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东线

    　　就在北洋军第二师和第四师的部队裹挟着豫南独立旅进攻武胜关的时候，东线的国防军部队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们这次没有打算去动暂时保持中立的直系李纯的地盘，而是把目标放在了逃窜到上海的杨善德和卢永祥身上。

    　　上海市内的一栋洋楼里面，杨善德看着副官拿过来的一些最近的情报之后，把手放在桌子上一边敲击一边在脑海里思考起来。

    　　这次皖系主导的南伐战争，杨善德是一开始就向北京发报赞同的，他还是对夺取了他浙江基业的国防军记恨不已，做梦都想要重新回到浙江土皇帝的位子上去。不过随着事态的发展，尤其是李纯明确表现出中立的倾向之后，杨善德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国防军在浙北的驻军距离上海不算远，所以他也知道国防军在上海周边至少有两个师正规军的部队。想当初就是两个师左右的国防军正规军，就把自己经营了好几年的浙江给夺走了，让自己不得不逃窜到上海来跟昔日的老部下卢永祥一起搭伙抱团取暖，以免被国防军或者直系直接吞并。

    　　杨善德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跟卢永祥能够继续盘踞上海并不是自己实力有多强，而是李纯跟国防军之间相互忌惮，不想引起对方的敌视所以才放任自己跟卢永祥继续占据上海这个富庶的城市。但是现在形势已经不同了，皖系自己掀开了跟国防军的大战，而直系已经明确的表示了中立的倾向，自己赖以生存的平衡局面已经被打破，现在的上海已经是国防军的囊中之物了。

    　　尤其是前几天的情报表明，国防军在浙北的部队已经开始调动，而且方向明显是朝着北方，而浙江的北方就一个江苏和上海，现在李纯选择中立的情况之下，国防军不可能自己先动李纯，那么国防军的目标就很明显了，就是盘踞上海的皖系残余部队。

    　　在得知国防军有可能要攻打上海的时候，杨善德也不是没动过动员一切力量守住上海的想法，不过驻扎在上海的民国海军部队在得知国防军海军开始北上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离开了上海港口，返回了北方天津。要知道国防军的海军现在可是有着12000吨的珠江级战列舰的存在，当初这艘珠江号战列舰入役的时候国防军可是好生宣传了半个月之久。

    　　现任的海军总长陈绍宽跟前任刘冠雄可不同，没有刘冠雄那么强烈的权势欲望，而且此人非常不愿意打内战，更何况现在的中央海军已经远远不是国防军海军的对手了，单单那一艘珠江号战列舰就可以碾压整个中央海军，更何况还有六艘钦江级巡洋舰在役，据国防军宣传所言，还有两艘珠江级正在船厂当中建造，预计今年年底可以下海服役，这样的实力中央海军根本不是对手。

    　　海军已经率先抛弃了上海，就留下杨善德和卢永祥总计不到两万的乌合之众，在杨善德看来现在的上海已经没法再守了。而如果朝着北方撤退的话，至少要撤到山东才算是进入皖系的地盘，不说在中间会不会被李纯的部队缴械，就算侥幸到了山东或者更北面，估计也只有在别人手底下韬光养晦了，这一点是习惯了当土皇帝的杨善德不愿意面对的。

    　　守感觉是守不住的，退的话退路好像也不是那么美好，杨善德开始盘算自己是不是干脆逃跑算了。说实话最近杨善德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常年的戎马生涯对他的身体损害特别大，而给他检查过身体的医生都建议他还是休息一段时间为好。

    　　以前的杨善德是舍不得放弃手底下的权势，不过现在看来这权势已经是注定保不住了，想到自己之前在浙江的时候攒下了不少的家底，杨善德心一横，干脆撂挑子算了。

    　　不过现在撂挑子也有点麻烦，总理刚刚发起南伐，大战都还没有打过几场，自己就开始撂挑子，换做自己是段总理的话肯定也会不高兴。想到这里，杨善德就开始盘算如何才能安全脱身，不让总理记恨自己，要是以后万一皖系运气好打赢了的话，自己说不定还能凭自己的老脸继续在北洋里面讨口饭吃呢。

    　　第二天一大早，正在守备司令部准备上海防务的卢永祥有些愁眉不展，据他所知，国社党那边至少两万人以上的部队已经从杭州湾北面的桐乡赶到了嘉兴，随时准备对他的地盘展开攻击。

    　　上海城里因为洋人众多的缘故，所以他一直没敢派多少驻军，生怕惹恼了洋人。同样这次国社党打过来他也不好依托上海城防守，万一惹恼了洋人让国防军跟他们双面夹击之下自己只有败亡。

    　　现在的情形只有把大军放在松江，在松江地界上阻挡国防军的前进，但是松江距离国防军驻扎的嘉兴太近了，只有个五十公里左右，如果行军速度够快的话，半天部队就可以从嘉兴赶到松江了。

    　　其实他这个淞沪镇守使做的也一直比较憋屈，上海虽然繁华，但是不过一个市的地方，没有什么可以周旋的地方，敌人一打过来自己也不敢轻易撤入市区，这就导致自己只能把部队摆在城外的几个要点上面死守。

    　　以前还稍微好说，南面的浙江是自己老上司杨善德的地盘，自己只需要提防北面的直系就够了，现在老上司也给撵到上海来跟自己做伴了，自己才是真的没有了任何战略空间了。不过既然国防军已经压到家门口了，那自己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卢永祥已经下定决心把所有部队拉到松江去，跟国防军在松江决一死战。

    　　不过上海的军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就是卢永祥自己的部队，大概有七八千人左右，另外一部分就是杨善德败退入上海的时候带过来的，也有个七八千人左右。按照卢永祥的想法，想要在松江跟国防军决一死战的话，势必需要杨善德部的配合。

    　　正在卢永祥准备上门去说服杨善德跟他一起前往松江跟国防军决一死战的时候，杨善德却带着几个军官来到了卢永祥的司令部当中。

    　　看到杨善德进来，卢永祥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迎上去：“大帅，有什么事情派个人来知会我一声就可以了，哪里用得着大帅亲自到我这小小的司令部来啊。”

    　　进入司令部坐下之后，杨善德开门见山到：“永祥，大家也是多年的老兄弟了，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觉得这次国防军打过来上海能守得住吗？”

    　　听到这话，卢永祥的表情有些变幻莫测，他摸不清自己这位老上司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只能笑着说道：“大帅，怎么能守不住呢，我卢永祥实力不行，这不是还有大帅您在上海坐镇吗，小小的国防军安敢在大帅面前造次。”

    　　听到这话，杨善德哂笑道：“行了，永祥，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老杨当初就是被人撵着灰溜溜的逃到了上海。老实跟你说把，这次如果李纯帮咱的话，上海还有可能守得住，但是你觉得李纯能够帮我们吗。”

    　　听到杨善德也这样说了，卢永祥也就不再维持着自己的笑脸，面色凝重的说道：“守不住又能怎么样，离开了上海这花花世界，外面哪里又有我们浙军的容身之处呢。老实说当初总理决定打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真的说服了老冯，结果这李纯直接摆出一副两不相帮的架势，我就知道总理这次南伐估计是不成了。他李纯也是，难道他没有想过国防军收拾了咱皖系，又会留下他直系放虎归山吗。”

    　　听到卢永祥这话，杨善德知道他自己也是在尽人事听天命了，长叹一声之后说道：“永祥，我也不瞒你，这次我过来找你就是准备要卸甲归田了，跟随先总统戎马这么多年，我这身体也是早就不行了。但是下面还有一帮兄弟在，我不能看着他们直接溃散，所以我想把我手底下剩余的部队交给你，至于这次是战是和，全凭你自己做主了。”

    　　听到杨善德这么说，卢永祥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帅，这怎么行呢，我手底下的弟兄都准备跟随大帅跟国防军一战呢。我卢永祥何德何能，怎么能接下这么重的担子。”

    　　说出自己想法的杨善德仿佛浑身轻松了不少，看着激动的卢永祥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永祥，你也别忙着推辞，我这次是真的去意已决，你也是我第四师的老人了，那帮弟兄我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我老杨知道，要不是先总统提携，我也不可能坐上现在的位子。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未来都是你们这种年轻人的，以后这第四师的老弟兄我可是都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个好的前程吧。”

    　　对于杨善德来说，眼前繁华的上海城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在南北大战的局面下抽身离开也确实是逼不得已。南方的国社党跟北洋可没有什么交情，战败在他们手里的话没准连做个安稳的寓公的机会都不会有，这一点杨善德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