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重修
硬顶着那强烈的困乏之意，莫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长颈小瓶。那小瓶刚一打开盖子，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冲出瓶子，瞬间便把周围的空气都冻成白雾了。 莫言惊叹于此丹的竟有如此阴寒之余，轻轻地把瓶中那颗龙眼般大小的丹药倒到手掌上。那丹药才刚接触手掌，一股冷冽冰寒的气息，即刻透过那只手掌直达全身各处。一股掉入阴冷冰窖的感觉，悠然而升。一层淡淡的冰霜，从那只捧着丹药的手掌开始，逐渐弥漫了他全身上下。 此时莫言感觉到头脑似乎都给冰冷住了，连思维都变得异常迟钝。他用力甩甩头，让自己从那冰冷的状态中缓过来，一咬牙之下，一口把那颗玄冰丹吞了下去。 静，好寂静，寂静得可怕，这是丹药入口之后莫言的第一感觉。随着药力的挥发，他感觉自己到了一个岁暮天寒，滴水成冰的世界。这个世界中寂静无声，所有的东西，包括声音都凝结住了。太可怕了，在这安静的世界中，莫言甚至听到了自己血液慢慢凝结所发出的细微声响。 “我……不是正在练功么？这是怎么了？” 莫言以仅剩少许的神智，极力的想要把思维从那片冰天雪地中挣脱。 “好强的药力，竟然能让我产生了幻觉！” 好不容易恢复清醒的莫言，旋即在心中默默运起新玄阴真经的口决。全身的冰寒如同嗅到食物味道的野兽，迅速地从全身各处蜂拥而出，沿着经脉以极快的速度向丹田处汇合。 而此时，莫言所坐的那块冰玉髓也发生了变化，一股股寒气蓦然地腾腾升起，精纯至极的冰寒之力蜂拥而至，疯狂涌入莫言的身体之中。 随着冰玉髓的冰寒之力到来，原来处于莫言的身体内的冰寒药力，摆着东道主之态，迅猛地将前者强行融合掉。就这样，两股冰寒之力汇在了一起，沿着新玄阴真经的运功线路，经过数个大周天的运转，最终存于丹田处。 不知过了多久，两股冰寒之力相融的情景，仍在莫言身体中各处上演着。从外面看来，那冷冽寒气不时透体而出，原本颇为敞亮的石室里雾气腾腾，冰寒肆虐。而莫言也已经被寒气冻结成一个冰人，他全身上下凝结出厚厚的冰层，隐在雾气中，时隐时现。 时间在慢慢流，不知不觉又过了十余天。在这十余天当中，莫言没有动掸过，甚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从吞服丹药的那刻起，就一直处于修炼状态。而这间小小的石室里，四围的墙壁上凝结了厚厚的冰层，这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冰窖。 “咔嚓！”一声轻微的冰块断裂声。 冰窖中的石案后，裹着一层冰霜的莫言，眉毛突然抖动了一下，接着睁开了双眼。 “呼！总算是迈入那道坎了，想不到这新功法的入门竟是如此艰难，所幸后面的功法没有这般艰难！”一脸欣喜的莫言站了起来，但因为冰冻而显得僵硬的四肢，让他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倒在地。 堪堪稳住了身形，却发现全身上下都凝结着厚厚的冰块，他只得苦笑着把身上的冰块抚掉，“这丹药和冰玉髓不愧是天下至寒之物，差点将我冻成冰块了。” 整理好衣物之后，莫言伸出手，再打开手掌，只见一团近乎透明的黑色气雾从掌心冒出，摇摇曳曳，仿佛只要一阵微风就能把它吹散。 莫言看着这孱弱不堪的黑色气雾，从哪都看不出有玄灵子所说的威力。他不由皱起眉头，不满地低语道：“这就是冥焰？怎么就只是一团雾气，看这样子也太弱了吧？莫非那老道骗我？” 不行，得去找那老道理论理论。莫言心念一动，人就消失在石室中了。 随后，聚灵塔外一阵空间波动，莫言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喂，老道，你这功法也太次了，那玉简上把冥焰吹嘘得如何了得，可我看却不怎么样！莫非是你在诓我不成？” 莫言气极败坏地对着玉塔二层狂吼，可是等了许久，仍不见那老道回话。 “莫非……”莫言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走近玉塔前，轻声叫道：“老道！玄灵子？” 可是玉塔中却是一片寂静。 “唉！”莫言无奈地叹息一声，刚想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了玄灵子虚弱无比的声音：“小子，莫要再大呼小叫的，老道我听得见！”玄灵子还活着，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他每说一个字都显得异常吃力，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老道，这才十余天不见，你怎么成这样了？”莫言吃惊地问道，此情此景，他也不好再追问功法之事。 虽说与玄灵子之间有各种恩怨，可自己未尝不是想尽各种办法，从他身上得到新玄阴真经？如今看到对方如此模样，他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怜悯之情。 “真没料到，这鸟塔不但坚固无比，其中的吞噬之力也是很强，老道我费尽心机也没能抵挡下这吞噬之力，老道时日无多了。” “……”听到玄灵子如此一说，莫言一时说不出话来，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过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那，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唉，老道我等了数千年，却等来这个结局，心中纵然万般不愿，但也是无可奈何。罢了，这一切都是天数啊！小子，老道在神智即将溃散之际，还能听到你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你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老道甚感欣慰。”玄灵子说完这些话，似乎用尽了全部精力，随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老道，其实并非晚辈执意要为难于你，只是发生这一切已经超我能控制的范围了。就连这玉塔为何会在晚辈丹田中，晚辈不知，那控制法门更是不知。所以……” “小子，老道并不是要你放我出去，如今我这状态，已经是三魂不齐七魄不全了，其实在夺舍失败那一瞬间，便已经注定老道要魂飞魄散了。咳……”玄灵了说到此处，便被自己的一连串咳嗽声打断，许久之后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又费尽力气说道：“老道并不怪你，更没有资格怪你。只望你能看在玄阴宗同门的份上，莫要为难于古风夫妇。” “前辈过虑了，晚辈只是小小的炼气期修士，如何能为难他们呢？反倒是我只求能在他们夫妇手中逃出生天，那已经是万幸之至了。” “不，老夫说的是将来，而不是现在。” 莫言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将来？” “没错，是将来。你能得到这般玉塔宝物，必定是身具大气运之人。凭你心智的机警，性格的沉冷，将来必定有一番不凡成就。老道是不会看走眼的，现在老夫以将死之躯，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恩，老道尚有几日时间，在这其间会尽心助你修炼，并传你一套逃遁本领。以此来换取你一个承诺，如何？” 唉！莫言在心中暗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想不到这老道在如此困境之中，又是弥留之际，他想到的不是让自己好过些。最先想到的却是自己的仆人，单凭此点，玄灵子不愧于重情生义，反观这世间又有几人如玄灵子一般呢？莫言对这牛鼻子老道的崇敬之意，又再度升上心头。 “前辈肯屈尊赐教，晚辈自然求之不得。只是这交易不说也罢。” “什么？难道你认为老道这数千年的修行，还不足以指点你吗？” “前辈息怒，晚辈乃一卑微小人，若能得前辈指点，那自是幸甚之至。至于前辈的吩咐晚辈照做就是了，怎么敢说是与前辈做交易呢！” “如此说来，你愿意给老道一个承诺”玄灵子的声音依旧孱弱，可这句话中却带着欣喜之意。 “晚辈愿指天为誓，将来若能踏足巅峰，决不为难古风与白灵！” “好！好！好！”玄灵了听了之后，连声叫好，可随即又被连串的咳嗽声打断了。 听到玄灵子那快要断气的咳嗽声，莫言有点于心不忍了，说道：“既然前辈不适，那晚辈改日再来叨扰求教了。” “无妨，无妨，老道时日无多，不用改日了。既然你今日来找我，想必是你散功重修成功？” “正是，晚辈照新功法所述，已经散功重修到炼气一层了。而且也已经凝聚出一团气雾，只是这气雾似乎与前辈所说的那个冥焰有些差异。这团近似透明的雾气孱弱不堪，全然不似前辈所说冥焰。” “哦？那你现在内视丹田，把其中情况与老道说说。” 莫言依言凝神内视，神识很快进入丹田中。只见现今的丹田比之原来，要大上了数倍不止，而且其内由湛蓝的冰寒灵气组成的气流旋涡，正缓缓转动不停，旋涡气流的凝厚程度与磅礴之势，堪比未散功前炼气四层。 在那旋涡的正中央，莫言发现有一朵近似透明的黑色火焰，正在冰寒灵气中若隐若现，似乎吸引了着无数冰寒气流围，在其身旁边流转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