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决定
王家人走后，莫小楼便跟随众人进入到驻地之中，因江易飞与王凡的争执，江蝶儿已烦闷到极点，随便吩咐族人为莫小楼安排了住处，又将弟弟训斥一番后，便带人去了矿上，她希望只要整个江家昼夜不休，加紧赶工，在下个月前完成产量要求，那王家族长定会宽恕江易飞。 “辛公子，请随我来。” “有劳了！” 两名家丁为莫小楼引路，片刻后便来到了一处庭院当中，这庭院虽谈不上华丽，但也是窗明几净，十分幽雅。 “辛公子，您安心休息，如有什么需要，随时可呼唤小的。” “嗯，真是有劳二位了，还请你们向大小姐替我转达感激之情。” 二人走后，莫小楼便来到房中，散出神识，查看整个矿脉的情形。 这一路上，他仗着有伤在身，故意走的很慢，一路所见尽是行色匆匆的江家子弟，不时还会遇到一些筋疲力尽的剑齿灵牛，被人用皮鞭抽打着，正在运送一车车晶石。 莫小楼不免触目惊心，身在坤苍宗时根本不拿晶石当回事，没想到大陆底层修士的生活竟如此艰辛。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修仙之人远没有当年莫家村的村民幸福，至少他们还是快乐自由的。 果然，丛林法则在修真界中被上演的淋漓尽致。 莫小楼怎会知道，像江家这种情况还算是不错的，毕竟守着矿脉，可以得到坤苍宗的认可，算是正道体制中的一员。而那些不被授权，又没有修炼资源的所谓魔道中人就更惨了，比如当年的唤雨阁，为了生存，门人弟子只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想当初在北海，莫小楼口中的魔道妖人青冥，又何曾说过一句假话？ “真他娘的怪了！” “怎么了？” 脑海中，昆阳子忽然没来由地爆了粗口，莫小楼感到非常不解。 “你发现了没有，这江家控制的矿区，规模着实不小，可我用神识细细探查，却没有发现储存晶石的地方，难道我们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住上十年，自己挖？” 此时，莫小楼也收回了神识，睁开双眼，“我也看了，好像还真的没有仓库！” “哼。” 昆阳子没再理会莫小楼，他的思绪在飞快运转。 “没道理的......大湘岭....妖兽...剑齿灵牛....剑齿灵牛！对就是剑齿灵牛！” 脑海中，昆阳子忽然大叫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这是我的识海啊，早晚被你吓死！” 莫小楼实在无法接受昆阳子这人来疯的性子，再配合上他那不阴不阳的声线，简直销魂到极点。 “小子，我们可能来错地方了！晶石根本不在江家！” “此话怎讲？” “方才在路上你没看到运送晶石的剑齿灵牛吗？我想每天开采出的晶石，根本不会在矿区停留，所以这里根本没有仓库！” “不会吧？” 莫小楼也知道，江家并不是大湘岭的主人，而是作为代理，负责一定区域内晶石矿脉的开采工作，但背后的老板王家真的至于这样吗？连下属都信不过，晶石不许在矿区过夜？再说了，江家好歹也是一方豪强，族中子弟也要修炼，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晶石储备？ “你小子太天真了，这世界本就残酷，谁还会在乎别人死活？所有的晶石应该全在王家储存，我们这趟白跑了！” 听昆阳子说出心中的想法后，莫小楼反而有些欣喜，见到江家姐弟的处境后，尤其是江易飞的性子着实令莫小楼欣赏，仿佛看到了少年时代的自己，若是真的要洗劫此地，对这双姐弟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既然如此，那我们去打劫王家便是，你看是绑票还是放火？” “嗯，孺子可教也！” 自从二人被命运捆绑在一起后，这还是莫小楼第一次被昆阳子夸奖，一时之间，他竟然感觉有些别扭。 “不能那么直接，还是要走潜伏的老套路，我给你出个主意，今天在关隘前，两个小崽子不是起了争执吗，你现在去把那个江易飞打个半残，然后送给王凡，如此一来就可以混进王家了。” 昆阳子将这件事情说得云淡风轻，对他而言，一切是非道理在利益面前，全部不值一提。 “什么？” 见莫小楼面露惊愕之色，昆阳子立刻火冒三丈：“老子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你小子又动了恻隐之心，你没听他们说起关于你的天地追杀令吗？在世人眼中你已经是修真界的败类了！还在乎什么？如今想要混进王家只能这么干，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不干！再想其他办法吧！”莫小楼的回答斩钉截铁。 “靠！竖子不足与谋！” 气急败坏之下，昆阳子的讽刺与先前的夸奖遥想呼应，之后双方陷入沉默。 大约半柱香后，不知是谁先开了口，双方开始了激烈地人身攻击，足足两个时辰后，昆阳子主动放弃了阵地，再次沉默不语。 恍惚间，昔日无法无天的大魔头竟然有些开始相信命运，难道是一生坏事做尽，老天才来惩罚自己？毫无疑问，教一个傻叉圣母杀人放火，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事。 “或许，当初在北海我就不该挣扎......死亡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元神消散又能如何？” 傍晚时分，消失半日的江易飞来到了莫小楼的住处，将一盘新鲜的瓜果放在桌上后，少年笑道：“这是我们大湘岭特产的野果，辛大哥快来尝尝！” 莫小楼看得出来，虽然这少年表面上风轻云淡，可脸上的笑容却略显勉强。 “原本辛大哥初来乍到，我应该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只是你也知道，上午的事情.......叫大哥你见笑了....” 随意挑了一枚红色的果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莫小楼不由称赞道：“嗯，果然清脆可口，怎么？你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听到莫小楼的话，江易飞腰板一挺，说道：“才不后悔！我绝不会害怕那个王凡，虽然我自知实力不如他，但是就算不敌，七日后我也一定会战死在擂台上，绝不认输！只是....阿姐她以后该如何自处呢……” 莫小楼微微一笑，说道：“还嘴硬说不后悔，现在知道冲动的代价了？不过.....” 莫小楼将果子放下，站起身来，语调一转，朗声说道：“少年人就应该有一腔热血！如果目睹至亲受辱，还默不作声，即便赢得一时太平，也只是苟且偷生，浪费生命！一直以来，你不都是将莫小楼比做榜样吗？你想想他会怎么做？” 受到感染，江易飞的双目中迸发出狂热之色，在听到莫小楼三个字时，不禁大声说道：“他会接受挑战，不论输赢，但凡有一线生机，他都会努力变强，为家族撑起一片天！” 此时此刻，莫小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此番所幸就指点一下江易飞，把那个王凡暴打一顿，就算得罪了王家又如何？自己本来就是来抢劫的，大不了痛痛快快打一架，加上小黑与小白，相信定能荡平这区区大湘岭。难不成他们还能强过昆阳子，胜过上官宏？ “对，干吧，干吧！趁早干死那帮杂碎！” 脑海中，沉默不语的昆阳子突然爆发，这魔头许是受了委屈，欲要发泄出来，所幸也不管什么套路了，痛痛快快厮杀一番，他又何曾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