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四强之前
八强之战，林惊羽毫无悬念地击败了田灵儿，下一场，他将要面对的是陆雪琪，那个常常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身影。 前夜，月明星疏，晴空万里，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紧张，林惊羽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师兄，你可知道通天峰有什么赏夜景的好去处？”林惊羽轻轻推了推身旁的齐昊，小声问道。 齐昊翻身看着林惊羽，担忧地问道：“睡不着吗？可是因为明天的比试？” 自打上次从小竹峰回来，林惊羽就一直闭关苦修，身为大师兄的齐昊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不过林惊羽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齐昊因为是龙首峰的大弟子，所以常跟着苍松道人来通天峰议事，也是这里的常客，对于通天峰倒也颇为熟悉。 齐昊指着后山道：“通天峰后山有一处翠坪，乃是青云六景之一。若是碰上天高月明，月华似水，碧绿的青草在月光之下便宛如翡翠一般，远远望去熠熠生辉，当真是天下奇景。” “翠坪。”林惊羽在口中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显然，齐昊的话已经勾起了他的兴致。 “师兄，我出去看看，待会便回来。”林惊羽把外衫一披，沐浴着皎洁的月光，走了出去。 通天峰地势极高，比起龙首峰犹有甚之。再加上又值深夜，暮色中的山气更加清冷。 月色清朗，恍如白昼，林惊羽很快就找到了翠坪的所在。 果然正如齐昊所言，翠坪所植青草非同寻常，在月光之下竟发出淡淡碧光，与林惊羽手中的斩龙相应成辉，只看得林惊羽啧啧称奇。 林惊羽将斩龙置于身侧，手枕着双臂，平躺在碧绿的草地上，远远地望着晴朗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气。 山间的空气清凉而又湿润，呼吸间夹杂着些许青草香气，沁人心脾。 林惊羽躺着，缓缓地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份安静的美景，恍惚间，林惊羽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虽未双腿盘坐，但周身孔窍却已全然打开，贪婪地吸纳着周围的灵气。 林惊羽的身体仿佛一片浩无边际的大海，而周边的灵气就是汇入汪洋的河川，似乎永远不会填满。 翠坪四周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林惊羽的体内，自然而然地在林惊羽体内运行周天，林惊羽感觉自己的血rou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灵气运行毫无禁制。 不知过了多久，林惊羽所吸纳的灵气已经在经络中整整运行了三十六个周天，林惊羽竟觉得自己已经困顿数月的玉清八层，似乎有了些松动的痕迹。 林惊羽面含微笑，睁开了双眼。 “莎，莎，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林惊羽耳边响起。 林惊羽转过头去，一道纤瘦的白色身影正踏着月色，缓缓走来，清扬婉约，仿若月宫仙子。 “林师兄当真好资质，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有所领悟。”人还未至，陆雪琪那冷如冰雪的声音却已传到了林惊羽的耳中。 林惊羽坐起身子，淡淡一笑，原来她方才到了这里，只是见自己尚在修炼就未曾打搅，“这么晚了，陆师妹还未休息，莫非也是睡不着吗？” 陆雪琪指着满眼翠绿，美目顾盼，灿若晨星，但是语气中却夹杂着些许寒意：“只是听闻翠坪奇景，便想出来看看。” 林惊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翠坪之景确实不凡。” 说完，林惊羽又指了指身旁的草地，道：“今夜月明，此间虽比不得小竹峰的望月台，却也别有一番滋味，陆师妹不妨坐下来赏赏月。” 翠坪的月亮虽然比不得望月台那般圆润，但也别具特色，陆雪琪点了点头，抱膝坐在了林惊羽的身旁。 月色如银，洁如秋水。nongnong夜幕下，一双男女并肩而坐。山间风起，偶有清风拂过，吹动两人长发飘飘，宛如一幅的唯美的水墨画。 陆雪琪望着天空一轮明月，淡淡地向林惊羽问道：“林师兄也喜欢赏月吗？” 在陆雪琪看来，能在四强之战前夕出来赏月的，想来也是好月之人吧。 “不。” 不料林惊羽却摇了摇头，朗星般的明眸中竟闪过一丝哀伤，她没看错，的确是一丝哀伤。 这个天纵奇才的少年自幼便得师门看中，被师父和师兄弟们前后照顾着，就是这样一个年少英姿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这般伤感呢？ 陆雪琪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这样的强烈的好奇。 林惊羽幽幽一叹，道：“我不喜欢月亮，月亮时圆时缺，便如世间之人常分常合，看多了难免让人悲伤。” 林惊羽的话一出口，陆雪琪纤瘦的身躯顿时一震，一个自幼被师门宠溺的天才该有这样的感慨吗？难道他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还是？ 短暂地沉默了片刻，林惊羽眼中的伤感渐渐褪去，他远望着漆黑的夜幕，脸上竟又露出了一丝笑意，是的，一丝笑意，但不知怎的，这少年笑起来却那么地让人心疼。 “我不喜欢月亮，但我喜欢星星，一闪一闪地，就好像爹娘在天边在对着我眨眼微笑。”林惊羽如水般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闪闪发亮的星星。 原来他竟拥有这样的经历，原来他也是没有家的人，陆雪琪看在眼里，心竟莫名地疼了起来。 为什么她的心会疼，是伤感，是同情，亦或是…… 陆雪琪怃然低下了头，她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只是就这样坐着，等待时间缓缓滑过。 次日清晨，万物刚刚苏醒，一阵直插云霄的钟鸣之声便在通天峰响起，钟声回荡在层层白云之间，直惊得山间百兽奔走，鸟雀扑飞。 这一战林惊羽整整等了两年，两年前的约会今天终于如约而至了。 自打两年前，林惊羽和陆雪琪在望月台一战之后，两人便一直被青云们众人并称为青云双英，常常被青云门人一同提起。 斩龙对天琊，两把在七脉会武中尚未出鞘的九天神兵终于要正面对话了，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吸引绝大多数的弟子前来围观。 可以说，这场比试还未开始就已经博得了足够多的眼球，台下前前后后围了有大几百人。 七脉首座，除了要去观战张小凡的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其余六人都汇集在了这里，静静地坐在台下，等待着一场精彩的上演。 而与这边熙熙攘攘的景象相比，另一场四强比试的人气却低了许多。 齐昊固然成名已久，但大家对他却早已失去了新鲜感。而另一名弟子张小凡，不过是一匹横空杀出的黑马，仗着手中怪异的法宝和上佳的运气才进的四强。这两人的风头如何能与青云双英相比。 “李师兄，这场比试你看好谁？”台下一个男弟子向身旁的人问道。 “当然是……”男子刚刚开口，话头便被别人截了下来。 “当然是我们龙首峰的小师弟林惊羽了。”一名龙首峰的弟子接上道。 “哼！”一声女子的哼声传入了龙首峰弟子的耳中，龙首峰弟子扭头看去，原来发出声音的一位小竹峰的师妹。 小竹峰的女弟子反驳道：“若非陆师妹相让，你们家的林师弟两年前就该败在小竹峰了，哪还能拖到今天。” 林惊羽天资极高，修行速度之快一向是龙首峰弟子的骄傲，哪容得别人随意轻视，当即回道：“当年出手阻挠的可是水月师叔，而非师父。” 龙首峰弟子的言下之意便是水月师太担心陆雪琪落败，这才出手阻挠的。 这样的交谈在这里并不少见，台上的比试尚未开始，台下两方弟子的争论已经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