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牛二复仇
自江浩波身死后的一年里，灵猴小院迎来了不少新的变化。各人在那次事件的刺激下，修行变得更加努力，华文山和仇五娃两人，在半个月前相继进阶练气中期，先后被丹法院的涌泉师叔收录到门下做了药童。 同时，灵猴小院又迎来了两名新同门，其中有一位叫做小石头的少年，正巧和牛二来自同一个凡俗国家——卫国。 今天负责执勤的正是牛二和小石头两人。 …… 时辰已接近傍晚，季无忧向孙立请教了一些基础丹药的问题后，便到门口来找牛二，两人一早就约好，去丹法总院处的藏书阁借阅典籍。 隆冬之际，微风吹拂，稍显干冷。天色渐暗，月亮探出了头，两人行在山道上。 这一年，季无忧长得很快，十五岁的他，已然接近成年人的个头。 他的皮肤不再像先前那般粗糙，在五院盟仙家灵气的滋养下，渐渐变成健康滋润的小麦色，一眼看去，整个人的精气神明显同以前大不一样。 相比而言，十四岁的牛二则要壮实得多。 …… “孙师兄叫我先借阅一本《人体经脉概述》和一本《百草集》。”季无忧说道，“看完了再看《炼丹基本原理》和《基础丹药介绍》，任重道远啊！对了三弟，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良久，没有回应。 季无忧扭头望去，见牛二正眉头微蹙，放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三弟，怎么呢？”季无忧停下脚步问道，凭他的经验，牛二肯定是有什么心事。 牛二这时才听到季无忧在叫他，他跟着停下脚步，道，“二哥，我想回卫国一趟。” “回卫国干嘛？”季无忧一愣后，好奇问道，要知道牛二这段时间可从未流露过这样的想法。 “报仇！”牛二肃然道。 季无忧自然不会忘记牛二身负大仇，王府的侍卫统领刺死他爹，换成是他季无忧，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可为什么是现在？ 按照牛二以前的计划，是打算到了练气中期后，有资格出门历练时，再找机会报仇雪恨的。但今天他却主动提起这茬来，定然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季无忧心底寻思道。 “新入门的师弟小石头说，半个月前，许国开始攻打我们的家乡卫国舒城！”牛二道： “照小石头说的，这次许国来势汹汹，舒城怕是守不住了，若那狗王爷和侍卫头领死于战乱，我便永远失去报仇的机会了。” 原来如此！ “宜早不宜迟，是得赶快才好！”季无忧稍一斟酌后，毅然道，“我陪你一起去！” 他心中的想法是，牛二平时做事冲动，若只他一个人出去，难保不出什么岔子。他季无忧虽然没有修为，却可以在关键时候帮忙动动脑子。 牛二一阵感动，不待他言语，季无忧又道，“咱们可以借大哥的飞行法宝一用。” “飞行法宝……好主意！”牛二闻言眼前一亮，练气前期的他不能飞行，卫国距离五院盟十万里计，若仅靠疾行术奔跑而去，定然大费周折。心事重重的他，一时竟忘记了易乾坤不久前买了飞行法宝。 “可不知道大哥他何时回来？” 易乾坤早在一个月前，便一反常态的跟随他师傅外出，参加各大派联合举办的阵法师考核去了，至今未归。 “大哥说过早则半月，迟则一月就回，算算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季无忧说完又蹙眉道，“孙师兄那里却要找个请假的由头才好。” 牛二闻言也陷入沉思，依照五院盟惯例，外门弟子以上才有资格外出历练，杂役弟子和初级记名弟子，外出得有合适理由。 去战乱中杀一个王爷报仇，算不算是合适理由？两人并无把握。毕竟仙门中人有明确规定，是不许干涉凡间战乱的。 两人当下没有兴致再去借阅典籍，转身而回。刚行到灵猴小院前不远处，便见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守候在门口，正是易乾坤。 “大哥，你回来了？”两人一脸兴奋的跑了前去。 “刚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们了。”易乾坤满脸欢喜的道。 一年以来，易乾坤的个头没有明显变化，依旧是五短身形，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嘴角处，开始生长出了一些稀稀朗朗的胡须。 三兄弟见面，自是一番热闹。 “考核怎么样？能不能成为阵法师？”季无忧关心道。 “问题不大。”易乾坤自信道。 “那就好。”牛二道。 一阵寒暄后，季无忧想起方才牛二的心事，道，“大哥，咱们有点事跟你商量。” 三人找了个僻静之地，易乾坤见两人一脸凝重，问道，“怎么呢？” 季无忧当下将牛二的杀父大仇跟易乾坤说了，并讲了目下许国攻打卫国舒城的情形。最后把自己陪牛二一起去报仇的打算，以及向孙立师兄请假的难点都一一讲明。 易乾坤听完后，默然良久，道，“咱们仨一起去卫国，你们孙师兄那边，我去说。” …… 在季无忧和牛二的惊疑中，易乾坤进入了孙立的房中，只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他走出房门，同两人道，“你们今晚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易乾坤走后，季无忧和牛二兀自发着愣。 不多久，孙立现身，将两人叫入他房中，接着慎重的施法布下一个无形结界。季无忧知道那是防止谈话被外人听去，见此阵势，他心中突然忐忑起来。 “你们想去卫国舒城？”孙立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的。”牛二不大自在的道。 “好，下山历练第一条需要谨记的，便是不可干涉凡国战事，你们能不能做到？” 此言一出，牛二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季无忧心底也有些紧张，仙门中人不可干涉凡国战事的规定，早在去年陈雪松就跟他说过。今次陪牛二去两国交战处，刺杀一位凡国王爷和那侍卫统领，到底算不算干涉凡国战事？他心中有点拿不准。 “看你们面有难色，是不是做不到？”孙立又问。 季无忧还在思考时，牛二已然率先答道，“孙师兄，实不相瞒，我此去是为父报仇，仇人就是舒城的郡王……” 当下，他一五一十讲明了事情的原委。 孙立听完，正色道，“那侍卫统领草菅人命，跟他主人的纵容也脱不了干系，两人的确都该死！” “孙师兄，修士若干涉了凡间战事，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处罚？”季无忧突然问道。 “按照惯例，轻则关入门中地牢数年至数百年不等，重者抽魂练魄，永世不得超生。” “什么？”两人面色巨变，地牢的厉害他们早已知道，据说关入其中的练气以下修士，不出半年，多数就会被逼疯，足见其难，可那竟还只算轻的处罚！ 严重的竟要被抽魂练魄，据说那是世间最惨的死法了，光听到名字就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怕了？” 一阵沉默后。 “父仇不共戴天！不管怕不怕，我是一定要去的。”牛二一脸坚定的说完后，又补充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季无忧道，“要去就一起去。咱们偷偷的把那狗王爷和侍卫统领干掉，不给别人知道不就行了？” “不行，我一个人去。”牛二固执道，“你和大哥没有修为，去了也帮不上我的忙。” …… “你们如此义气，实属难得。” 孙立再次开口道，“事实上，仙门不可干涉凡国战事的规矩。是数万年前由七大派联合牵头制定的。 制定之始，对那些胆敢违反者，无论是何背景，七大派联合执法队必然会追查到底，一旦证据确凿，直接处死，抽魂练魄，那都是常事…… 然而时至今日，政策已然松懈了不少，一般的小事，往往是不会派人追查的…… 这个世界那么大，光七大派的势力范围内，有多少凡人国家，联合执法队哪有那么多精力？长年累月的监视着各个角落的一举一动。” 他口中所谓的七大派，季无忧早有耳闻。 分别是五院盟，圆月宗，紫霞峒，重剑门，天心谷，极寒宫，以及玄天派。 这七派雄踞元始大陆南方，威震天下，成千上万年以来，就好比是修士界的七座高峰，屹立于天地间，令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