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回 盂师讨戎太后病故
话说盂将军率成周一师前赴毕国前线迎战严允戎邦之一的带魿酋长，另派一师兵力保护毕原王陵。这是盂将军出于对周王陵的绝对保护。 王陵被侵，房太后得知后，气得喘不过气来，大批毕公，“这个叔伯，本就是个小偷事件，却引起一场无谓的战争，人家都归还宝彝了，还答应赔上一百匹良马，还不肯罢休，不依不饶，这是什么道理，他毕公不懂仁君执法是本着立法要严，执法要宽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他不但不公平执法，还执法过度，就这一条，天下各地司寇执法要改，难怪王上常说要立法改革，立法从严，量刑从宽，仁者可以做到，遇到恶人，死板之人，就没那么仁了，还给他们钻了王法的空子，甚者，过度执法，戎毕之战，就是最好的案例，改，得改。”因为涉及到几代先王的王陵安危问题，房太后气大法了，郁闷担心，身体开始不适。 戎毕之战，不用说结果，大家也知道结果，可又不能轻视他，不是怕带魿率领的五千大军，在耀武扬威的喊叫，主要是不能引起连锁反应，就目前戎人战线，已明显的形成以子午岭东西走向的戎狄线界，义渠在子午岭南麓，严允在子午岭北麓，义渠国西边有镇原所置之戎，固原所置之戎，平凉所置之戎，黄河东岸有翟城，这已经构成对岐山故都，对成周，甚至对镐京王城的直接威胁，距离太近，如果引发他们连锁反应，群起而战，发生大规模的戎人战争，这将是不可思议的后果，盂将军不敢造次，只好点到为止，他知道，穆王说要灭了带魿，也许只是气话和泛指平息战争，否则穆王给他的军令是“到毕国去讨伐带岭。”盂将军揣摩分析尺度的把握，战争不能过。 盂师一万二千人，将带魿军三面而围，留出一面让其撤退的路线，这是盂将军的故意放水。盂将军同时下令，以二比一的优势，用春季围猎的办法排阵前进，只许俘虏，不许杀戮，遇到不逃而反抗者，尽量减少伤亡。 这仗打的，就当一次拉练吧，于是队伍三面而围，前面勘察哨在前面而行，遇到水塘河流，插上画有水鸟的旌旗，告诉后面大军表示此处有水，遇到动物猛兽，插上貔貅大旗，表示小心，有野兽出没，当看见远处有敌人大军的时候，竖起虎旗，告诉后面大军准备作战。 三面围剿大军，见到虎旗之后，开始雷鼓摇撼，摇旗喊声震天，势不可挡，这架势，这阵法，让带岭酋长心寒。 带魿酋长看看这阵势，知道不敌，只好边打边撤，必定在人家的领土上，没有战胜的把握，就没有安全感，就在带魿军边战边退，刚退出毕国境地之时，突然从南北两侧杀出两支大军，原来是豳（bin）国一万大军和习国一万大军杀来，两万人从左右两侧猛烈的掩杀过来，带魿酋长傻了，三万大军围剿五千人，那不是吃点心，不够牙缝，这可是他带魿部落所有壮年男子，他要保存实力，带魿令大家赶紧逃命，以最快的速度撤腿，带魿军亡命的逃跑，刚逃出十里，迎面杀出一路人马，原来是桥国雷人所率本国人马一万大军在此守候多时了，桥国军见带魿军在回逃，不由分说，迎头痛打落水狗，带魿军四处奔散逃跑，哪里顾得上保护酋长，带岭酋长被雷人斩于马下，群龙无首，其他带魿军各自逃跑，不知去向，雷人也没有追赶，俘虏将士百人，凯旋而回。 不管你是怎么牛的兵家，不管你是怎么强大的诸侯国家，只要战争，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他是永远改变不了的。周军伤亡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为表胜利，而不提罢了。 戎毕之战仅仅花了一月时间就结束，四路将军向穆王报捷，穆王点头笑笑，意思是意料之中，穆王决胜于千里之外，是他常年外巡在外练就的本领，不然王不在朝，天下诸侯不翻天啦！ 穆王于雀梁山行宫大赏四位将领，并摆宴庆祝平乱大捷。 酒后，四路头领退出，在回行宫的路上，盂将军非常不解的问习将军说：“请问习国君得到王上什么军令？” 习国候说道：“本候得到王上军令，待带魿军撤离毕国境内，与豳国君夹击带魿军。” “难怪本将军只接到军令是讨戎于毕，原来王上另有部署。”盂将军笑道。 “哪桥国君得到王上什么军令？”豳国君问道。 “在下得到‘对带岭酋长实施斩首’行动的王令。”桥国君说道。 四人相视大笑说：“天下掌控于王上手掌心。” 房太后得知平定戎毕之乱，病情略有好转，也就没有让人通报给千里之外的穆王。可一个冬季下来，刚到春季，病情加重，代父监国的太子伊扈派人向穆王通报说：“王母房太后病情加重，速回。” 穆王得报，骑上千里马白义，两日内赶回镐京，直奔太后宫。“母后，儿臣回来了，母后的凤体感觉好些了没有？”穆王急切的问。 “时好时坏，传小公主季姬回来，奶奶想她。”房太后最喜欢淑人的小女儿季姬公主。当年册封季姬公主，这也是太后一生唯一行使封分册令的权利的事情。 季姬应召而回，扑在奶奶的怀里痛苦不止。太后问：“小宝贝，现在过得好不好啊？” “好，好的很，奶奶放心。”季姬公主回道。 太后病情继续加重，太医缩手无策，无能为力，一个月后，一位伟大的房太后，因病医治无效，因病逝世，享年七十岁。时年穆王三十二年五月。 太后病故，穆王流泪不止，穆王心里明白，太后的病不是绝对没有治，周王朝礼制的规定太严格，太过分，太苛刻，无药不毒，周礼规定，凡太医开的药方，药熬出来之后，太医或侍从要先尝尝此药，以防有被害之危险，可有的药只能病人可以吃，好好的人是不能吃的，就像太后服的药，正常人是不能尝的，药是治病的，而不是好好的无病之人可以吃的，而哪有不怕死的太医，穆王虽然心里有数，可也不能怪太医，药的毒性太大，太医不敢用药过猛，剂量太大，太医自己受不了。要怪只能怪这个周礼的制定者，周礼这一条得改，要不变通着做，否则这以后王家人看病也是个问题，同样的病，普通人可以看好，而王家之人却不得医治而终，这是什么道理？个中原因，只能王家人自己知道。 而房国君在悲痛之余，写下《朱丹托梦》诗，以此来哀悼姑姑房太后，这也是朱丹之后人伟大的铭勋。 丧主穆王，开始按照礼制规矩守孝，按照丧礼制度，王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子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的制度，穆王决定王母房太后委屈按照五日而缤，五月而葬的规格丧礼来举行，个中原因主要是考虑到王朝祭祀费用开销的问题，这个问题关系到王者的名誉问题，世人有个观点，如果一年祭祀的费用预算不够开支的话，就表示王者无道，如果超出年度预算太多，表明君王是昏君，甚至叫暴君，穆王不想成为暴君，得省着花销，节约开支祭祀预算经费。穆王并给出准确支配数据，就是本年度祭祀费用的十分之一经费。 吊孝之间丧礼由大祝曾主持。而祭礼由太史公担任主持，因为丧礼跟死者的身份直接有关，而祭祀则跟主持祭祀的生者身份地位有直接关系。守孝三年之间，王者不需要自己亲自前来主持祭祀大典。 房太后咽气五日后，移其棺至殡宫，穆王守灵于左茅舍，在下葬之前的五个月里，王家治丧，全国各地诸侯前来吊孝哭丧，沉痛哀悼王母房太后，太史策，负责接待安排工作，共有五千多人前来吊孝。这是穆王下令节俭办丧的结果，下大夫以下官员，一律辞谢前来吊孝，上士也排不上。五月后，王母房太后葬于毕原，这位伟大的终生爱好和平的反战女性，载入人类发展史册。 太后驾崩，无人主持后宫事务，又因穆王没有设立王后，穆王决定由盛妃主持大局，当年盛妃为追求一夫一妻制，而放弃王后的位子，没想到穆王姬满最终没有顶住流言蜚语，外界给他的压力太大，什么性无能，不喜女色，不理后宫佳丽，等等无形伤害，穆王也许内心抵挡不住无形的压力，这是刺痛男人内心深处最刻骨的伤害，穆王也许是抵挡不住女色的诱惑，尤物的引诱力也是不可小瞧的，俎姜就是诱人的尤物。俎姜现为贵妃，比淑人盛姬级别高一级，可淑人盛妃在穆王内心的地位是无人能够代替的，身份再低，他也是王的原配女人，老大就是老大，何况盛姬也是当时天下第一美女。 穆王的决定，让俎姜多少有点不高兴，不过，她也知道，她不管多么年轻美丽，都无法取代淑人在穆王心里的地位，俎妃是个聪明人，有自知之明。这事，待数日后，也就过去了。可有人过不去，就是俎妃的父亲，珇国候若姜。 盛国君盛伯，是当朝少傅，位列九卿前三位，地位显赫，远在俎国候之上，而且，俎国候是因为俎妃入宫，才册封的诸侯，盛国君是开朝立代时就封分的诸侯君，已经封国百年，资格老，地位高，也为周王朝立过汗马功劳，要想斗过盛国君，除非他的宝贝女儿真的能当上王后，不然很难。于是，出于这个目的，俎国候开始做这个美梦，开始活动，活动的对象，第一个找太宰笰，太宰明确警告训斥：“叔舅不要如此多想，不要如此多事，辟方还小，不要生出是非，对后宫不利，对朝廷不利，对天下不利。陛下自有考虑，王上本该有王后，有三个夫人，三个嫔妃，三个妻子，三个世妇，共十三宫，可穆王本就没有娶这个多佳丽，只有淑人，贵妃俎姜，西女氏，泰女氏，一个鲜于氏，还有两位嬖人，共七位后宫，比其他王少了一半，也没有按照这个王朝的规矩来，你跟王上讲什么后宫礼制，你的美梦能成真，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俎国候无趣的回去，可他还不死心，到了大祝曾的住处，这是王子辟方新拜的射箭老师。这个大祝曾也是王上面前的红人，曾国侯的公子，现任王朝天官六官之一的大祝，天官中排名第三，除了太宰，太史，就排到他，又是天下第一射箭手，大力士，同时，音乐才能也是绝世无双，深得穆王宠幸，对王子辟方也是百依百顺，教导射箭和音乐，那是进步很快，可谓良师配佳徒，天下无双。 俎国侯的到访，让大祝曾意想不到，赶紧将其请入堂屋会客室，奉上好茶，宾主入座之后，寒暄问候之余，开始进入主题。 “大祝大人，你看王子辟方以后可成大气？你是他的老师，又是当今第一卜筮，能否为王子的将来卜上一卦？”俎国侯憨笑说道。 “王子的命运，在下怎敢私下卜筮，那是违反礼制的，叔舅为难在下了。”大祝欠身说道。 “你是他的老师，关心一下自己的学生的前途，也是情理之中，我是受爱女的委托前来请教大人的，还望大人不惜赐教，劳烦大人了。”俎国侯也欠身施礼道。 “既然是贵妃娘娘的意思，在下也就不妨为小王子卜上一卦。”大祝曾起身行礼，然后拿出龟背卦器。 “劳驾劳驾，大祝请。”俎国侯说道。 大祝曾洗完手，拿起龟背卦，摇摇晃晃，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将三卦片倒在桌子上，俎国侯的眼睛死盯着，都要冒出火花。三片卦象让大祝大惊，但又不敢声张，只是装着没事的样子，说道：“王子辟方的卦象，三官之图，官者父亲，他享受父亲穆王陛下的宠幸和关怀，一切都顺利，是个吉卦，上上卦。” 俎国侯不想知道这些，他问：“上上卦，还表示什么意思，和太子伊扈是一个卦？大家都知道，大人曾今为太子算上一卦，也是上上卦，难道辟方这个上上卦也是和他一样结果？” 大祝曾赶紧回道：“叔舅，你不要多想，王子辟方还小，还没到冠寇年华，还有行亓官笄冠之礼，没有成年的孩子的命运是随父母的，所以是官命，这一点，叔舅没有听说过？要想知道王子辟方的大运之年，得到四十岁以后，四十算强，五十治事，如果穆王另有封分，当是另一说法，这卦像是未成年的襁褓之像。”大祝曾解释说。 解释就是掩饰，这俎国侯知道，于是说道：“不管怎么说，都多谢大人了，这是五十万两金票，作为劳务费，请大人笑纳。我那俎国之地，风水也不错哦，望大人没事的时候前往调养一下心情，不要整天被公务累坏了身子，要保重身体！”俎国侯这出手太阔绰了，这个时代的礼尚往来，礼不过于车马，在大的礼物，也不会超过车马，这五十万两黄金，可不是一般数字。 “谢叔舅的美意，劳务费就不敢多取了，在下拿取一两金子，作为劳务费，一点不收，拨了叔舅的面子。”大祝曾很有分寸的收取心意，他知道，好与不好都是不正常的。 “那大人，有没有要对王子辟方有所交待的话，我这个做外公的，替你转告他的母亲贵妃，加以训导。”俎国侯话里有话的问。 “在下送他两个字‘言道。’”大祝曾小声说道。 “言道。在下记下了，一定转告贵妃，对王子强加灌输。在下告辞，谢过大人，不送。”大祝曾送出府门之后，代俎国侯的四驾马车走远，方回。 大祝曾回到后院，心里低估，此卦不知是福是祸，穆王，太子伊扈，王孙姬懿，小王子辟方，四卦而同，四世同堂，祸福难料，焉能瞒过世人。也不知道俎国候什么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