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拥书文花
阵阵柔风吹过冰冷、僵硬地躯体,发丝就胡乱滚动、胡乱摇摆着,就像是深夜里无家可归的酒鬼、浪子,在街头、阴沟不知道如何是好、怎样才好,孤魂野鬼、行尸走兽的活着,胡乱的活着。 尸体早已僵硬、冰冷,她的人也早已冷静、稳定。 杨晴依然抱着酒花的躯体,仿佛还在履行自己做好人的诺言,给于最大的欢愉、喜悦。 剑胆琴花冷冷的看着她,冷冷的说道:“他已死了。” 杨晴脸上冷冷的没有一丝情感,冷冷的回答道:“我知道。” 琴花道:“他现在是个死人了。” 杨晴道:“我知道。” 琴花道:“你这样抱着他能怎样?” 杨晴道:“我知道。” 琴花道:“那你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 她已无力再说,嘴角已在抽搐着,眼里的泪水忽然标了出来。 她转过身,背对着杨晴,强迫自己去控制着,但她现在已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控制的,也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无力。 也许并不是她很渺小,很无力,而是她的情感很高尚,很伟大,同样也很脆弱,很不智。 柔风更柔,携远山草木的清香飘荡、摇曳着。 杨晴道:“你知道枪神无生会来?” 琴花道:“他一定会来的。” 杨晴道:“为什么?” 琴花道:“他是江湖中的枪神,也是江湖中的怪人。” 杨晴道:“有多怪?” 琴花道:“他活着的乐趣就是找人决斗,找不到人决斗他就没法活了。” 杨晴点头。 她低下头沉思。 这么聪明的女人为什么看不透情感的玄妙之处,她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将枪神杀了之后,心中的痛苦、伤悲也得不到一丝安慰、平息,也许、甚至会更加强烈、凶猛。 也许越是聪明的人在情感上越是看不透其中的玄妙之处,也许把情感看得很重的聪明人,并不是看不透,而是根本不愿去看,拒绝自己去看而已。 杨晴叹息。 她忽然对她有些许羡慕之色,因为情感上痛得越是很深的人,就表示在情感上享受的也是很多。 她现在看到琴花痛苦、悲伤的样子,仿佛已看到她以前是多么的欢愉、喜悦。 这种神秘、伟大的情感好比是脚上的脚气,不但能令你从里面享受到数不尽的痛快、舒坦,更能令你忍受到里面说不出的疼痛、难过。 枪神无生果然来了。 他静静的站在不远处,躯体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躯体还在流着血,滴滴鲜血滚落在地上。 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仿佛懒得去疼痛。 琴花的剑已飞出。 琴音般悦耳,鲜花般绚丽。 她的人已疯狂、凶狠的扑了过去,就像是恶毒、凶残的扑街,扑了过去。 杨晴冷冷的看了一眼就索性闭上了眼。 阵阵柔风刮过,披风轻轻作响,......。 滴滴鲜血从剑身飘落。 琴音顿消,鲜花枯萎,她的人已倒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痛苦、悲伤已从脸上滚落在地上,......。 利剑刺进躯体仿佛是回了剑鞘,仿佛是满怀寂寞、空虚的扑街扑进心爱男人的怀抱......。 琴花躯体抽动,嘴角抽动,说道:“你为什么不出手?” 无生叹息,将剑拔出,递给她。说道:“我的枪不杀女人。” 他不让琴花说话,又接着说道:“我也不会找女人决斗。” 琴花咬牙,说道:“你......。” 无生不再看她一眼,将杨晴抱起就走了。 杨晴道:“你为什么抱着我?” 无生不语。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空空洞洞的戳着远方,仿佛要将远方的一切统统戳死。 杨晴轻轻的抚摸着他的伤口,说道:“你为什么不去杀她?” 无生叹息,说道:“我为什么要杀她?” 杨晴道:“你真是个怪人。” 无生道:“我怎么个怪法?” 杨晴道:“你可以杀了她。” 无生道:“我不杀女人。” 杨晴道:“也不找女人决斗?” 无生道:“是的。” 杨晴道:“她刚刚那一剑很可能杀了你。” 无生道:“她杀不死我。” 杨晴道:“你知道?” 无生道:“她并不是要杀我。” 杨晴道:“那样还不是要杀你?” 无生道:“是的。” 杨晴道:“你很了解她?” 无生道:“她那样做只不过是将心里的痛苦、悲伤杀掉而已。” 他不让杨晴说话,又说道:“她那一剑的确可以杀了我,但她不会做的。” 杨晴道:“为什么?” 无生道:“因为她那时就会想到就算杀了我,她的情人金笔横花也不会活过来。” 杨晴道:“你不但是怪人,好像还很懂人。” 无生不语。 杨晴沉思了好久,才说道:“你要把我抱上床?” 无生道:“不是。” 杨晴道:“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放下来?” 无生道:“我在钓花。” 杨晴道:“钓花?” 无生道:“是的。” 林子里几只惊鸦怪叫了几声就飞走了,天地间忽然变得死寂,寂得令人发疯、虚脱、崩溃。 杨晴已在喘息,额角豆大般冷汗流了下来,浑身冰冷、僵硬。 她已感觉到了杀机、杀气。 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杀机、杀气,压得他已无法喘不过气,就在她的身边,却不知道在哪?是什么? 她看到无生手臂上的青筋忽然毒蛇般翘起。 一个在生与死之间活着的人,躯体感觉危险简直比处女受到猛烈冲击还要来的强烈、敏感、准确。 无生抱着杨晴忽然停下,石像般挺立着,眸子枪头般戳着远方,远方一片林木、花草。 他在等待,并不着急。 “你为什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