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发笔小财
抄家那是锦衣卫番子的老本行，最是拿手。再说这宅子也不算大，没多久，秦冠雄就神色兴奋地走了出来，身后还有四名番子吃力的抬着一个大箱子：“启禀大人，那姓刘的果然有问题。”说着秦冠雄打开了箱子，顿时金光耀眼！里面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足足堆了三层，估计最少有五千两以上，按照此时金银三比一的比率，要折合纹银一万五千两以上。 “大人，这姓刘的狡诈的很，这宅子外面看起来很普通，没想到这么有料，才查了一半的宅子就已经搜出了这么多财物！”秦冠雄兴奋的道。 “很好，告诉弟兄们，搜查的仔细点，特别是要留意暗室。我想接下来还会有惊喜！”史可法点点头道。 情况已经很明显，这么多造孽钱光是靠克扣匠人的工食银子，是无论如何积攒不下来的。那么从何而来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此时刘世永的内宅早已经乱成一团了。他有三位小妾，此时一边哭得声音震天，一边拼命往腰里塞财物，没多久腰身都变得臃肿不堪。史可法也不去管她们，反正最后走出这座宅子的时候，都是要搜身的，私藏的财物全部都要吐出来。最多给她们留一些活命钱。 “找到了——找到了！”忽然后院内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喊声。没多久秦冠雄兴冲冲的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满脸喜色的道：“大人所料果然不差，这狗日的后宅里真有一个密室，还是放在书柜后面。幸好兄弟们都是老手，这才查了出来。请大人过目！” 史可法接过了箱子，分量很轻。可这并不意味里面的价值就会低。打开箱子一看，果然如此，最上面是一叠银票，都是一千两一张的面额。这些银票都已经摸得光滑无比，显见得刘世永平时没少把玩。 再下面就是二本账本。史可法知道这是重点，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记录着不可告人的勾当，第一本都是精铁的交易情况， 崇祯七年三月，经贵人介绍初识常先生，交易三千斤…… 崇祯七年六月，交易二千斤，来人持常先生信物…… 七年九月，出手三千斤，来人持常先生信物…… 而到了崇祯九年一二月份，交易数量陡然增加，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崇祯十一年，十四年。 史可法回忆了一下，相对应的那些时段清军都有大规模军事行动， 崇祯九年六月，清军第三次入塞，攻掠京畿地区…… 崇祯十一年九月，清军第四次入塞，扫荡畿南、山东…… 崇祯十四年，爆发松锦大战…… 如此一对比，史可法心中大恨，这个狗贼，果然良心都被狗吃了，竟然把精铁卖给了鞑子！反过来再让他们用来残害百姓！ 而记录中提及的那个常先生，也殊为可恨。彼此狼狈为jian，残害国家！只可惜这其中没有提到更多的信息，只知道他叫做常先生。 史可法连忙翻阅另外一本账册，看看里面有没有姓常的信息。只可惜翻遍了整个文册，也没有发现。 而且里面记录的内容史可法也有些看不懂，如此隐秘收藏的账目，上面竟然记载着一些黄精、白蜡的支出，倒是日期都写得很清楚，几月几日送给某人多少多少，其中最多的就是赵之龙，还有一个是军器局的顶头上司。 “秦冠雄，你可知道黄精、白蜡是什么意思？”史可法纳闷的道。 秦冠雄一听笑了：“大人您是两袖清风的好官，从来不接触这些勾当，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猫腻，卑职可是清楚的很。” 经过秦冠雄的解释史可法才明白，原来黄精、白蜡其实这是隐语，黄精便是黄金，白蜡便是白银。为了行贿受贿方便，此等隐语常常变来变去，以前称为“黄米”、“白米”，现在流行称起“黄精”、“白蜡”来。 “可恶——”史可法恨恨的道。这些jian吏，不干好事，这方面倒是谨慎地很。而且也没发现‘常先生’的更多信息，想要把他挖出来难度很大。史可法想了想就起草一份文书，派人交给情报司指挥使常延龄，庭审逼供是锦衣卫的强项，到时候把刘世永押解过去，看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巴。 至此整个抄家行动顺利结束，刘世永的这座宅子也作为赃物充公。随后史可法押着财物回到府中，一番清点之后，共计抄得黄金五千六百两，银票二万两。共计三万六千八百两。 其他古董字画一概没有，看来这个家伙只喜欢阿堵物，当然，也正因为太喜欢阿堵物，最终葬送了卿卿性命。军器局大使是个九品小官，一个月俸禄只有月俸五石，折合下来也就是一个月几两银子，如今积攒下了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银子，可见贪污之巨！ 接着该赏赐手下了，先前那二个借调过来的衙役，已经每人给了一两银子打发走了。至于这次行动中出了力的番子们，史可法很大方的赏了一个金元宝。喜得秦冠雄是眉开眼笑。一个金元宝最少折合银子一百五十两，八个人差不多每人可以分到二十两银子，足够大半年的花销了。而且这样的钱拿着安心，不用像那个倒霉的总旗一样，因为给整个锦衣卫惹上麻烦，最后家属只得到一张因公殉职的通知。 接着就是对于刘世永的处置了。本来史可法想发一道公文给刑部，让他们按律定罪。大明朝的刑律很严厉的，按照朱元璋定下的制度，凡贪污六十两银子以上的官员，一律剥皮楦草，摆在衙门前示众。像刘世永这样巨大的数目，足够杀上一百遍。 不过史可法准备暂且留他一条狗命，先让常延龄把他需要的情报逼出来再说。至于充任刘世永*的赵之龙和那个军器局的顶头上司，暂时不能下手。因为这只是刘世永自己做的的记录，没有他们的亲笔签名或者书信往来。所以不能作为罪证。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逃脱法网，这二个人都已经上了史可法的黑名单，只待日后一有过错就数罪并罚！ 倒是抄到的银子，有些难办，按照朝廷制度，像这样的抄家所得应该要上交，户部专门有个赃罚库接手这些赃物的。不过史可法却不准备这样做，编练新军处处要用钱，还要拿出一部分补偿那些匠人。 再说以此时官场的黑暗，这些钱就是交上去也是ro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以史可法决定不上交了，为此他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户部尚书张慎言。反正编练新军没问户部要银子，还有一座宅子上缴赃罚库，如此双方面子上也能说得过去。当然史可法也清楚，他这么做并不是天衣无缝，容易被政敌攻击，为了早日建起一支强大的新军，史可法甘愿承受。 而到了晚上，见到史忠之后，史可法问他一事，最近南京忽然出现一家‘幽香坊’，名声颇大，史可法担心是不是香水的盗版，所以找来史忠询问。史忠如今掌管梦幻坊，这些天下来已经是个合格的商人，该知道的信息都知道，所以对这家幽香坊了解的比较清楚。 原来虽然名叫幽香坊，却与香水没关系，对方卖的是驱蚊香，也是一种新发明的事物，使用之后晚上没有蚊虫侵扰，效果极好。就连史忠也买了不少，史可法用过之后感觉很好呢。 另外史忠还道，幽香坊和梦幻坊还有相似之处，表面都有人打理，其实发明人兼主人都在背后。 据说幽香坊的主人是一个神秘少女。不过史忠从未见过。此时的人们驱赶蚊虫大多是燃烧艾叶。 虽然效果不错可是烟雾很大，不适合家居使用。而这个驱蚊香却另辟蹊径，也不知道用些什么材料，做成耳朵大小的香饼，加热后即可使用，且无烟雾，驱蚊效果极佳，虽然价格颇高依然极受欢迎。 了解这些之后史可法就放心了，同时感叹天下之大还是大有能人的…… 第二天早上史可法刚刚来到大校场，准备看看新兵cao练的情况。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再一看，二员大将只有史德威在，不见戚忠国，史可法心中奇怪，便问道：“鼎坚那去了——” 史德威脸色有些难看的道：“去追逃兵了——” “什么——”史可法怒了，这才训练几天啊，竟然出现了逃兵！ 史德威接着道：“这些日子天天训练，有些新兵受不了，就在昨天后半夜，十几个新兵结伴逃离。在通过岗哨时被卫兵发现，如今戚大人亲自去追了。” 史可法心中感叹，虽然当初招兵时已经尽量注意兵员素质，可还是没办法，不是谁都能坚持下来的！正在这时，忽然听见一阵欢呼：“戚将军回来了，戚将军回来了。”史可法定睛一看，戚忠国远远地骑着一匹大马飞奔而来，在他身后还绑着七八个垂头丧气的新兵，正由一群风纪军士押解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