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合围

    　　6月3日，杭州城，浙江督军府，一名年轻的士官拿着一封电报进入内堂，看到一个有些老态的中年人之后敬了个礼，开口到：“督军，福州发来的电报，福建的李司令希望我们能够派兵帮他牵制国防军。”

    　　接过士官手里的电报一看，杨善德皱了皱眉头：“这国防军怎么就在宁德登录了呢，这上万大军坐船到宁德怎么着也要十几艘大船吧，国社党那帮人有这么多船？”

    　　听到司令的疑问，士官回答到：“报告司令，国社党自从盘踞广西的时候就开始建设自己的海军，现在国防军的海军已经拥有6000吨大船四艘，实力远超中央海军了。而且广西钦州的造船厂这些年造出了不少上万吨的大船，我估计他们全力以赴的话，运送超过一两万人的部队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士官这话，杨善德皱了皱眉：“那就是说只要国社党想的话，直接把部队运送到杭州都是可以的了？”

    　　听到督军的担心，士官想了一下，然后说道：“督军，我想，登录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普通的货船都需要专门的码头才能卸货，那国防军的部队总不能跳下海里游过来吧。只要我们占住了所有的码头，他们就算运过来了也找不到地方靠岸。”

    　　虽然听到士官这么说，杨善德还是有些担心，想了一下之后说到：“这样，等下给温州的部队发电报，让他们试探性的向南进攻一次，不行的话立马回来，把温州给我守好了，别让国防军给夺了去。”

    　　吩咐完之后，杨善德靠在椅子上开始感叹，想当年李中堂在的时候北洋是如何霸气，坐拥亚洲最强海军，要不是那帮满清贵族为了避免中堂坐大，卡着北洋的经费，不然的话甲午年哪里会败得那么惨，到现在堂堂北洋海军居然连一个地方海军都不如了，真的是世风日下啊。

    　　杨善德感叹的这个时间，福建西面，第五师已经到达了连城这座小县城。福建这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地形可不是吹的，第五师进入福建之后遇到的最大敌人不是各处驻守的闽军，而是整个闽西大地那延绵曲折的地形。

    　　连城东北面的一条山路上，一队国防军穿着翠绿的军装行走在群山之间，一名年轻的战士边走边向旁边的班长小声问到：“班长，你说咱要在这山里面走多久啊，我怎么感觉这边的山跟咱湘西的一样多呢，我还以为这福建沿海地带怎么也要比咱湘西平一点把。”

    　　听到小战士的话，班长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你小子，文化课的时候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听，这福建虽然沿海，但是在地理上被叫做东南丘陵，虽然地势上没有咱湘西那么复杂，但是山也是绝对不少的，咱们这才路过一个连城县，后面还有六七个县才能到我们的目的地。”

    　　听到还有六七个县，小战士有些丧气：“还有那么远啊，那不是还要走几十天的山路。咱这一路上仗倒是没怎么打，都花在走路上面了，咱这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行军的啊，班长。”

    　　看到这战士的表情，班长笑骂到：“你小子当初刚入伍的时候不是吹嘘曾经在山里追头獐子追了三天三夜吗，怎么这点山路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小子啊，我们国防军的传统就是吃苦耐劳，你可别跟我们三班丢脸，不然到时候不等排长收拾你，我先把你收拾了。”

    　　听到这话，展示嬉笑到：“哪能啊，班长，咱好歹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这点山路算什么。我只是感觉咱们这么一直行军有些无聊，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好好打上一仗呢，前天那个县城，我只放了一枪对面就全部投降了，根本没有过到瘾。当初我阿妈送我下山当兵的时候可是给我说了，让我好好跟着国防军干，不出人头地不准回去见她。”

    　　这名战士是第五师进入湘西清剿土匪的时候加入部队的，班长也大概知道一些他家里的情况，他那汉人父亲在他刚刚出生没多久就在一次进山打猎的过程当中失踪，他的苗人母亲在整个寨子的冷眼当中把他拉扯大，所以一直希望他能够出人头地，证明她当初嫁给那个汉人是没错的。

    　　不过班长还是告诫他道：“小张啊，你要知道咱当兵的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只有你活着才能消灭敌人，只有你活着才能建功立业，只有你活到最后才能看到我们解放全国那天，到时候你小子回到寨子，那些姑娘肯定围着你想要嫁给你。”

    　　这一幕在第五师行军的过程当中只是不起眼的一幕，不过也代表了第五师现在的状况。第五师主力依然是之前在广东训练的部队，不过在占领湖南之后从第五师抽调了部分士兵编练了另一个师，第五师也从湖南本地吸纳了不少的兵员。

    　　这些习惯了在山区活动的士兵行走山路并没有多少困难，但是一路上基本都是行军大家也会感觉无聊，这一路的闽军根本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威胁，往往是先遣部队刚刚到，一阵交火之后闽军守军就投降了，毕竟他们那几十上百号拿着破铜烂铁的乌合之众怎么看也不是全副武装的国防军的对手。

    　　不过闽西的山地丘陵地形还是给第五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很多时候明明两地并不远，但是还是要绕行一大截。当然，这样的地形在征讨过云贵的士兵来看就太过简单了，云贵那边的山区那才叫一个难走，不仅山势崎岖，还沟壑纵横，闽西这山区还带沟壑没有那么多，他们需要绕路的情况比较小。

    　　跟第五师这种类似纯粹行军的过程不同，第四师这边稍微麻烦一些。在留了两个步兵团和炮兵团包围漳州之后，第四师的主力继续北上，很快就来到了泉州港。泉州城没有能够抵挡国防军多久，因为他们围攻了泉州几天之后，为第一师护航的海军部队顺路到泉州港一游，一看到外面停泊的那些大船，驻守泉州的王麟就没有了抵抗下去的勇气，他又不敢逃回福州，生怕受到李厚基的责罚，所以干脆直接向国防军投降了，在他看来，自己这么一投降，不说继续做一个旅长，至少还能当一个团长吧。

    　　接受了王麟的投降之后，蒋耀武并没有立刻处置他，而是让海军南下的时候顺便带上俘虏当中的军官，带到南宁去让军委亲自处理。他本人则是整理部队继续北上，准备跟兄弟部队一起合围福州。

    　　正当蒋耀武准备北上的时候，南面的部队传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漳州城没能在第四师的炮兵炮火下坚持多久，炮兵到位三天之后，漳州城宣告失守，守城的闽军残余部队直接退入了厦门。

    　　国防军对于残敌自然是乘胜追击，不过他们在追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点麻烦，那就是闽军居然把洋人给牵扯进来了。厦门这座城市此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城市，但是却是少数有着洋人租界的城市之一，在厦门鼓浪屿有着一处公共租界，里面生活着不少的洋人。

    　　在国防军准备进攻厦门的时候，鼓浪屿的洋人站出来，要求第四师不准进攻厦门，以免误伤他们的侨民。前线指挥部队的是第四师的一个旅长，面对洋人的要求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一边拖住洋人，一边向蒋耀武汇报，向师长寻求指示。

    　　得到这个消息，蒋耀武看着眼前的军事地图沉默不语。按他本人的脾气是肯定要打的，这是中国人自己的内政，洋人跑出来算什么。国社党的要求是彻底掌握福建，现在厦门的这股残敌如果不乘势消灭的话，等他们在厦门内部站稳了脚跟就麻烦了，要是洋人有意干扰中国内政，通过这支残军搞些幺蛾子出来的话，国社党也会非常难受。所以蒋耀武各人的意见是不打算理会洋人的警告，反正洋人在厦门也没多少驻军，根本不足为虑。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蒋耀武还是给军委发了一封电报，汇报了自己的打算，毕竟这种事情有可能会引起外交纠纷，自己这个师长暂时还担不起这样的责任。不过让蒋耀武放松的是，周泽端很快就回复了他，同意他的意见，同时指示海军部队到厦门一游，以震慑那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洋人。

    　　就这样，第四师小股部队清剿厦门残敌，大部队继续北上，通过了被敌人放弃的福田地区，来到了闽江南岸的福州城外，同时第五师部队也开始顺着闽江南下，不日即将到达福州，跟第四师一起汇合，完成对福州的包围。

    　　至此，这场从五月低开始的战争，来到六月中旬的时候国防军就大致肃清了福建其余的战略要点，开始合兵一处，攻打李厚基最后的地盘福州，只要等福州一打下来，整个福建就全部落入国社党的囊中，国社党的地盘也将从现在的七个省扩大到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