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6 往事

    “是的，侯爵夫人，您找我来有什么事？”缪丽尔问道。

    侯爵夫人拉着缪丽尔，仿佛害怕她突然跑掉一样。她浑身都在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阳光开始从拉德洛宫的一角绽放，也变得越来越难忍起来，大约这个时候，所有的吸血鬼都已经进入了梦境，一些嗜仆或许还醒着。侯爵夫人没有看向上面，却始终都留出了那么一些余光莱观察着上面有没有嗜仆在监视她们。如果不幸比她漏掉了，假如他恰好认出了她们，事后她必须采取一些行动。不过幸好她左右查看，还没有这种情况。

    侯爵夫人仍旧不敢放心地摘下风帽，在缪丽尔的眼前，她就露出了半张白皙的脸蛋和一对美丽的嘴唇。她说道，“伯爵大人，很抱歉打扰您，我找您来不是为了和您搞好关系的，而是告诉您一些事情，他们都把这些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或许他们只是忌讳说出来惹麻烦，但是我一直都打心底里认为，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一个吸血鬼比您更有权利、更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情了。”

    “他们？他们都是谁？”缪丽尔忍不住小声地问道，并对这位与她素不相识的侯爵夫人接下来即将告诉她的这件，她必须知道的事情感到更加不可思议。

    侯爵夫人对于她的问题并不过分在意，匆忙地解释道，“是呀，伯爵大人，他们，就是那些我们认识的吸血鬼们，他们的脾气都很好，但是为了活命，他们都选择三缄其口，也就是，乖乖地闭上嘴巴，把这件事永远埋在心里。”

    缪丽尔不明白她话中的一个个代词究竟指的是谁，例如那个“我们”。她看着拉德洛宫的大部分侧面一点点阳光照亮了。“所以，侯爵夫人，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和我披着斗篷也不一定能受得了。抱歉，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侯爵夫人有些难为情地咬着嘴唇，最后吐出几个字，“您的父亲是不是叫舍温·休利特？”说完，侯爵夫人便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探探它有没有被灼伤。她的嘴形成“O”形，她似乎对自己说的话十分惊讶，不自觉地低下头。

    缪丽尔对她的话感到分外惊奇，她父亲的名字……别的吸血鬼似乎早就把她的父亲给忘了。然而，侯爵夫人所要说的，和自己的父亲有关吗？缪丽尔锁紧了眉头，满心疑虑地给了侯爵夫人一个肯定的答复。

    侯爵夫人突然握紧了她的手臂，激动地摘下自己的风帽，嘴唇微张，半蹲下身子目光紧迫地从下面看着缪丽尔。接着她又惊声说道，“哦，天哪，舞会上我看见你就觉得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现在近看，就好像让我与他重逢一般。”

    她仰着一张神情惊异的脸，甚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要抚摸缪丽尔的脸颊，但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当之后又羞愧万分地把手藏回斗篷里。缪丽尔反复推敲着她的话中的玄机，问道，“他？难道我和他的相貌很相似？那么，侯爵夫人，您是在说我父亲吗？您认识我的父亲，舍温·休利特？从没有吸血鬼和我提起过她，除了我的母亲，还有那些我从前住的城堡的女仆们。”

    侯爵夫人连续点着头，拉着缪丽尔往榉树后面躲了躲，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是的，没错，我认识你的父亲，舍温·休利特，那是大约两个世纪之前的事情。那时，我是杜兰特家族的小姐，杜兰特本家在意大利。舍温因为他流利的意大利语来到杜兰特本家，作为当时地位还高出基尔默那么一点儿的休利特家族的使者。当时，我就认识了他，我还记得那是428年的初冬，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13岁的小鬼，他已经17岁了，以优异的成绩通过V.A.T.，在当时是所有女性吸血鬼的梦中情人，金色的卷发和动人的、蓝得出奇的眼睛，那俊美的容貌、教养出众就……就像你一样，简直如出一辙。他在杜兰特本家待了两个月以后离开了。后来我们还有几次见面，那是他结婚以后的事。后来我也嫁到了拉斯波恩家族，但是当我听说他的家族叛乱，他也被杀死的时候，我的悲伤简直难以形容，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的，他们一族都是那么忠诚、谦逊。”

    缪丽尔静静地听着侯爵夫人的这段往事，这些话仿佛也把侯爵夫人牵扯回了那些痛苦的回忆中，她露出悲凉的神情，眼角似乎还有泪水在闪烁着。

    “总而言之，伯爵大人，您是舍温的女儿，您一定会相信他的，对吗？”她急切地想要得到缪丽尔的肯定，整个身子都在剧烈地抖动着。

    “是的，是的，我相信我的父亲。”缪丽尔说了实话，也为了安抚这个像是受了自己的往事回忆的刺激的侯爵夫人激动难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