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仙逝
《青玄》的第二步就是炼化精气，这一步倒是难为住了莫问，他本就没有从师父哪里获得任何的道门知识，只能跟着书籍上所标注的来。 好在书上做了详细的注解，寻一天气晴朗之日，莫问走上道观所在的顶峰，盘膝而坐，意守丹田，意想全身的精血都往丹田处聚拢。 这个阶段只能靠他独自想象，没有任何的捷径，三天后，莫问渐渐的感到丹田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 这股气息，他还不能完全的驾驭，初始灵气不停的在他的经脉中来回走动，每走动一次，莫问都能感到一阵麻酥感传来。 他根据书上所写，不停的用意念去控制那股真气，却始终驾驭不住。每次他越是想驾驭，反而那股真气越是在体内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 此后数日，莫问一直都在清风观内练习运气，行气，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 这日莫问正在练习运气，却看到师傅跌跌撞撞的闯进道观。 莫问其实一直也在纳闷，自从师傅给完他青玄功法后，就再也没露面。 他师傅刚跑进道观就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莫问面前，莫问将他扶起，他则死死的抓着莫问的衣领口中谈吐不清道： “为师知道在你的心里复仇的念头一直从未斩断，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一直没有正式的收你为徒。咳…咳……”说着老道士，不停的咳嗽着，用手捂住嘴，却咳出一团血来。 “我本想用时间来磨灭你复仇的念头，可现在看来，完全错了啊。”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本表面泛黄的书籍递给莫问，颤抖着说道：“那日在听了你对道的看法后，为师给了你一本《青玄》上册，便下山而去，正是前去斩杀为师多年来的仇人。此时此刻，就算暴毙而亡，为师也心无遗憾。” 说着老道士将那本《青玄》下册交到莫问的手中。 莫问眼眶湿润，难以言语，手中紧紧的攥着那本泛黄的书籍。 老道士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所谓生死由天，便是这样了吧。莫问将老道士全身搜查一边，发现他全身没有任何伤口，只是嘴角溢着鲜血，双臂紫红，就那么愕然的死在了道观内。 最后的那一刻，他微笑着看着莫问，似乎看到了年老的莫问，站立在金銮殿上，向一个模糊的皇帝介绍着道家的种种，以至于最后皇帝亲自下令，在这清风观的旧址，修建一座更为恢弘的宫殿。 老道士是微笑着离去的，莫问拭去眼角的泪水，他扛起老道士就向着他曾告诉过自己的位置走去。 在那个他自己亲自选好的墓**，莫问将他的遗体放在早已备好的金丝楠木棺材里，陪葬品很简单，一柄拂尘，然后含着泪水将棺材盖合上。 在他的身后，那只花斑蛇也不知不觉间爬进了墓xue，花斑蛇卧在棺材旁，发出着阵阵的低吼。紧接着，一副莫问从未见到过的画面出现在莫问的面前。 花斑蛇张开大口，嘴中竟然吐出一颗散发着金黄色的内丹，那内丹仅有黄豆大小，黄生惊讶的望着花斑蛇，却看到此时的它仿佛瞬间到了寿命的终点，本来昂扬着的蛇头也在金丹出体的那一刹那间摔落在棺材旁。 金丹缓缓落下，掉在莫问的脚边，他捡起那颗失去光芒变得黯淡的内丹，将他放在口袋。看了一眼那条自断性命的花斑蛇，眼噙泪水的转身离去。 花斑蛇在几十年前，被莫问的师傅饶恕了一命，从而进化出了灵性，也正是这灵性才能让他修炼出内丹，而老道士临死之际，这花斑蛇竟也断去性命，还了老道士当年的那一命。 安葬好老道士的莫问，回到清风观，落寂的独自一人坐在清风观的门口，看着眼前绵延不绝的山脉，他发现似乎活着也就是那么点事儿，你再大能大过天？ 老道士可以踏树飞行，不照样死在了岁月上？ 忽然心底的那点复仇又从莫问的内心深处觉醒起来，报仇！苏醒过来的莫问直接开始强行运气，以此来达到青玄功法的第二步，但是这青玄功法的第二步有谈何容易？ 此后数日，莫问独自住在清风观，为的就是修炼这青玄道法，数天过后莫问终于可以自由的运气行气。 而莫问没有察觉到，此时他的双臂在悄然无声的发生着变化。 直到几日过后，偶然间他才惊慌的发现双臂已经变成了紫红色，在那股红色之间他还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 他可以说是没有加入正统道门，有一个师傅就像没有师傅一样，他也不知道修炼这青玄坤法究竟要注意什么。 他忽然想起师傅临死时的情景，也是双臂紫红，会不会是这功法本身就有问题？ 突然间，他甚至有点害怕了，将那功法秘籍丢在一旁，他嘴中骂骂咧咧：“这特么什么狗屁玩意。” 再三思考，他决定不练这功法了，就算他想拥有一掌击碎墙壁，脚踏树干御空而行的能力，他也不练了，他怕死。 反正现在他也没法控制体内的原始灵气，所幸直接不练了的好，他安慰着自己。 万一再走火入魔，落的和师傅一样的下场，在这荒郊野岭，估计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第二天，他将功法弃在一旁，在山间里寻找各种能活血化瘀的草药，一种一种的吃，可是就是无法将手臂上的紫红色去除。 他尝试着各种他所知道的办法，用清水洗，吃草药，可还是没有办法去除双臂的紫红。 到了傍晚，他有点想放弃了。 他躺在清风观大殿神像后的稻草剁上。 身上盖着一床天蓝色被褥，此时那被褥上已经沾满了土灰，甚至有一角还有点潮湿。 不过他并不在意，反正他就要死了。 当到了晚上戌时，月光照射进庭院，他觉得他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最起码也要有一口棺材。 他浑身无力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清风观东厢房，东厢房里全部是杂物，将杂物扒拉开，他看到那几口松木棺材。 这不知是哪位祖师爷留下的，只不过前一阵子，因暴雪冲击，这东厢房便坍塌了，而这几口棺材也被埋在了里面。 他想把棺材挪到大殿，正对着那三座道教祖师爷的神像，可他用尽全身力气，连棺材盖都没有搬动，最终他又放弃了。 他将棺材内的杂物捡了出来，丢弃在一旁。把那床天蓝色的被褥铺在棺材里，又把那两本害人不浅的书籍也放进棺材。 想了想，他又把那颗花斑蛇的内丹放了进去，而后他自己爬了进去，虽然棺材盖盖不上，但好歹也算有个棺材。 他躺在棺材里，脑海中不停的闪过一些人的影子，有父亲，有母亲，有老先生，有家里面的家佣，胡管家（他家的管家），有从小订了娃娃亲却十岁之后未曾见过一面的李莲儿，也有一些一面之缘不认识的人。 他回想着自己这四十多年来的岁月，一岁至六岁在帝都，五岁至十岁在神农架落日镇，一个老先生所开办的私塾中，而十岁之后则在这神农架的深山内，伺候这个已经死了的老道士。 想着想着，他双眼间不自觉的留下了泪。 他不明白，自己前几天为什么要那么猴急儿的学这什么《青玄》，如果他没有修炼这青玄坤法，他现在就不至于在棺材里等死。 他想到了老道士，甚至隐隐的有点狠他，他恨老道士为什么要留下这功法，他恨老道士为什么在快死了的时候还回到道观，他死在外面多好，自己也就接触不到这修炼功法了。 可他始终没有自检，没有想自己的错，这《青玄》可没有人逼着他学。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多久，他便释然了。 他不恨任何人了，他心如平静，他要等着那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来勾他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