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前尘隐事（二）

    丁景天性如烈火，早对冷李不满，此时见他们大模大样的上山来，还公然指摘自己，眼里哪有掌门之尊？他怒气勃发，言谈之际，多次羞辱二人。

    李归阳忍无可忍，当先出手，击毙一名弟子，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哪知道这一下激起峨嵋派的义愤，当即群起而攻之，冷、李二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最终灰溜溜下了峨嵋山。

    二人身败名裂，自然是恨透了峨嵋派，从此双方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在那以后，虽然都在蜀中，离得也不算太远，但是老死不相往来，隐然以仇敌相待。

    及至到了近些年，早期长辈都已谢世，双方的仇怨才逐渐淡化。空灵子颇富心计，知道峨嵋派弟子众多，长期对峙下去，对二仙观没有好处，于是找了一个时机，与当时峨嵋掌门修好。后来灵虚子上峨嵋山参加掌门即位大礼时，便是他师父的功劳。

    空灵子临终之际，曾经告诫灵虚子，不要轻易修习《地灵经》上的武功，只有找到上半部，才能安然去学，否则必受其害。

    灵虚子频频点头，一一应下。自从其师死后，灵虚子果然听从空灵子的告诫，不曾修炼经书上的武功。那次与青城派掌门道一真人在浣花溪酒楼遇到一起，二人谈兴甚浓，便说起武学之道，评论各家短长。

    灵虚子认为精习武功招数，可以弥补内功上的不足，道一鼓掌叫好，十分赞同。但是接下来，灵虚子又道：“若论招式而言，二仙观的武学虽然不能冠绝江湖，但是在蜀中，还是首屈一指的。”

    他说完之后，道一真人笑而不语，灵虚子继续说道：“天下武学在蜀中，蜀中武学在峨嵋，而峨嵋派的精要武学，却尽在二仙观。”其实他下面还有一句话，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他虽然没说，但猜想对方已经明白。

    这一番话惹得道一真人哈哈大笑，灵虚子见他笑得肆无忌惮，心中不悦，当面责问他说得有何不妥之处。

    道一真人当他是朋友，也不隐瞒，当即说道：“江湖传言，天下武学出少林，至于这一句是否夸大其词，暂且不论，但说天下武学在蜀中，就有些不妥了。不要说武林中的各大门派，便是一些帮会教门的武功也有独到之处，非同小可。那遍布大江南北的丐帮，帮中高手多如牛毛。还有云贵一带的神门教，虽属邪派，但武功可不能小觑，传言神门教主的武功早已出神入化，你我能不能打过人家，还不一定呢。”

    “再说蜀中武学在峨嵋，峨嵋虽然名列八大派，人材鼎盛，不过南宫世家、青城派却也差不到哪里去。近几年来，或许人才上还尤有过之。”

    他见灵虚子一脸紫胀，笑了笑，接着说道：“峨嵋立派近千年，武学博大精深，二仙观俩位祖师，冷李二人虽然是一流高手，但是也没能达到乃师吕师道出神入化的地步。吕师道曾言：‘峨嵋武学，他只学了六分，余下的四分，此生不可及’，他尚且如此，别人学了多少，又可想而知。况且冷李俩位前辈中途下山，必定没能尽学峨嵋武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道一真人说到这里，便没有讲下去，但是事情已经明了，灵虚子所言峨嵋武学精要在二仙观，只是一句虚言。他以为自己的一番分析，灵虚子定然会拍手赞同，哪知道灵虚子并不以为然。

    灵虚子道：“道兄，这是峨嵋内部之事，你是外人，所以知道的并不清楚。”道一笑道：“难道你不是外人？”灵虚子勃然大怒，认为他是讽刺二仙观的俩位祖师叛门下山。道一说过之后，也有些后悔，当即表示是无心之言，但见灵虚子目露凶光，才知道事情严重。

    灵虚子冷笑一声，说道：“道兄刚才说青城派的武功有独到之处，甚至强过峨嵋派，二仙观又不在你的眼里。嘿嘿，灵虚不才，想请道一兄指教几招高明武学。”

    道一真人解释了几句，见他执意要比武，心中也大为恼怒，暗道：“我不过是无心之失，朋友之间，你又何必大动干戈，不依不饶的，难道我就怕了你了？”

    学武之人遇到一起，切磋技艺也是常事。道一心想：“跟他比一比也没什么，我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二仙观的武功到底如何？”他既然存了这个想法，二人便在浣花溪酒楼上动起手来。斗了三百余招，道一真人终于抓住灵虚子的破绽，险胜一招。

    灵虚子又羞又怒，临走之时，言道：“一年之后，找个宽阔的地方，再较高下。”道一怪他比武之时，出手狠毒，丝毫不顾及朋友之情，直要置自己于死地，早已恼羞成怒，当即说道：“打你也不必另寻地点，便是这酒楼上足矣。”灵虚子怒气冲冲下了酒楼，回到二仙观。

    经过一年苦练，灵虚子如约前往浣花溪酒楼，道一真人也是守信之人，正在等候。二人不交一言，再次比斗。这次斗了四百余招，道一真人依然是险胜，一掌将灵虚子从酒楼的窗户打了出去，跌在闹市上，引来众人围观。

    灵虚子再次不胜，愤怒的程度可想而知，扬言还要三次比试。道一两次对灵虚子手下留情，见他依然如故，并无丝毫悔悟，冷笑道：“当年你曾说，天下武学在蜀中，蜀中武学在峨嵋，而峨嵋的武学精要，却在二仙观，嘿嘿，大概你还想说，二仙观的武学都集于你灵虚子一身吧。你既然不好意思说，我今天就替你说了吧。”

    灵虚子被他奚落一顿，脸色铁青，冷笑几声，转身便走。回到观中，冥思苦想，总结失败原因，发现二仙观的武学确实有许多不足之处，想要将其中疏漏之处补全，除非上峨嵋山求助。但是两家面和心不齐，肯定不会帮忙。

    他想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记起师父空灵子留下的那本《地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