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回 龚王射宫禁令私弓

    龚王十五年，五月，射宫筹备工作已近筹备就绪，卫国是裘卫之国，负责朝廷的司裘制品的制作，裘卫卫伯将所有各个级别的箭靶全部运到位，等待射宫的开始。

    大家都很好奇，这射箭的射靶也有区别？

    是的，很有讲究。有三个级别箭靶，第一类是王者射靶，王射时，供给他的是虎皮为饰的皮靶，熊皮为饰的皮靶，豹皮为饰的皮靶，三箭三个不同的箭靶，箭靶中心挂着“鹄（gu）的”天鹅（鸿雁），三靶全中叫“鹄的三中。”

    诸侯大射时的射靶是熊皮为饰的皮靶和豹皮为饰的皮靶的箭靶，靶心也挂着鹄的。

    卿大夫大射时是麋鹿皮为饰的麋皮靶，箭靶中心也挂着鹄的。

    这和王弓，诸侯弓，臣弓的弓箭的级别区分是配套的。

    弓，箭，靶，鹄的，射宫礼仪一切准备完毕。

    五月第一个吉日十九日，王射射庐。龚王，太子，大臣，诸侯君，汇聚丰都，按照日程表，分场分批射宫，龚王首射，龚王今年已经七十七岁，如何能拉动九和弓，九和弓再好，可要开弓力气，龚王年龄已经偏老，身体比较弱，但他坚持练锟錀剑，活动仍然自如，就是体力不支。

    负责这次射宫宫正是趞（que）曹，趞曹是射箭技巧专家，深懂射箭其中奥妙，他为龚王选箭，调箭，趞曹认为龚王身体虽然高大，但年纪已经偏大体能下降，于是从九和王弓中选出弓体外曲的少，内向的多的一张疾速的硬弓，因为龚王性情宽和而动作舒缓，趞曹又为龚王选三支舒缓的箭，这样调和，才能达到九和功效。

    龚王相信他的选择，龚王舒缓的拿起弓，搭上一支箭，缓缓的向虎皮为饰的靶中鹄的射去，一箭中的。全场鼓起掌声，大呼：“万岁，万岁，万岁。”

    龚王拿起第二支箭，缓缓射出，正中熊皮为饰的靶中鹄的，大家的掌声和呼喊声更大了。

    龚王射第三箭，疾速的弓，缓缓的箭，宽和得人，弓、箭、人，三者合一，和谐统一，真是妙，龚王的第三支箭正中豹皮为饰的靶中鹄的。

    三箭中的，“万岁，万岁，万岁！”群臣高呼。

    龚王挥手示意致谢。

    龚王心里明白这是趞曹宫正调箭的功劳。龚王将大赏他，龚王太有面子了，这是告诉天下人一个信息，龚王还能弯弓射箭，万寿无疆。

    第二个出场的是太子姬囏（jian,坚）。趞曹也为太子选弓，太子身形高大，中年气壮，性情刚烈，刚强果敢，他的级别只能使用七弓之圆的弓，趞曹为他选了一张舒缓的弓角、弓杆、弓筋具好的深弓，三支疾速的箭。

    太子囏走到射宫，迅速拿起深弓，搭上疾速箭就射，第一箭，正中熊皮为饰的靶中鹄的，掌声四起，掌声还没有停，太子囏的第二支箭已经射出，跟着第三支也射出，正中豹皮为饰的靶中鹄的，连中三箭靶心鹄的，群臣高呼：“风、风、风。”

    三箭中的，这在预料之中。

    跟着诸侯公、侯、伯、子、男，按照排序，个个射宫，格伯大射三中鹄的，自己觉得很奇怪，平时自己射箭水平一般，今天却很有面子，诸侯们平时三箭能射中两箭的人，这次却能三箭全中，平时三箭能射中一箭就不错的人，这次却能中上两箭，这次怎么也都能进步一箭！诸侯们一致认为这时朝廷的弓箭好的缘故。

    射宫，等于六艺考核之一，也等于向诸侯君展示周王朝的制造弓箭水平，当然和调箭水平也有密切关系。如果一个人性格急促刚强，而选用的弓也是疾速硬弓，箭也是疾速的箭，这样，就很难三箭全中，如果一个人心情迟缓，选的弓也是缓弓，箭也是舒缓之箭，这样的结果可能就很难射中靶心，即使射到，也不会很深。这就是根据人的性情选弓调箭的结果，这也是趞曹发明的人、弓、箭三均合一调和法。

    大臣们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龚王暗示趞（que）曹不再为他们选弓调箭，结果很多大臣只能说：“臣有不能负累之病，臣有负薪之病。”尤其是司市倗伯太搞笑，三箭一箭没中，只能向龚王请罪道：“微臣重病在身，无力开弓，臣有负薪禄。”其实他开弓也射不中箭心，他已经多年没有碰过弓箭了，何况不会选弓箭。

    三均九和弓箭制作之外的三均调和合一法，就是趞曹的三均配比法，也叫搭配互补法，若要想达到人、弓、箭，三均合一，也要一定的思想境界。均的境界和意思至高也。均，均贫富，平均，均分，均匀，均和和谐统一于一体之后，都均好，均安。如果不均，一代表単，二代表双，三代表众，均代表众的相关关系和过程与结果，如果三者不均，众者不均，群人不均，结果就像射箭结果一样样的，就会不那么令人满意。

    在整个射宫过程中，南国公子南仲得到最佳成绩，虽没有以前大祝曾和后来军师辟方的成绩，但已经在周王朝排名第三了，算得上前三神箭手。排在第四的是师俗田师永，他喜好弓箭，他自己有一张祖传的宝弓，叫句弓，他的弓角是少有的燕国珍品兽角，好的角叫句，好的角做出的弓，故叫句弓，号称句永。

    句的意思和当年吴太伯起名“句吴”的意思是一样的，因为太湖野兽很多，兽角的珍贵大于野兽本身，上面说的，好的兽角为句，好兽角做出的弓，称为句弓，句吴，句永的本身意思就是句角。

    靶中“鹄的”天鹅，谁射中归谁所有，射中一只的拿走一只，三只全射中者，全部拿走，以示嘉奖，三只不中者，被记录在案，本年内不得晋升，以示对六艺不精的惩罚。

    内史左著作郎记载，共王十五年，五月十九日，龚王在丰都兴建庙堂举行新宫射宫典礼，射宫典礼由曹趞主持，龚王对趞曹的选弓调箭非常满意，事后，令内宰雁赏赐曹趞，将龚王用过的王弓箭矢，虎皮，熊皮，豹皮，胄甲，鹄的天鹅全部赏赐给趞曹。

    趞曹叩拜稽首谢恩。

    这是大赏，王用过的弓矢，王射的虎皮，熊皮，豹皮，还吃了三只天鹅rou（鸿雁），尤其是六尺六寸的九和王弓，这是天下至宝，这是无限荣耀，趞曹开心之下，大庆一番，亲朋好友来相贺，就如蛤蟆终于实现吃到天鹅rou的梦想，并铸鼎铭文记之。趞（que），是来形容射宫宫正曹伯的样子，走路轻松，选弓调箭，轻盈旁侧效劳，这是为王射宫服务的宗旨。

    十天射宫结束之后，龚王把话题转到最终目的上来，对诸侯和群臣说：“法制下的王朝，百姓民间还需要随身带弓箭吗？有法典护航保护天下子民，民间制箭还防范什么呢？出去打猎可以用箭，除此之外，百姓以耕种为主，不需再以做弓为生，民间做的弓箭，如何跟王朝弓人做箭水品相比，现在讲究的数字化，三均九和，六尺之孤，九弓一圆，七弓一圆，五弓一圆，用数字说话，传统工艺已经很难生存，所以，朕这次射宫，一展最新弓箭制造水平，你们也看到了，也试射了，效果感觉一定不错。”

    太师井伯出列说道：“陛下圣明，禁止天下私人造弓出售，所有弓材，如一等柘木，二等意木，三等桑木，四等橘木等等全部由朝廷出价，统一收购，一来可增加他们的收入，也让这些材料有所去处。”

    “臣附议，臣认为井伯说的，这是比较公平的做法，让这些树种都有所用处，百姓们也不担心这些木料无处可用，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臣负责的制造局，愿意统价统收。除了荆木和竹弓之材不收购，量太大，做弓材料也不好。”司空扬伯出列说道。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这是王法，民间何须兵器？兵器何须流通，兵器有专业部门专门专家制造，何劳烦民间，以后凡有集市买卖弓箭者，作违法处理。”司寇伯俗父说道。

    “臣附议，可臣想，这竹子不收也罢，可这荆条如果不收，那么荆楚地区的民间弓箭不就太多！”司徒单伯说道。

    “臣附议。司徒大人说的也是，不过可以不让荆楚之民制箭就是啦。”太傅荥伯说道。

    “臣附议。”司马格伯说道。

    “好，就这么决定，由司市执行，自明年正月一日起，禁止弓箭在市场上流通，现在民间还有库存的弓箭，由司空部门统一均价收购，不得有误。”龚王下令。

    司市倗伯，司空扬伯出列应道：“诺。”

    “各位诸侯爱卿，你们也要按照法令执行。”龚王语气和蔼的说道。

    “尊王令。”所有在场诸侯应道。

    民间兵器，这是民间动乱的根源，侠以武乱法，视王法而不顾，以身试法，义气，报私仇，是游侠的本性，也是司法不健全的表现，游侠要彻底根治，让他们回归耕种。这是龚王进一步巩固法令的新思路，新想法。民间没有弓箭，也就少了事端，弓箭也只是兵器中的一种，这也就是禁止兵器流通的开始迈出的第一步。这也是对游侠枭雄崛起的打压，“有本事到军队里来，这里有广阔的空间，让你施展才华，不要在民间游散生非，号称侠义。用义气杀人伤人，与法相悖，难道没有王法在吗？”这是侠义和法典的矛盾不和谐。

    龚王十六年，天下各地诸侯连同执行“弓箭私制流通令，军器限制令，军车禁止买卖令”，由司市部门主管监督，凡有在集市上买卖弓箭兵器的，全部按照“违反禁令罪”交司寇部门法办。

    兵器的禁令实施以后，天下更加安定了。因为社会安定，平稳发展了十几年，没有战争，没有动乱，法制越来越完善，耕田已经分田确权，山川已经坚守到位，社会发展的能动性已经到了最高点。龚王觉得和平年代，没有必要养这么多兵甲，只要数量不多的治安维和部队就可以了，于是一年之后，于龚王十七年，龚王决定再次裁军，裁军十万。王朝军队还有二十八万五千人。西北灵台驻军裁军一万，还有两万人马，东北菹台驻军裁军一万，还有两万人马，东南历山屯兵裁军一万，还有两万人马，西南汉水屯兵裁军一万，还有六万五千人马，成周驻军裁军三万，还有七万人马，镐京驻军裁军三万，还有六万五千人马。

    军师辟方傻了，灵台驻军少了，他担心他哪位所谓的义渠兄弟，也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家伙，虽然现在说是辟方梦想兄终弟及统一战线上的生力军，可这十几年，义渠不知怎么就富得流油了，这人穷好处，人富了，就不那么好相处了，脾气坏，口味大，目中无人也是常事，反正不求你，你也拿我没辙，你爱咋咋地。现在的义渠君成熟了，政治手腕也老练了，辟方有点搞不定他，阴奉阳为说不出那滋味。这是富贵病的集中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