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回 姬懿辟方御马跤力

    东西南北四方来朝，八方朝贡，诸侯敬献乐一不绝，敬献的十大名犬，藏獒，狼犬，哀牢山地犬，哈巴狗，有猃（长嘴，善猎）、猲獢（短嘴，善守）、狣犬（身体粗壮，有力）、尨犬（毛多）等等。大家都知道周穆王有犬名耗，即卷毛狗，也叫狮子狗，其毛卷曲。哈巴狗也在十大名犬之中，还排名第四，让人感到意外，这也在情理之中，哈巴哈巴的小狗，多讨人喜欢，你讨厌人哈巴，但你不能讨厌哈巴狗。

    周穆王喜欢狗，天下人都知道，因为周穆王喜欢打猎，喜欢出游，当然离不开猎狗。周穆王喜欢宝马，地球人都知道。穆王当年因有八骏而创造奇迹，从几千里外的遥远的西域三日而归，平定徐国叛乱，这马的功劳可谓第一。一匹马正常活二十至三十岁，穆王八骏已经二十岁，已经进入老年期，看看就要老了，穆王心疼宝马，于是规定：“世人不许打听路马的年龄，违者论罪，并写进周礼礼法中。”所谓路马就是路外、路中、路内御用之马，路外是朝廷大殿，路中是王上日常办公之地，路内是在后宫中王上加班和不上班时处理政务和接待外人的地方。

    宝马的年龄在三到十五岁，属青壮年时期，当然也有老当益壮，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志在千里也最多再干些老马识途之类的经验活，自然界的自然规律就是万事万物最终回归自然，最终变成自然界的一粒尘埃，烟飞灰灭。既然万事万物都回归自然，无一例外，如人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一可留下的也许就是那个身外之名。名垂千古，也便成为万事万物追求的唯一目标，包括马，八骏已经完成他们的历史使命，已经达到伟大的终极目标，千里飞骥救国，名垂万载。新八骏，后八骏就要诞生。老八骏的后代少骅、少骝、少骊三马，最为穆王的最爱，保留在穆王御用马厩，不示人。骅，赤色的骏马，骝，黑鬃黑尾的红马，骊，黑色无杂毛的马。经趣马陈圉戎，赵国君赵造，御马三伯，御马耿伯，御马芍伯等专家评定，新八骏已经诞生，他们名曰：

    駹骎mang，qin，马身花纹黑白相间的千里马，三岁。格伯敬献。

    骆骠luo，biao，白马黑鬃的千里马，四岁。矩伯敬献。

    骐驹，qi，ju，青黑色纹理的千里马，五岁。裘卫敬献。

    骓风zhui，feng，青白色相间的千里马，五岁。荣白敬献。

    骕騧su，gua，马,良马，黑嘴的黄骠马，五岁。定伯敬献

    骍骏，xing，jun，赤色的骏马，五岁。亮伯敬献。

    騤駔kui，zang，非常强壮地壯马良驹，五岁。单伯敬献。

    駃騠jue，ti，秧缨，公马和母馿杂交地骏马。三岁。慎子敬献。

    为讨穆王欢心，各地诸侯大臣累计献马达千匹，穆王大悦，来者不拒，统统收下，由于献马较多，按照三岁为成年马，将没有成年的宝马一并评选备用。历经三月，后生八骏马也诞生，他们都是两岁以下宝马，他们名曰：

    丝丽祾翟，丝栗高头大马之三十代孙，全身鬃毛栗色，无一根杂毛。马中之王，千里马，人得此马，必有祾福之照，人称吉祥马，两岁。北翟国君敬献。

    雷首驷骝，雷山地区的红身黑鬃黑尾的红马，千里马，两岁。且兰国君敬献。

    翠鍭飞箭，此马头戴翠玉，白身，银色鬃毛，跑起来如离弦之箭，鍭，指铜铁箭头，是一匹千里马。两岁。散国君敬献。

    陇山带鲮，此马身披高贵的穿山甲之甲胄，防护甲片闪闪发光，弓箭很难刺透，所以叫带鲮，两岁。散国君敬献。

    九德无凫（fu），这是表明以德治国的意思，就连马也具有九德，无凫，德治之下，没有放荡散漫的野鸭，马也如此，训练有素，是一匹经过训练懂节奏的礼乐宝马，红马黑鬃，马尾半红半黑，一岁半。德国君敬献。

    子午岭羽祾，此马头饰羽毛，红马，马腿长毛，如牦牛，礼仪之马，一岁半。豳国君敬献。

    洪山雀跃，此马比较活泼，性情如雀跃，是一匹快乐之马，发出的声音如唱歌，悦耳动听，是一匹玩马，一岁。随国君敬献。

    月牙骣chan驹，其马马背如月牙下凹，不带马鞍也可骣骑，很舒服，一岁。臧国君敬献。

    有了十六匹宝马，穆王很是高兴，高兴之余，肯定要试马一番，穆王决定令人试马驾驭，御马是六艺之一，六艺之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五御在六艺中排名第四，这个时代，讲究的是文武全才，文以载道，武以相国，六艺之礼，乐，射，御，书，数之学，王者大夫，诸侯子弟必学之学，穆王突发奇想，也想考验一下王子王孙的本事，决定让自己的十五岁的王子辟方和十八岁的王孙姬懿一道参加御马比赛活动，比一比他们的驾驭技术如何。

    少年辟方得令后兴奋不已，赶紧找师傅趣马陈圉戎，要趣马传授最后的驾驭心得和驾驭秘诀。

    陈圉戎笑着说：“小王子，你年龄尚小，学习御马术一年，对单马驭车，和双马驭车已经娴熟，而四马驭车和六马驭车尚未学习，八马驭车术更难，学习尚早，御马之术在于娴熟精到，不在马匹多少，对御马过程中从头到尾要如行云流水，一泻千里，中间不要有停顿和出错，这就是五御的最高境界，就好像马车在驿道上快速飞奔，你不可能时时下车查看道路地形，尤其是突发情况，道路狭笮，这就要对单边桥和双边桥有过硬的本事，不然就人马车掉河里了，后果不堪设想。从你目前对驾驭技术的学习情况来看，你对单马驾驭技术应当绝对没有问题，按照你平时驾驭水平，师傅绝对对你有信心。加油。”

    “谢师傅的鼓励，学生决定单马驭车，你看选哪匹宝马参赛比较好？”辟方问。

    “你喜欢那匹宝马？”陈圉戎问。

    “我喜欢駹骎（mangqin）宝马。”辟方兴奋的说。

    “好，你就选駹骎宝马参赛。明天只要你发挥正常，王上一定会将此马赐予你的。”趣马陈圉戎说道。

    “噎！”王子辟方做出兴奋的动作。

    话说穆王孙姬懿，接到王令，参加明天御马考核，姬懿学习御马已经毕业，老师也是趣马陈圉戎，因为毕业了，不好意思再去向老师讨教，于是来到父亲太子伊扈住处请教参赛问题，母亲妫氏也在，姬懿上前下跪施礼道：“孩儿给父亲和母亲请安。”

    “禧儿起来说话。”妫氏喊姬懿的小名。

    “你是来问明天参加御马的事？”太子伊扈问。

    “是父亲。孩儿不知用那匹马参赛的好，特来请教父亲。”姬懿小心的试问。

    “名马虽好，但性情不熟，自己的马，虽不是名马，但生性习惯口令动作彼此之间都配合得比较默契，这和用人一样，大才大贤未必好使，也未必使得动，未必听话，还是自己的奴才听话。这马还是自己的好，你的马虽不是名马，可他是马痴许男君调教出来的，又跟随你多年，人马合一，才是最佳境界，你没有听说过马救主人的故事吗？”太子伊扈说道。

    “你父亲说的对，你那两匹主马，一匹黄骠月騠，一匹文山归遗，都是宝马，只不过不出名罢了，不出名的宝马多了去了，驂马为副，跟着主马跑，禧儿，为娘相信你，没问题。考核一定没问题，最好并列第一，不然小王子叔又要耍脸色了。”太子妃妫氏说道。

    “孩儿知道了，孩儿告退。”姬懿说道。

    “是考核，不是比赛，爷爷陛下主要是看看你们学习的情况，五御都掌握了没有，这是重点。还有别忘了六礼中的车辇之礼和六仪中的车马之容，这些合在一起，这样才算合格。”伊扈给姬懿减压和提醒。

    “孩儿明白了。不是单一的驾驭，而是一整套的礼仪考核。”姬懿说完告退而去。

    妫氏望着姬懿背影，若有所思的说：“一个师傅下山的两个徒弟，如何比得出上下！”趣马陈圉戎是妫氏的堂兄，一个曾祖父，陈国君陈满的曾孙，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很微妙，因为陈圉戎是长房陈犀的孙子，妫氏是次房陈皋的孙女，陈皋势大，搞了兄终弟及，让陈圉戎的父亲陈突要等到陈皋薨毙之后，方继任陈国君位，这就让陈圉戎要晚一代（最少二十年）继承君位，这让陈圉戎好不难过，对太子妃妫氏也是表面应付，关系很是微妙。

    第二天，一大早，穆王孙姬懿就起来梳理打扮自己的个人容仪，因未举办过成人礼而没有打成人发髻。姬懿身穿周王朝最上档次的紫红色绣边口的礼服，腰间挂着十大名玉之一的东北岫玉，君子佩玉，玉不离身，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高贵而儒雅，属高大上以上类型，但没有一点土豪金的感觉，凸显王者风范，他是当朝太子殿下的长子，将来要继承王位的。

    姬懿化妆完毕，来到马厩，这里的仆人已经按照昨天姬懿的吩咐，将四匹骏马洗漱梳理，四匹骏马马首各带着一颗巨大的珂玉，姬懿牵出黄骠月騠为右服，文山归遗为左服，右驂马为含光，左驂马为承影。姬懿套好马车，又套上车辕，开始检查车身，试验车与马是否套的牢固，然后拂去衣裳上的尘污，之后，从右边蹬车，取着四马总揽绳，拿起鞭子，分开控马绳，驱车前行，五步之远后，停下。

    姬懿下车，走到远处，看看自己的车辇之仪，黄色箱车，紫色车冒，车辇内室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杂物，主车之位和陪驾之位的坐垫特别舒服，因为朝廷规定，国君不乘坐没有陪驾的车，陪驾，也就是副驾驶，或者保镖卫士。姬懿对自己的车辇之容感到满意，对自己的四骏宝马也感到满意，这是不出名的宝马，与姬懿合作已经五年之久，一个动作，一个口哨，四骏都听得明白。

    “出发。”姬懿说着，从右边蹬车，取着四马总揽绳，拿起鞭子，分开控马绳，驱车前行，向竞赛场而去。

    竞赛场设在丰都，到丰都，必出应门，后过丰桥，还经过祖庙，也通过丰都旧时大殿。然后才到竞赛场地。

    姬懿驱马前行，要到了应门口，姬懿用马鞭末梢摩擦马的屁股，使马慢行，徐徐而进，不得让飞尘飞扬于轨迹之外，这是周礼规定，应门是王门，国门，按照规定，必需下车步行。姬懿带马停车，下车后，牵马步行间，迎面走来赵国君赵造和许国君许男。姬懿施礼道：“见过赵国君，见过许国君。”

    “小王子是去丰都竞赛场吗？我们的车辇被王上零时征用，是否可以带上我们同往？”赵国君赵造回礼说。

    “荣幸之至，请过应门一道上车。”姬懿回道。

    “谢过小王子。”许国君施礼道。

    姬懿回礼说：“不谢。”

    过应门之后，姬懿施礼请两位君主上车，说完，然后自己先从右边蹬车，将辔（pei）绳总握在一手，一手将蹬车缆绳递给赵国君，等待两人上车，赵国君主车，姬懿站着御马，许国君为右，作为陪驾。姬懿待两位上车坐好，驱马前行，到了丰桥，迎面赶来陈常车，这是礼车，按照御马规定，必需对礼车行礼，姬懿凭轼俯身向礼车行礼。要到祖庙，姬懿用马鞭末梢摩擦马的屁股，使马慢行，徐徐而进，按照规定，必需下车步行。姬懿带马停车，下车后，牵马步行，后面依然如此那般，到了赛场。赵国君和许男君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车。

    赵国君说：“小小王子，在下是按照陛下的旨意，和许国君特来考试你的第一关的，并非我们的车辇被王上征用，那是我等的借口托词，恭喜你，车辇之礼通过，你第一关考核通过，下面就看你的专项考核了。”

    “谢两位大人赞许，晚生不胜感激，两位大人辛苦了。”姬懿施礼说道。

    “不辛苦，这是为穆王陛下效力，我等份内之事，后面的考核较难，你要小心啊！告辞。”两位大人施礼而去。

    这突如起来的考核，让姬懿愣在哪里很久很久，然后似乎明白爷爷陛下的良苦用心，姬懿暗自笑笑，这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不可小瞧此次考核，如果不能让王上爷爷满意，也可能会发生兄终弟及之事，因为小王子叔叔辟方开始嚣张拉派，处处表现，这幕后推手就是王贵妃俎姜，和不动声色的太宰笰索大人。当然，这也得看父亲太子的态度，父亲继承王位这已经是铁定的，爷爷执政三十年，有二十年都是父亲代理朝政，爷爷喜欢东征西伐，喜欢巡游，没时间管朝廷之事，大方向，大问题，大原则问题没有偏差，爷爷就满意了。现在朝野上下几乎都是父亲的人，这也是爷爷陛下的意思，虽然如此，我自己还是要努力的，不能让爷爷失望，有借口可找，努力！努力！再努力！姬懿这么想。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种想法，政治的斗争，看来在王家，天生俱来，有人说，阶级斗争，就是个人斗争，看来在这个时代还是有所显现得。

    姬懿的御马考核是否能顺利通过，是否能让穆王满意，嫡长子继承法，是否因辟方的长大而改变，姬懿的命运究竟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