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露锋芒
议完了事,萧稹一行人离了太和殿,只见老太后还在殿门外头等着,忙上前请安。 老太后慈祥地看着萧稹说道“今日的事情你恩威并施,处理得不错。” “只是让祖母您唱黑脸了。”萧稹有些不好意思。 “诶哟,只要孙儿能当好这个王,我自然是什么苦都愿意吃的。只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这话说到了萧稹的心坎上,他不禁说道“现在阎致远倾向曹泽,薛必隆也是个有心无力的,论势力和威望只要司马倪能与曹泽抗衡,可惜他又病了。” “这病也要对症下药,咱们给对药了他自然就好了。”老太后只是笑笑,“这件事孙儿你就不用cao心了,我自有办法。” 说罢,老太后吩咐随从道:“王上先回去吧,婉姐儿和谢澜好生侍候着。”又对萧稹吩咐说:“今儿后响派人叫司马威到长乐宫来一趟。”说罢自乘銮舆去了。 谢澜等一干御前侍卫紧紧随在康熙后边。苏婉和芳菲早在永巷口等候了,见到萧稹,便赶紧迎了上去。抬乘舆的几个小太监这时才赶了上来,苏婉招呼一声:“不用了!”他们才停住脚步。 萧稹也不理众人,只大踏步朝前走,心中思虑重重。方到月华门,早见曹庸带着几个太监兴冲冲地抬着一架八宝玻璃屏风迎面过来。见了萧稹,忙一溜儿齐整地站好。 曹庸进前一步,单腿着地打了个千说道:“奴才给王上请安了!”说罢满面笑容地抬起头来。 看曹庸一脸得意之色,萧稹心里更气,背着手一声不吭,两只眼狠狠地盯着曹庸。曹庸本来是笑着的,见萧稹脸色阴沉,也不叫他起来,扎下的千儿再也不敢抬起,只是惶惑不安地躲避着萧稹的目光。 萧稹且不发落曹庸,回身对苏婉他们说道:“才打春,身子就这般燥,这儿的风倒凉快,叫人搬张椅子来,我在这里坐坐。”不等苏婉说话,几个小太监早飞跑到后头去,掇了张雕花黄杨木椅来。萧稹坐了,又叫人端了茶水上了,也不看曹庸,慢慢地问道:“这八宝玻璃屏风要送到哪儿去?” 看萧稹开了口,曹庸松了一口气,回道:“曹泽大将军上次入宫觐见,老太后将这屏风赐给了他。” 萧稹却想不起这档子事,想了想便明白了一二,这是要借花献佛呢,心中又一阵厌恶,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又问:“那么上次你怎么没有拿去呢?” “回万岁的话,当时大将军辞了。” “噢,这就奇了,既然他辞了,你怎么又要送去?”萧稹双眼盯住他问道。 曹庸本来就不够聪明,是个"二五眼",也没听出萧稹话中的意思,磕了个头回道:“大将军今个托人捎信来问过。奴才也想向大将军尽点孝意。奴才想,司马倪老大人病了,外头大事全仗着大将军───" “混帐!”萧稹顿时大怒,厉声道:“所以你就大胆偷盗屏风出宫去巴结他?我问你,罗赫是谁抓起来的?” 听到萧稹问到这个,曹庸知道事态严重,心想今儿个若不抬出曹泽这尊老弥勒佛压一压这个小菩萨,怕要吃大苦头的了。于是硬着头皮诈着胆子答道:“这不干奴才的事。奴才是奉上命差遣带人拿罗赫的,曹泽大将军总揽紫禁城防务,自当有权惩处六宫不法之徒,这事怎么能牵连到奴才呢?”说完也不磕头,竟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稹。 曹庸如此傲慢无礼,萧稹怒极反笑。他回头问苏婉:“你说这事牵连不牵连到奴才?” 苏婉答道:“别的不讲,冲着这奴才这份傲气,就罪不容诛!不过,他现在是曹大将军的干儿子,王上不妨给他存些体面,让他几分算了!” “对,罪不容诛!”萧稹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拍椅子站起来说道:“你们父子弄权,拿了我的心腹侍卫,还敢说'没有牵连'!传旨,叫总管太监赵吉正来!” 曹庸平日狐假虎威,得罪的人多了,人人恨之入骨,今见王上发怒要办他,都巴不得这一声呢,一个小太监飞也似地跑下去传旨了。 曹庸见人去叫赵吉正,打心底起了一阵寒颤,心想:“莫不是今儿要收拾我?”马上,他头上出了一阵冷汗,向前膝行几步,哭丧着脸说:“奴才已知过了。王上,念奴才服侍先王有年,饶过初次吧!” “初次?”苏婉从旁冷冷回了一句:“上回王上叫你掌嘴,你掌了没有?” 王上在地下碰着头,忙说:“掌了掌了,不信你问小吴子!” “天下就你一个人聪明?”苏婉冷冷说道:“我要不知底细,怎敢问你?小吴子虽说没身份,上次可是奉旨办差,你竟敢掌他的嘴!” 听了这话,萧稹气得浑身乱颤,大骂道:“好好!这奴才真是胆大妄为。赵吉正来了没有?” 赵吉正早来了,在旁冷眼瞧了一阵,觉得此事实在棘手,正没个主张,忽听萧稹问他,忙双膝跪下回道:“奴才赵吉正在!” “你查查记事档案,老太后有没有赏赐八宝玻璃屏风给曹将军。” 赵吉正赶紧拿过档案翻看了一阵,“回王上,档案上没有记载。” “这可就有意思了,擅骑御马的事捕风捉影,这偷窃的罪名倒是板上钉钉的了。”萧稹有意收拾曹庸,顺便给曹泽个下马威。转头问道 “你都看见了,这曹庸该当何罪?”赵吉正这会儿却犯了难,说轻了这主子不依,说重了那魔头也不好惹,心里一急,倒憋出一个主意,叩头答道:“应该廷杖!” 这是个可轻可重的处置,倒正中萧稹下怀,当时便说:“就按你说的办,廷杖!你替我重重地打!只是别打死了。” 赵吉正站起身来向外将手一摆,几个掌刑太监恶狠狠地走过来,拖了曹庸便走。看赵吉正愣在一旁不动,萧稹问道:“你还不去监刑,站在这里做什么?”赵吉正忙又跪下说道:“请旨,廷杖多少?”萧稹只是喝茶,不耐烦地将头一摆道:“只管打就是了,别再多嘴!” 打到三十来下,那曹庸已是皮开rou绽,实在受不了了,扯着嗓子嚎叫:“曹大将军,我的爷呀!快来救我吧!要打死了!” 谢澜听到曹庸痛苦中叫饶,竟喊的是"曹泽",更是火冒三丈,对着外头永巷口大声叫道:“打,打!使劲打!别说是你干老子,便是干爷也不济事。” 话音刚落,板声已停了,人也不再叫了。赵吉正过来复旨说:“王上,那曹庸已晕死过去了。” 萧稹这才放下茶,慢悠悠的说“诶,罗赫他们我都从轻处理了,曹庸也要一视同仁嘛,撤了他副都太监的职,以后去刷马桶吧。” 刷马桶是宫里最下等的活计,这曹庸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又仇家众多,够他喝一壶的了。谢澜想着,顿时觉得出了口气。 赵吉正回到外头,看曹庸时,已悠悠地醒了过来。他叹了口气,这站队也不是这么个站法,这边王上年纪虽轻,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他看了一下左右的打手,吩咐道“拖下去吧。” 萧稹这才觉得心中郁气稍平,起身欲归,忽然一个太监走来启奏:“曹泽大将军请旨要见王上。” “不见!”萧稹冷冷那回了一声,转身吩咐谢澜:“你还不去司马府传老太后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