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大势已去

    　　从老袁称帝开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讨袁的国防军就已全面占领四川湖南两省，并且对湖北开始虎视眈眈，形势对老袁越发不好了起来。这个时候的老袁其实已经陷入内外交困之中，北洋内部越来越不服从他的命令，就连一直支持他的日本人也开始对他若即若离起来，并且在东北搞出一个宗社党，企图复立满清。

    　　时间来到三月份，随着湖南四川两地的基本平定，国防军又开始在湖北周边集结起来，西面的重庆一艘艘运兵大船已经开始整装待发，南面的岳州也出现了国防军集结的痕迹，湖北的王占元的求援电报也开始从以前的一天一封变成一天三封，但是现在的湖北除了一个客居的第三师之外，没有任何一支北洋军队可以前去支援。

    　　迫不得已之下，老袁一边宣布自己放弃称帝，并致电国社党方面，希望商议停战议和事宜，以减轻自己的压力。在老袁放弃称帝之后，周泽端其实对于是否攻占湖北有些犹豫。作为一个人口大省，而且在张之洞多年的建设之下，湖北拥有不错的工业基础和教育基础，算是一块非常好的地盘。

    　　而且在湖北武汉，坐落着昔日的亚洲第一大钢铁厂，这座凝聚了张之洞晚年心血的企业。但是现在的汉阳钢铁厂在连番混战和盛怀宣的胡作非为之下，已经沦为了向日本人提供廉价原材料的基地，为日本人的经济发展做着贡献，这一点是周泽端所不能容忍的。

    　　但是现在老袁已经放弃称帝，在心思还比较单纯的周泽端看来，自己好像没什么理由继续攻打湖北了。回到南宁的蔡锷在听到周泽端的担忧之后，大笑起来：“主席啊，你还是太过单纯了啊，老袁放弃称帝，我们可以继续让他惩办那些怂恿他称帝的人嘛，关键是汉阳铁厂，不能继续让北洋那帮官僚再为非作歹，给日本人抽脂吸髓了，只要我们快速占据了武汉，到时候老袁还能让我们退回去不成。”

    　　周泽端这么一想也是，现在最重要的是集结两路大军，快速占领武汉三镇，而且据国社党情报部门传过来的消息，此时的湖北督军王占元在湖北的统治极其残暴，不仅大肆屠杀革命党人，而且横征暴敛，恨不得把整个武汉的钱财都收入他自家囊中。

    　　为了占据湖北，周泽端在3月3日发布了继续讨袁令，要求大总统严厉查办鼓吹帝制人员，并且改组国会，重定宪法。当日，由蔡锷坐镇这回的两路攻鄂战事也正式打响，西线的第七师继续镇守四川各地，第八师全员从重庆登船顺江而下，东线第五师坐镇湖南的同时策应还在牵制北洋的第六师，第二师和第三师一同北上，朝着武汉进发。

    　　在接到国防军进攻湖北的消息之后，总览湖北军务的王占元被吓了一跳。从撤到武汉的第三师那里他可是得知了国防军的战斗能力，而且现在国防军可是两路一起朝着武汉进攻，按照消息来看，这次国社党那里至少四万人一起攻打湖北。而自己这里现在就一个北洋第二师和第三师，加上一些湖北地方部队。

    　　关键是混迹北洋多年的王占元也看出来了，第三师的曹锟对于是否守住湖北并没有多大兴趣，或许因为大总统的命令，他会帮助自己守一段时间，但是战事一旦焦急起来的话，这家伙没准第一个就把自己给卖了转身就跑，反正他都在重庆跑过一次了，不在乎再跑第二次，只要能够保住他手里的第三师对他来说就是值得的。

    　　这样一看，整个湖北除了自己掌控的第二师，根本没有一只靠得住的部队，那些地方部队在王占元看来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很多都是当年辛亥的时候残留下来的，或许靠着汉阳钢铁厂有过不错的武器装备，但是现在汉阳兵工厂生产已经停顿很久了，整个湖北的地方部队战斗力比其他地方的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的王占元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搭上自己所有家底，拼死守住湖北这个地盘，另外一个就是跟曹锟一样，一看势头部队撒腿就跑。现在的王占元心中的第一选择还是守住湖北这块地盘，毕竟为了得到这块地盘，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连暗地里自抬身价那种事情都在老袁面前做出来了。

    　　不过国社党方面那势如破竹的攻势却让这位鄂督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在周泽端看来，攻占湖北是今年以内国防军最后一次大战了，所以之前准备的弹药之类的也没有必要在节省着用了，反正现在南宁兵工厂一直都在源源不断的生产着武器弹药。跟这些可以无限生产的武器弹药相比，周泽端还是更为看重战士们的生命，毕竟每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都是不可再生的资源。

    　　在周泽端这样的指示之下，蔡锷在前线也享受了一把弹药不限的奢侈打法，遇到坚守的敌人率先就是一阵猛烈的炮火砸下去。而王占元为了守住湖北，也是把能够指挥的所有杂牌部队都派到沿线个重要据点，企图以此来消耗国防军的兵力。

    　　面对国防军这猛烈的炮火，这些杂牌部队都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老子招谁惹谁了，一来你就用这么猛烈的炮火招呼。老子不干了，麻麻我要回家。

    　　就这样，在国防军的炮火面前，王占元派出的杂牌部队没有起到任何消耗国防军兵力的作用，最多就是消耗了国防军不少炮弹，然后要么就是转头就跑，要么就是直接举手投降，并且当起了带路党。

    　　有了这帮带路党，国防军的进攻就更加顺利了，在3月3日正式发起进攻之后，仅仅半个多月之后，国防军两路大军就已经出现在了武汉郊外。

    　　看到国防军的速度这么快，王占元傻眼了，他派出去的那些杂牌部队根本没有对国防军起到多少迟滞的作用啊，而且驻扎在武昌的曹锟在得知国防军到了武昌外面之后，直接带着部队退出了武昌，打着支援李纯的旗号顺着长江而下了，留王占元独自一人面对着国防军四万大军的围攻。

    　　到达武汉的第三天，国防军就轻而易举的占据了武汉三镇之二的汉阳和武昌，只留一个北岸的汉口给王占元。这期间王占元也不是没有试图派兵过去阻挡国防军，但是派的兵多了他自己在汉口又不安全，派的少了几下就被国防军给消灭了。

    　　隔着江看着对面国防军阵地上那一字排开的大炮，王占元知道要不是国防军顾及汉口的洋人租界，早就一顿大炮给自己轰过来了。看着那黑洞洞的炮口，王占元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坚守这汉口多久。

    　　心惊胆战之下，王占元还是忍痛放弃了湖北这块地盘，率领所有剩余部队朝着河南方向退去，然后重新在信阳停下来整顿。国防军目送王占元出境之后，也没有继续追击，转而开始回过头来收拾湖北的地方势力。自从辛亥革命之后，湖北跟湖南一样，大大小小的武装势力遍布各地，其中代表KMT的有，代表其他革命党的也有，甚至代表立宪派的也不再少数。

    　　接到湖北失守的消息之后，北京的老袁一声长叹，自己这次真的算是大势已去了，不仅丢失了三个富庶的省份，还让世人都看到了北洋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在称帝之前老袁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步会导致这样的局面，但是现在才知道这些已经为时已晚了。

    　　在中南海看着自己放弃称帝之后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一大家人，老袁一时感触颇多。自己从一介卑微的身份混迹到了北洋大臣的位子，又左右逢源之下取得了民国大总统的权势，这辈子也算是有所成就了，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又能够为这个国家留下什么呢，为这个家庭留下什么呢。

    　　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差的身体，老袁一时之间有些垂头丧气了，面带疲倦的老袁在同意了新的议和条件之后，开始思考起自己家人的后路来。

    　　搞出了这么一出称帝，自己的儿子想要接替自己在北洋的地位那是没有一点可能了，经过这是自己也看出了大儿子就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其他儿子也就克文稍微出色一点，但是也醉心文事，流连烟花之地。几个女儿也是大的大小的小，嫁出去的自己自然是顾不上了，那些没有出嫁的自己是不是该趁自己还在，给他们找个好的婆家，免得自己走了之后他们受到欺凌。

    　　就这样，老袁在表面惩治了一波怂恿他称帝的人之后，又一次把结亲的要求送到了钦州周老太爷那里，这次还强调了一句，他老袁的女儿嫁过来也不求别人只娶她一个，有平妻也是可以的。皇帝梦远去之后，老袁是越来越欣赏周泽端这个年轻人了，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女儿能够嫁给他为妻，哪怕受点委屈也能够在自己离开之后保住自己那一大家子人了。

    　　接到北京来的结亲要求，周老爷子先是有些奇怪，不过自己的儿子现在正妻是非陈莹薰莫属了，但是周老爷子又舍不得把一个可能的媳妇推开，所以试探性的让管家回信询问袁家小姐是否接受平妻的身份。

    　　看到这个回复，老袁差点气的病发，但是一想到自己去世之后剩下这帮孤儿寡母的，儿子又没一个争气的，想了半天之后还是回复周老太爷，自己女儿可以接受平妻身份，但是婚事cao办不得低于正妻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