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黛西
周一。扎克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摆着三份阅读选择——《都市传说》、《巴顿日报》、磨坊工作报告。 是不是觉得《都市传说》这本杂志好长时间没出现在格兰德的生活中了？自然的，当它无法再为扎克提供笑话的时候，就失去了出现的意义。现在它现在重现了，原因是赛瑞斯来上班，把工作报告交给扎克的时候替麦迪森带了句话——麦迪森又开始向杂志投稿了。 失去了从未来看现在的能力，扎克很怀疑麦迪森还能写出什么。不过扎克依然把杂志摆到了自己面前，当做了选项之一——万一，麦迪森投的稿，是神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时光的故事呢？这可不是任何生物想错过的东西。 报纸，每天扎克都会看的东西，没什么好说的。看头版的照片是被警察包围的西区教堂，扎克也大致猜到了今天巴顿舆论的导向，没什么兴趣，放在面前看心情选。 工作报告，每天都会来到格兰德的东西，扎克却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今天稍微有些特别，扎克可能会看一下。这是因为昨夜福特突然来通电话，说了一句话，“准备好。”就挂了。 扎克身在格兰德，没感觉到什么来自同行的针对，那扎克就自然的认为磨坊可能发生了什么。 麦迪森以前就有把重要事件写到工作报告里，然后来当面责问扎克有没有看工作报告的‘前科’。扎克不想再被麦迪森怼了。 再三份阅读选择中犹豫片刻，扎克做了选择，将工作报告摆到了自己正中间，翻开。 *第8天提交空的工作报告，看看你第几天会发现。* 扎克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喉咙。 啪！ 工作报告甩入垃圾桶。扎克瞪了一眼《都市传说》，迁怒式的把杂志也丢了。平静下来了，打开报纸。 吉米·尤里和凯普勒·史密斯订婚了？？算了…… 信仰狂热份子诋毁布雷克·斯通，并在西区教堂进行恐怖袭击…… 西区家族联合抚恤在西区教堂中伤亡的平民家庭…… 布雷克·斯通暂时向市政府提交停职申请，不接受任何采访…… …… 扎克翻了一遍，合上了报纸，下楼，出差一周的格兰德员工，回来了。 员工按照扎克的要求，提交了开销的发票，扎克转手交给了最近几天反正不会出门的老汉克处理……去掉老，现在在汉克的名字前加这种人类才会用的称谓，没意义了。 扎克将黛西的尸体带入地下室，检查了一下。附带的有死亡证明。 黛西的尸体保存的还可以，就是因为成为尸体的过程应该不怎么‘漂亮’，样子不怎么好看就是了。扎克初步的判断是，黛西是死于伤口感染。已经苍白的身体上布满了腐败的创口。 接黛西回来的员工说他打听了一下，说是黛西是在流浪者收容所死去的，然后收容所直接按流浪者处理程序交给了当地的殡葬业，殡葬业检查私有物的时候找到了特瑞莎的联系方式，例行公事的打了电话询问。然后就到了格兰德这里了。 扎克并不想探究黛西是怎么死的，看也能看出来，黛西离开巴顿后，过的很……可怜。 尽早给这段可怜的声音进行一次终结的仪式吧。扎克给圣子教堂那边打了个招呼，规格无所谓，然后给玛丽教堂的特瑞莎打了电话，通知下午来观礼下葬仪式，然后就回到了地下室，为黛西整理仪容。 “我还是回到这里了。” 扎克刚重回地下室，就看到黛西飘在自己的尸体上方，歪着头、感叹着。 扎克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这女人，为什么还会活着？呃，大家懂的，灵魂还活着。中部不是还乱着，她这个缚地灵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露易丝现在怎么样了。”黛西换了方向歪头，看了眼继续往自己尸体走的扎克，“我希望这个小白脸抛弃了露易丝，哼，苏珊死了，我死了，露易丝，最好悲惨的死在哪里才好。” 扎克还能忍。扎克戴好了工作的护具，先缝合黛西的创口。 “呕——”缚地灵看着扎克缝合自己的伤口，“我死的可真难看啊！”一次感叹不够，“啊！啊！啊——”开始无限拖长。 扎克手法娴熟的进行自己的工作。 缚地灵飘移了一次，把脸杵在扎克的面前，“其实认真的看的话，这小白脸确实长的不错哎。啧，随便了，露易丝是有福气的，还是好好跟着这个小白脸生活吧。” 扎克有了一点想说话的冲动……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缚地灵黛西应该也存在不了多长时间了，现在，应该就有地狱犬在往格兰德赶来吧。 “露易丝在哪里？”缚地灵飘开了，看了眼天花板，飘上去了。 黛西刚离开，扎克摇了摇头，加快手里的动作。 不想，黛西的动作倒是快，没一会儿，又飘回来了，“露易丝呢？”这缚地灵一副质问的样子看着扎克。 扎克会给反应就有鬼了。 “为什么露易丝的衣服都不见了？为什么梳妆台上的化妆品都落了灰？为什么我看到了其她女人在格兰德生活的痕迹？”如此质问着，缚地灵黛西的一根手指伸向了扎克，似乎有直接戳扎克的趋势。 哼，戳就戳吧，反正倒霉的不会是扎克。 “你这个小白脸是不是和露易丝分……”手指在空中停住了，黛西侧头，看着同样飘在空中的瑞恩，“嗨！” 瑞恩愣了一下，“嗨？” “你是谁啊？”黛西的注意力马上全部到了瑞恩身上，开始绕着瑞恩打转儿，“好面熟啊？我见过你吗？真年轻啊，怎么死的啊？死了多长时间了？还习惯吗……”一连串的问题丢向瑞恩。 瑞恩凝固了半晌，视线刚要飘向扎克。 “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法尔肯的少爷，康纳，对么！去年巴顿高中橄榄球联赛中被一帮武装份子烧死的家伙！可惜啊可惜啊！我看了你们那场球~你打的不错啊~前途无量啊，少年，呵，可惜，死了~” 瑞恩的脸马赛克一样的闪烁了一下，盯着黛西，“那是你？”指着扎克正在处理的遗体。 “是啊~”黛西似乎对自己的死亡，接受度非常高，“看不出来么~”说着还飘到自己尸体旁边，摆出了一样的造型。 扎克继续加快手中的动作。 瑞恩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家伙，又愣了一会儿。 黛西没准备安静，造型摆完后，再次飘到瑞恩身边，“我记得报纸上好像有报道，你被埋在这里了对么，那你……”重新打量一遍瑞恩，“死了也有一年了哎~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我该去什么地方么。”瑞恩的脸有些阴沉，显然这并不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不用管这家伙出现这里的原因，八成是看到了可能会好玩的东西，跑来旁观的，结果，没想到自己成为了被玩儿的对象。 “我不知道啊，看你自己喽，天堂或地狱，不是么，会有什么，呃，门一样的东西出现，然后，你进去，天堂、地狱。”黛西好像自己也不太确定的皱眉思考着，“我不也太清楚，但其他人是这么说的。”给了瑞恩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你知道的，死掉的家伙，他们都在等那么一个门出现。” 瑞恩给了黛西一个看白痴的表情，“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黛西居然还真的眨了眨眼，“死人，不是么。” 瑞恩一指扎克还在处理的尸体，“那是个死人。你现在是那样的躺在台子上被人缝针么？” “呃，不是。”黛西飘了一圈，“我在飞~~” 瑞恩直接丢了白眼，“天啊，你连你是什么都不知道！”说完，瑞恩一个原空间转身，准备飘出地下室了。他已经做了判断，这里不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不想和白痴浪费时间。 “你等会儿~”黛西倒是迅速，拦在了瑞恩面前，“你好像懂的很多的样子，你说说，我是什么？” “你是个缚地灵！”瑞恩调转方向，准备再次离开，虽然他是可以直接穿越黛西的，但，有些愚昧的人认为‘白痴’会传染，瑞恩正好就是这样一位愚昧的人。 “缚地灵？”黛西再次挡在瑞恩面前，“哦！”恍然一样，“这就是我一直没办法离开我的尸体太远的原因吗？我是‘缚’在上面，对吗？”黛西看来并不是真的白痴，只是单纯的……不知道。 扎克虽然在继续维持高速的工作，但疑问却在堆积——为什么黛西不知道？她刚才已经说了，她有遇到和她一样的死人，在等待信仰的审判。但同样，在黛西的话中，似乎，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无知。 中部到底什么情况？是乱到给新生异族科普这种事情，都没人愿意做了吗？那……中部的情况，比预想中还要糟糕啊。 举个例子方便大家理解扎克的逻辑吧——大家有听过那些在战乱中的诞生孩子，没人养育，丢掉山野中被动物养大的故事么。被动物养大的人类孩子，对自己是人类毫无知觉。这就是现在黛西身上的无知。 “不然呢？！”瑞恩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再次换方位要离开。 “你别急啊，我还没问完呢~”黛西继续拦截瑞恩，“那我听别人说的那个‘门’，是真的吗？我们会去天堂或地狱，是真的吗？”黛西还莫名的‘嗨’了起来，“我觉得我是那种会去天堂的人呢~圣典我背的可熟了~小时候特瑞莎修女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choucha经文背诵~我每次都比露易丝和苏珊背的好~~” 瑞恩不再换方向了，盯着黛西看了一会儿。 然后，瑞恩转身面对扎克，“扎克，慈悲一点儿，给她个痛快，干掉这个在巴顿想着天堂的白痴吧！” 啧。 扎克的工作都已经到尾声了！现在只能停下手里的工作，无语的看向了已经把疑惑的目光看过来的缚地灵黛西，“为什么你要对这个小白脸说话……”黛西的视线，和扎克的视线对上了，黛西闪烁了一下，“你在看我吗？” 扎克没回答，黛西又闪烁了一席，唰的出现在了扎克面前，贴的非常近，“你在看我！”说着，就伸手了。 扎克可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任由黛西的手，以用力推搡的姿势触碰了自己身体。 一阵晃眼的明红闪耀，黛西形态模糊迅速撤角落，“疼！这小白脸怎么……”黛西惊恐的看向刚才瑞恩所在的位置时，瑞恩已经影子都没有了。 “我是吸血鬼。”扎克手里的动作继续了，只是现在不用赶时间了，慢悠悠的往黛西苍白的脸上补上能让人看上去没那么引起不适的红晕，“克制一切灵魂异族。而你，最原始的缚地灵，是灵魂异族。” 放养在山野中的孩子，终究要回归人类文明的。 “吸，吸血鬼？什么东西？？” 怎么从零开始的教育一个孩子？扎克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扎克：“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的，没注意到刚才瑞恩说的话么，让我慈悲的杀了你。” “我已经死了！”有些观念，应该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了。 扎克摇摇头，以慈悲之心解释，“人类黛西是死了，缚地灵黛西，还在这里叫一个天克自己的生物为小白脸。”扎克看了黛西一眼，“你是真的期待天堂吗？” “等，等一下……你是吸血鬼，那露易丝……”黛西还完全不知道她面临的危机，思维居然跑到了露易丝那边。现在不是黄昏也不是黎明，所以没有视界能向我们展示，地狱犬是否已经跑入了格兰德的景象。 但未知，尤其显得紧迫，不是么，就和汉克看永生的意义一样。 “露易丝，也是吸血鬼。”扎克回答了。 “那露易丝也可以看到我？！她在哪里？！你们最好没分手！！” “关心一下你自己吧，黛西。”扎克再次摇了摇头，终究慈悲占了上风，“我们没有分手，露易丝只是去共和旅游了。” “她一个人？为什么你不和她一起去？！”呃，黛西的重点，完全偏了。无知真的恐怖。 “得有人给你办葬礼，对么。”扎克的手上工作结束了，做了展示的手势。 黛西愣了一下，看向了自己的尸体，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思维发生什么奇妙的变化，“我会去天堂吗？” 扎克在脱工作装备了，同时回答，“控制巴顿缚地灵归属的是恶魔，所有在巴顿的缚地灵，都会归属地狱。”扎克刻意的顿了一会儿，“原本巴顿还有一条路去天堂的，那就是你是真的圣主信仰信徒，巴顿的恶魔会让你等到信仰审判，由信仰决定你的归属。但，你运气不太好，现在，这条路没有了。”黛西可以不懂，我们，要懂——现在还执行这种给面子的行为还有意义吗？呵呵，天堂中注定不会再有某个神回归，没人再在意去到天堂灵魂，是否满足那个神定下的教义规则了。 “所以我会去地狱……”黛西莫名的平静了，“终结我吧，吸血鬼。” 挥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扎克抬手了。 “等一下！”同样莫名的新变故，“不要你！你是露易丝的男人！我不会在生命的最后给露易丝添堵！” 这……意外的有人性的光辉啊…… “你弟弟呢？本杰明呢？让他来！” “他不是吸血鬼，但……”扎克抬起手顺势挥了挥，“他也行。”扎克撇了下嘴，慈悲到底吧，直接用委托的形式给本杰明委托好了，“不过你要多等……”扎克眨了下眼，眼中的黛西在瞬间变成碎片，消失了，“黛西，黛西，黛西？”扎克沉默了一会儿，“哎。”离开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