125万也就是你将来赚的一个零头；别忘了，你是演员，身价会一天天涨上去的！”。 “好吧！但是你以后不许瞒着我私自做关于我的决定！”。 “当然……我就是给你买个卫生巾也先问过你要哪个牌子的……”。 “滚……”。 石秀珠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感叹道：“阿仁真的长大了！”。 陈启泰笑道：“我总觉得他从去年开始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过我挺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变得开朗了，以前总是沉默寡言的，连个朋友都没有……现在我放心了。他变得成熟，而且成功，我也可以去追求我的人生了！”。 石秀珠奇道：“你还有人生追求？”。 “当然……我一直希望我老爸是个有钱人，我可以做个纨绔子弟，每天都是喝茶遛鸟下象棋，如今做了四十年的梦终于可以实现了，儿子成了有钱人，我就可以做个纨绔老爸了，每天喝茶遛鸟下象棋！”。 “……”石秀珠无言一阵，慨叹道：“你藏的也够深的，二十年了，我都没发现你是有这样追求的人！”。 陈永仁看着周围的一栋栋单元楼也慨叹不已，自从1981年房产崩溃之后，房价已经连跌了三年，跌幅不是以百分比论，而是高达好几倍，曾经有研究小组调查报告，此时地产业积压的资金高达500亿。跌得再狠也没办法，地产这东西没有十几个亿根本玩不起来，就算是有钱他也不准备玩这个，他前世对此体会深刻，太缺德了，房价炒的那么高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记得未来银河映像的金牌编剧司徒金源在离开银河映像后又回到无线电视台编写了港剧的巅峰之作，经典商战剧《创世纪》，其中有一段揭露政府与房价的经典台词——“他们只是拿一点点钱出来，花一点点时间，把房价炒高不断的赚大钱！这叫做公平吗？你去问问他们！随便问一个人！问问他们需要些什么！他们的答案很简单，只想要一间很普通很普通的房子！为什么他们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供一间房子呢？因为是那些有钱人在耍他们！越有钱的就越玩的起！”。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陈永仁虽然不是君子，却也不会搞那些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有些事中间牵扯过深，陈永仁自觉不能阻止，但也不准备去参与其中。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赚钱的方法有很多，身份从小老百姓过渡而来的陈永仁对此深有感触；衣食住行相关的生意坚决不碰，与这四样相关的产业都是人类社会不可缺少的，所以房价、菜价、衣服、鞋子这些东西即便价格高了，人们也不得不屈服；这和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娱乐业却不一样，你情我愿的事情，电影电视都是爱看不看，无人勉强；好电影既娱乐了大众，自己又赚了钱，虽然有些无良之人会拍烂片恶心人，但陈永仁将来会努力控制市场，改变这种事情。这么一想，陈永仁深深地为自己从事的工作感到自豪，太tm高尚了！就是这样，拍电影赚钱，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拍好电影娱乐大众，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为华语电影的未来努力，做一个有爱国情cao的人…… 不过对地产这方面也不能无视，毕竟与他的电影主业有所关联，陈永仁知道等到年尾，中英签订联合声明后地价就会回升，在这之前一定要多赚点钱，买几个好地段建设影城，开始建设属于自己的电影院线，努力发展电影业才是大事。 …… “阿仁，这就是你要找的寳珠姐！”钟嫦虹向陈永仁介绍道。 如今的崔寳珠还只是一名很普通的制片人，对于陈永仁的邀请，她感到很是意外。 “你好，寳珠姐……”，陈永仁伸出手…… 崔寳珠与陈永仁浅浅一握，两人互邀着坐了下来；钟嫦虹担心陈永仁再给她找什么麻烦，于是拉着与陈永仁同行而来的张蔓钰笑道：“他们谈正事，我们去逛街！”。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今天剩下的所有时间都是我的。”钟嫦虹打断张蔓钰的话，接着对陈永仁笑道：“你今天自己安排吧！”。 陈永仁怪笑道：“至于么？躲得过初一，躲得了十五么？”。 钟嫦虹不予理会，向崔寳珠笑道：“寳珠姐，我就不打扰你们谈事情了！”。 两人走后，陈永仁对崔寳珠道：“寳珠姐知道我的目的吧？”。 崔寳珠微一点头，笑道：“钟小姐跟我提过，只是我不明白，我和陈先生之前也不认识，似乎并没有产生过什么交集；而且我倒是知道陈先生你的大名，而我只是参与过屈指可数的几部电影，在香港都没有什么名气；知名的电影策划人有很多，你为什么偏偏找上我呢？”。 陈永仁笑道：“寳珠姐说笑了，你虽然只参与过几部电影，却都是成功之作，但从这点看，你绝对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人！”。 “在香港能力出众的人也有很多啊！”。 陈永仁淡笑道：“寳珠姐听我把话说完，之所以选中你是因为我听说了关于你的一件事！”。 “有关于我？什么事？”；崔寳珠很是好奇，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广为人知的特殊事情…… 陈永仁笑道：“我听说有一次你和徐安华导演拍戏，有人寻机收取保护费，那时候你扮嘢，跟他们谈判。刚好拍到最后一个镜头，那一帮人就站在镜头前面要收钱。你就退到镜头以外让那些人过来，等徐导演拍完之后，你让人把所有的装备、演员都撤走，只留一辆车在现场，开着门。然后你和那些人说——‘坏了，我的演员掉到水里了，我要送她去医院。’然后就上车走掉了。有没有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还这么清楚？”。陈永仁说得平淡，崔寳珠却是惊骇不已；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而且因为比较敏感，所以都约好了不对人提起，陈永仁却连个中细节都清楚无比，如何不让她震惊。 “是二十八年后你自己告诉我的！”。陈永仁当然不会这么说，他微笑着摆摆手安抚道：“寳珠姐你别急，我拍摄《两杆大烟枪》的时候，有一个演员以前在道上待过，他以前的一个朋友就是那天找你们收保护费的那群人中的一个，我们聊天的时候他提到过……”。 崔寳珠闻言松了口气，可还是有所疑问，她疑惑道：“可是……这种事很早了，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地提起？”。 陈永仁笑道：“不怕你笑话，因为我也做了一件同样的事，只不过相较于你，我经历的那件事比你经历的那一次更刺激！”。 崔寳珠听到陈永仁的回答惊讶不已，她好奇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噢……如果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陈永仁笑道。接着他将拍摄《两杆大烟枪》时与联兴社蒋越风的纠葛说了一遍，只不过略去了关于陈超武的部分，说完后他笑道：“咱们两个的差别，无非就是寳珠姐你那次是很和谐地离开，而我呢……稍微刺激了点！然后那位朋友就说他以前的一个兄弟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我好奇之下多嘴问了一下，才知道寳珠姐你是我的前辈！”。 崔寳珠听得心惊不已，她叹道：“陈先生真是无畏，我可比不上你的经历，只是我很不明白你的做法，和那帮人闹得那么僵，你不怕他们事后报复么？”。 陈永仁叹道：“这个……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我不方便多讲，但是我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崔寳珠点点头不再多言；陈永仁继续道：“寳珠姐你有能力，而你和我又都有过相似的经历，我觉得冥冥之中咱们是有一定缘分的，所以我才拜托虹姐特别邀请你的！”。 “陈先生……”。 陈永仁抬手打断前者，笑道：“我都叫您这么多遍寳珠姐了，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阿仁的！”。 崔寳珠笑道：“好吧！阿仁，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就决定是否答应你的聘请……”。 陈永仁闻言一愣，犹豫了一下道：“你说……”。他重生后很不习惯这种被动的节奏。 “你为什么从事电影这行？”；崔寳珠盯着陈永仁的眼睛…… 陈永仁难住了，这种问题有一千八百个答案，最热门的当然是——因为我热爱电影，但是这个肯定不适用于现在，崔寳珠明显是心中有着自己的一番计较，想看看自己和她是否合拍，这才是检验两人是否真正有缘的关键。这个要怎么回答？既然不知道答案，那还不如没有答案……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着崔寳珠，很是认真道：“因为我想要生活，但又不想做缺德事，所以我来拍电影！”。 “啊……什么？”。崔寳珠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