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过目不忘

    卜方道：“那道一的青城派剑法，谁又识得？”师子生笑道：“闻人谷主博览众家武学，自然一清二楚。”闻人不语淡淡的道：“我虽然才疏学浅，见识不多，但对青城剑法还是略知一二。”她虽然说得谦虚，却十分自信。

    萧木摇再不说话，身形起处，厅中剑光闪烁，耀人双睛。别人只见他出招甚是精妙，不住地点头称赞。但麻道安看了几招，心中大骇，暗道：“他使的这路剑法，我自然也会，其中灵活之处，肯定尤有过之。但剑上生出的这许多变化，却有些没有见过。如果真如他所说，只是看了一遍就记住了，怎么会这样熟悉，好像练了十几年一般。”

    他正想着，忽听萧木摇道：“看剑。”麻道安一愣神的功夫，剑锋已到了咽喉，他再想躲避，已然不及。不禁大惊失色，却见萧木摇停剑不发，说道：“出剑吧。”手腕轻抖，化出两道剑锋，向双目刺来。

    麻道安顾不得许多，只得脚尖点地，向后倒跃，借着一跃之机，从身后拔出长剑，喝道：“来得好。”萧木摇长剑圈转，一掌拍出，又道：“用‘青冥倚天’。”麻道安心中一怔，眼见他一掌如圆轮拍到，更不暇细想，长剑由下而上，状似刺天之势。这一剑从小腹斜行而上，若被刺中，免不了会被开膛破肚。

    萧木摇不等这一招用完，撤掌出剑，刺向麻道安的后心。麻道安还没看清他如何到了自己的身后，只听听萧木摇道：“‘彩错疑画’。”麻道安腾空跃起，身子旋转，如一片轻云在萧木摇头顶飘过，长剑跟着缓缓落下。

    几招一过，旁观众人见了二人所使剑法，都是精妙之极。但萧木摇用的剑法招式凌厉之中，带着一丝幽渺，而麻道安的剑法长于变化，身形极是秀气，但有时出招却又十分迅猛，如奇峰陡起。

    卜方转头向闻人不语，问道：“闻人谷主，他们用的剑法你都见过？”闻人不语点头道：“萧大侠现在用的便是青城剑法，而麻道长所使的为峨嵋剑法。”卜方“咦”的一声，道：“麻老道用的不是二仙观剑法么？”

    闻人不语淡淡的道：“二仙观与峨嵋同出一源，武学自然相同。”卜方忽然笑道：“我想起来了，江湖传闻，几十年前二仙观的观主曾是峨嵋派的弃徒，被人家扫地出门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闻人不语眉头微蹙，轻声道：“这是人家的家事。”

    伏波少主看了半晌，心想：“中原武学果然博大精深，这样的剑法我从未见过，也想不到这一柄剑上竟能化出如此多的妙招。”他有些感慨，但又有些失落。

    只听闻人不语又道：“青城天下幽，峨嵋天下秀，他们的剑法特点也与此有关，青城剑法玄远幽洁，峨嵋剑法俊秀雄奇。两派同属道门，武功虽然有不同之处，却也有相似的地方。”

    众人目中见萧麻二人拆招，耳中听着闻人不语轻声细语的析解，精神都是一畅，既赞二人的剑法精湛，又叹闻人不语博学。

    俩人瞬间斗了七八十招，师子生忽道：“我猜当日灵虚子与道一真人比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纪少陵道：“师先生如此肯定，想必看出什么了。”

    师子生道：“论武功，萧木摇在麻道长之上，大概你也早看出来了。你没见每当麻道长危险之际，萧木摇都会提前叫破，让他如何应对。”纪少陵笑道：“果真是这样，那这样比试还有什么用，也分不出胜负。”

    师子生摇头道：“萧木摇用的剑招八成是那晚道一真人所用的，而这样的剑招变化，如果是麻道长去接，肯定很难破解。所以萧木摇才告诉他如何应对，而应付的招式，也一定是灵虚子道长所用过的。否则萧木摇武功再强，又怎么能逼麻道长出什么样的招式，必然是他事先看过了，成竹在胸，所以才会说出来。”

    纪少陵恍然道：“萧兄弟果然见过他们二人比武。”师子生点头道：“大概不错，等到了三百招便知道了。”他们二人说话虽轻，旁边的几人却听见了，按着师子生的意思去瞧，果然一点不假，先前借剑给萧木摇的少年道：“萧兄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这样的才能足以让人佩服。”

    纪少陵叹道：“道一真人眼力不凡，是伯乐一样的人物。”那少年道：“我师父也有这样的眼力。”纪少陵“嗯”了一声，道：“看来何玖老弟也是武学奇材。”何玖笑道：“纪兄不要笑我了，我自己有几两重，还是很清楚的。”

    纪少陵道：“难道你不相洪世伯的眼力么？”何玖道：“这个当然相信，只是各人天份不同，其中总有些差别。”纪少陵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何兄弟，我想向你问一个人。”

    何玖道：“纪兄要问什么人？”纪少陵道：“就是苏曼卿苏兄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五年前曾与他有一面之缘，相互之间，很是投机，这么多年没见，竟有些想他。”

    何玖一怔，喃喃的道：“苏曼卿，云霞派好像没这个人。”纪少陵笑道：“他也是洪世伯的弟子，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何玖回思半晌，说道：“兄弟确实没过此人，这名字有些陌生。”

    纪少陵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心中大奇，说道：“这就奇了，他上云霞山时，是我带他上去的，洪世伯亲自收他为徒，这还能有假么？”

    何玖皱眉道：“师父门下共有十二个弟子，我全都识得，如果苏师兄果真在云霞山，兄弟上山虽晚，但这三年多来，即使没见过人，名字总能听过。”

    纪少陵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有过失忆，或者是把梦境当成了真事，但往事历历在目，那人还曾救过自己的meimei，又一同上的神木峰，怎么平空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