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道扬镳
当一听杨天凡说好了，终于完成了，眼前一只金黄色香喷喷的兔子几乎让人流下口水来，忍不住伸出手去，一时竟是忘了，手一碰兔rou就立刻缩了回来，啊的一声尖叫，被兔rou烫到了。 杨天凡微笑道：“不要着急啊，等一下。”说着拿开树枝上下移动，让那些油脂都流下，rou上的温度也低了些，才小心撕下一只兔腿递给奇樱，笑道：“现在好了，吃吧。” 奇樱立刻伸出手去接过这只兔子腿，正要张口，忽然见杨天凡一脸温和，看着自己微笑，阳光透过树枝点点滴滴洒落下来，落在他的脸上，竟是那么的阳光爽朗。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忽然一红，转过身背对着杨天凡吃了起来，杨天凡愣了一下，也没有太在意，自己早饿的不行了，一把撕下另一只兔腿大口啃了起来。 刚吃了一半，他忽然看见奇樱转过头看着他，疑惑道：“怎么啦？对了，兔rou还好吃么？” 奇樱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树林深处吹来的轻风吹起了她的秀发，拂过白皙的脸庞，她低声道：“很好吃啊，咳咳……” 杨天凡问道：“怎么了？” 奇樱不好意思道：“我吃完了。” 她脸上有淡淡的温柔，有一丝动人的羞涩，杨天凡微微张着嘴，竟是看的痴了。 奇樱微微低下了头，两人忽然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杨天凡才突然惊醒：“啊，我、我……”他额头冒出汗来，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没有看到，你看我，啊！给你吧。” 说着闭上眼睛，兔子腿递了过去，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敢睁开眼睛。 可是等了很久，奇樱没有一点动静，杨天凡鼓起勇气，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奇樱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眼波温柔，竟有说不出的柔情，低声带了一丝微笑道：“你要把这个给我吃啊？” 杨天凡不明所以，向手中看去，立刻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原来他递给奇樱的正是自己手中啃了一半的兔子腿，而大半个兔子rou正抓在手中放在身边。 杨天凡难堪之极：“不、不是的。”说着闪电般把那丢人的兔子腿收了回去，又讪讪把好的兔子rou递了过去，口中呐呐道：“我、我是想……” 奇樱接过兔子rou：“我知道的。”撕下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真的好吃，我一生中吃的最好的东西就是你现在烤的兔子rou了。” 杨天凡心中一动，只见奇樱清丽秀美的脸庞上，半是微笑半是认真的说着，心中一荡，不敢再看她，一口咬在那只啃了一半的兔子腿上，埋头闷吃起来。 这一只兔子不多一会，就被两人吃了个干净，多天来第一次吃饱，真是幸福的事，奇樱找到一条山间小溪，两人在那里洗漱干净，不觉都有些困了。说来也是，两人在那山洞中神经绷得紧紧的，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这次逃出来，整个人放松下来，困劲也上来了。 奇樱首先支撑不住，在小溪边一块干净的岩石上躺着睡了，杨天凡也感到困倦，在她身边躺下，阳光温暖照在他们身上，忍不住侧头向奇樱看去，只见她梳洗过后，头发虽然还有些凌乱，但脸庞恢复到了当初见面时的白皙如玉，几乎是弹指可破，此刻她闭上眼睛，静静躺在那里，微风轻吹撩动她的发梢，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忽然，奇樱在睡梦中好像看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右手习惯性的伸过来，抓住了杨天凡的肩膀，依偎在他身旁，在她唇边有淡淡笑容，就这样安祥的睡着。 杨天凡愣住了，可是看着她依然美丽却有些憔悴的脸，无论如何没有勇气把她的手拿开，他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渐渐他的困意也上来了，合上了眼，仿佛忘了这事，好像再正常不过般睡了过去。 林间有风，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静静流淌的小溪，泛起阵阵涟漪，最后拂过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体。 杨天凡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恐怕睡了有四五个时辰，可是奇樱依然没有醒，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裳，看上去像一个受惊胆怯的小女孩子，怎么看也不像一位魔教中重要的人物。 杨天凡把手放到头下，林间山风吹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忽然间，杨天凡想到长青峰上铁松林也是发出这般的响声。 这些日子我在万骨古洞失踪的消息恐怕传到长青峰了，不知道师父他们听了会不会挂念我呢？师姐会不会已经回到长青峰了，要是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吧，一定会抓住我的手兴奋不已，笑骂我：“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容易死的。” 他的脸上在黑夜中浮起了笑容，就连他的眼睛在这黑夜中也特别明亮，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边有另一双明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幽幽的望着他。 一夜无话。 天渐渐亮了，山间响起了鸟鸣声，清脆悦耳。 杨天凡走到小溪边，双手捧了些凉水泼到脸上，凉丝丝的直透心底，他查看了一下左手伤口处，拆下绷带，那断骨处也好的差不多了，心中高兴，把绑在手上的烧火棍插在腰间，用力活动了一下左手，果然没什么大碍了。 奇樱走到他身后，看了他一眼，“手上的伤好了吗？”然后蹲下来洗脸。 杨天凡高兴道：“恩，没什么大碍了，不痛不痒了。” 奇樱用袖子轻轻抹去脸上的水珠：“你也不要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多休息几天才好。” 杨天凡随口应了一声，随即看向奇樱，犹豫了一下：“奇樱小姐，今天我们万幸从那破血洞保住性命，侥幸逃脱出来，也算是朋友了，不过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今天就在这分手吧。” 奇樱蹲在水边没有起身，可是身子仿佛抖了一下，杨天凡看不到她的神情，过了一会才听到她低沉的声音：“哦，是道不同么？” 杨天凡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正道，你是魔教，师父一直教导我，正邪不两立，下次再见你我就是敌人非友，你在那山洞之中照顾我救我，我心中感激，来日有缘一定报答你。” 奇樱怔怔看着水面那个朦胧的倒影，低低念了一句：“你会报答我吗？” 杨天凡应了一声：“是的，我恩怨分明，要不是你曾经救过我，我绝不能活下来，将来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说道这里，他忽然觉得不妥，又补充道：“不过你不能让我做出违背师门道义的事情来。” 奇樱忽然站起身，转过头道：“我看你也是一个人才，不如你转投我们圣教吧，我向父亲大人推荐你，他老人家一向重视人才，必然会重用你，也好过你在长青峰当一名默默无闻的厨子。” 杨天凡的脸立时沉了下来：“奇樱小姐，你不要胡乱说话，我乃正道中人，宁死不入魔教，在我看来，就算在长青峰当一名厨子，也好过在魔教呼风唤雨。” 奇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话语气也冷漠下来：“什么正道中人，你们正道人士造的孽也不比我们圣教少吧，当年大战，你那些祖师还不是见人就杀，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杨天凡勃然大怒：“你一派胡言，这些都是你们魔教做的好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们杀人放火，生灵涂炭。” 奇樱也怒道：“那些都是你亲眼看到的吗？还不是你那些师长告诉你的，他们为了自己的脸面，怎么会告诉你真话。” 杨天凡冷笑一声：“那么你又曾亲眼见过么？你在这里告诉我正道是邪，魔教是正，也还不是你的长辈掩饰祖辈的话语。” 奇樱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杨天凡看了她两眼，回想起这些日子和她同甘共苦一起经历生死，心中一软，放低了声音柔声道：“奇樱小姐，我们不论前人如何，就不去管他了，只是我们南天门道规森严，严禁弟子和魔教中人来往，我是长青峰俗家弟子不敢违背，今日我们就此别过，以后有缘相见，你若能幡然醒悟，我杨天凡以身家性命担保，让你入得正道。” 他振振有词的说着，可是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只见奇樱一脸讥笑，冷笑不止：“你们所谓的狗屁正道，请我去我都不去，还说什么弃暗投明，算了，我给你指条明路你不走，那你就去做你的正人君子吧，日后再见，我第一个先取你的人头。” 杨天凡吃了一惊，这魔教妖女翻脸比翻书都快，无心再和她争论，对于奇樱他始终有亏欠的地方，当下一拱手：“奇樱小姐，珍重。”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奇樱眼睁睁看着他走远，竟然没有回过一次头，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树林后，心里一阵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神，慢慢坐了下来，目光迷离，不经意间扫过杨天凡昨晚烤兔子的那堆灰烬，一时怔在原地，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她看着那堆灰烬，这般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忽然发现身后树林中清脆的鸟叫声全部静了下来，仿佛感觉到什么大凶之气一般不敢出声。 接着，她看到一个黑影从她身后缓缓移动，把她整个人罩在其中。 现在虽然是白天，不知怎么的天好像也阴沉了下来。 奇樱忽然转头，怔怔看着身后那人，过了一刻钟，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哭着扑进了那人的怀抱。 那个阴影仿佛也怔了一下，似乎根本没料到奇樱会有这样的举动，他见女儿脱离险地，脸上那种喜悦再也掩饰不住了。 话说回来，杨天凡在这山林中走了一日，才出了鬼泣阴地地界，本来他要是御空而行，半天就可以出来了，但顾忌着左手的伤势，还是愿意多走点路，可是鬼泣阴地一向人烟稀少，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杨天凡在荒郊野岭露宿了一晚，才走上了官道，道路也宽阔平坦了许多，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他在路上打听了行人，问了道路，往南而行。 这一日中午时分，烈日当头十分炎热，杨天凡赶了半天路，口中饥渴难忍，看到路边有个小小茶摊，支在路旁一个大树底下，里面坐着五六个歇脚的客人，他看着阴凉，便走了过去，买了碗茶水喝，顺便歇歇脚。 还别说，这小小的茶摊的茶水还真是清凉解渴，杨天凡喝了一碗立刻清凉无比，仿佛这天也不这么热了，他心里寻思着，这手上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下午找个没人的地方御空飞行，这样也快些见到师父他们，说不定芸儿师姐也回去了。 他这般想着，心头一热，就在这时，听见路旁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老板，给我来一碗凉茶解渴。” 五十多岁模样的茶摊老板答应一声，杨天凡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就再也收不回来。 一位中年书生模样的文士，细眉方脸，眉目看着儒雅，双目炯炯有神，额头饱满，儒雅中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一袭青袍，腰间别着一块淡紫玉佩，玲珑剔透，隐隐有祥瑞之气，一看就不是凡品。 杨天凡看了一会，忽然惊觉，自己竟被这中年文士的气度所折服，虽然看着这人并非如何潇洒，可是那份由内而发的气质实在难得。 那文士进了茶摊，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茶水，随意坐下开始慢慢品茶，周围本来还在谈笑的客人，现在一个个都沉默下来，在这茶摊之内气氛一时安静的有些古怪，只有这中年文士神态自若，丝毫没发现身边情况，一个在那里喝茶歇脚。 过了一会，其他的客人或是喝完茶了，或是歇够脚了，一个个结账走了，老板过来收拾了茶碗，这个茶摊之中，此时就剩下杨天凡和中年文士两个人了。 杨天凡倒没觉得什么不自在，又坐了一会，觉得自己也休息够了，正要结账走人，忽然听见身后有个声音响了起来：“小兄弟好啊。” 杨天凡怔了一下，听声音温和熟悉，转过头去，只见那中年文士对着自己平和而笑，惊讶道：“这位先生，刚才可是叫我么？” 那文士含笑点头：“正是。”说着站起身缓缓走了过来，杨天凡立刻站起身，待他走到身边，抱拳道：“不知先生叫我有什么事么？” 中年文士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天凡，温和道：“没什么事，只是旅途寂寞，又看小兄弟顺眼，所以过来聊几句，小兄弟不会介意吧？” 杨天凡摇了摇头：“不会的，先生请做吧。” 那中年文士笑着点头：“小兄弟也一起坐吧。”两人坐定，他看着杨天凡：“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杨天凡一直在长青峰修行，这些年除了和同门在一起，几乎没有和外人接触过，当然，这些日子和魔教小妖女被困在破血洞不算在内，他这时与那中年文士说话，心中不知怎么的对这人倒有几分敬重，立刻恭恭敬敬道：“不敢，在下杨天凡，请问先生大名是？” 那中年文士念了一句杨天凡，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姓万，草字仁敬。” “万仁敬！”杨天凡在心中念了一遍，这名字读起来普通，却让人有一种臣服的感觉，杨天凡忍不住向他看去，这万仁敬脸上一脸温和，可是眉宇间威势仿佛天生一般，配着这个名字，隐隐有万人敬仰之意。 万仁敬上下打量着杨天凡，微笑道：“恕我多问一句，杨兄弟可是修道之人？” 杨天凡吃了一惊，他下山后就在炎帝城换了一身俗家衣服，为了路上方便，看上去与普通人一样，也不知道这中年文士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正吃惊不定，想问问这中年文士怎么知道的，这时那文士微微一笑。手往南方一指：“请问杨兄弟，可是如今正道第一大派南天门门下？” 杨天凡大吃一惊，忍不住站了起来，看着这万仁敬惊讶道：“请问万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万仁敬含笑摇头：“请坐，请坐，坐下说话。” 杨天凡慢慢坐下，万仁敬微笑说道：“我是见杨兄弟神气饱满，一路下来全无疲倦之色，看着虽然年轻，可是胜过了许多壮年人，方今天下，修道之风盛行，想来杨兄弟必是身怀绝技之人。” 杨天凡低头谦虚，却又忍不住道：“那我的门派先生又如何知道的？” 万仁敬随意一笑：“这个么，我看小兄弟风尘仆仆，不停南望，面有思念之色，好像归心似箭的样子，而南方最有名的修道门派就是南天门了，说起来我也是胡乱猜测，倒让杨兄弟见笑了。” 杨天凡连忙道：“哪里哪里，先生明察秋毫，未仆先知，你我从未相见，就能一眼看出，实在令人佩服。” 万仁敬微微一笑：“南天门在世间闻名已久，源远流长，道法精深，为天下世人所仰慕，小兄弟年纪轻轻就入了名门，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