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白姑娘

    苏曼卿道：“她没什么事吧？”那女子道：“多谢你挡住那姓孙的，才使她安然无恙。”听到这句话，苏曼卿脸上发热，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在下武功低微，只会添麻烦。”

    那女子微微摇首，轻叹一声，道：“武功好的人很多，但有侠义之心的人却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恃强凌弱，显显威风罢了。便如那姓孙的，武功也算不错了，但品行却坏，这样的人武功越高，危害就越大。”

    苏曼卿暗自点头，心中很赞同这番话，试探着问道：“你是白兄弟的jiejie么？”那女子稍一沉吟，道：“你对白象很好，我很感激。”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这样一说，苏曼卿便知自己没有猜错，又道：“这几日怎么也不见白兄弟？”

    白姑娘道：“我让他出去送一封信。”苏曼卿还要再说，却听她又道：“你刚刚醒来，不宜多费神，我去准备饭菜。”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到了门口，忽然又问道：“你中午要吃什么？”苏曼卿迟疑道：“什么都可以。”白姑娘点点头，径自出去了。苏曼卿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这位姑娘面前，自己一直很紧张，想想她语气如此温和，似乎比洪瑾、纪红绫、翠墨三人更为柔弱，但却难以让他放松。

    至于为何会有这种错觉，苏曼卿也想不通，他吸了一口气，胸口处还有些窒碍，但他此时已不敢再用洪月天所传内功疗伤，只能静待伤势自行痊愈。忽然想起一事，白姑娘自始至终以背影对着自己，一直未能见到她的真正面目，心中有些奇怪。

    苏曼卿虽然不擅长与女子谈天，但毕竟是少年心性，面对一个神秘的女子，若不看看她的庐山真面，总觉得不甘心。于是处处留意她的动静。

    午饭之时，苏曼卿忽闻清香扑鼻，肚中咕咕直叫，不由得侧耳听着白姑娘的脚步声，心想：“一会儿她来了，我只偷偷看一眼，免得人家以为我是轻浮浪子。如果唐突了佳人，那可是大大的不敬，嗯，要敬重才对。”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用“敬重”一词，面对其他女孩时，可没有这样的想法，即便是在洪瑾面前，也没有想过。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白姑娘道：“苏公子。”苏曼卿一惊，不知道她何时到了屋中，饭菜已经端到了床前，忙抬眼一瞧，不禁大为失望，原来白姑娘脸上挂着白色面纱，只隐约看到五官的轮廓，至于是白是黑，是圆脸还是瓜子脸，完全瞧不出，只一双眼睛光采有神，好似一汪秋水。

    白姑娘见他怔怔地发呆，有些奇怪，问道：“苏公子，你身子还不舒服么？”苏曼卿忙收回眼神，暗道：“惭愧。”心想这样盯着她看，不知会不会生气，便道：“有劳姑娘费心。”他侧身缓缓坐起，接过碗来，吃了几口，竟然香脆可口。

    白姑娘见吃得香甜，问道：“公子伤势刚有起色，我只做些清淡的，还合口么？”苏曼卿虽然见不到她的神情，但听声音似乎有欢喜之意，赞道：“好吃极了。”

    白姑娘眼睛一亮，比先前更有光泽，说道：“好便多吃点。”苏曼卿不敢与她对视，忙低头扒饭。鼻中隐隐闻到一股香气，却又不是菜香，心中不由得一荡，以前他与洪瑾在一起时，也曾闻到过，知道香气是发自白姑娘身上，但似乎不是脂粉之气，至于到底是什么香他就不得而知了。

    下午躺在床上，苏曼卿心中烦闷，他又想到了洪瑾，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以后何时才能见面。一想起此事，胸口又是一痛，他伸手捶了捶，以便减轻痛楚。忽觉怀中有一物，取出一瞧，乃是吴一轮留给他的那本秘籍。

    这本秘籍他一直未来得及看，此时方有机会细心研读，只瞧了几行，心中一亮，暗道：“先前师父传我的内功不怀好意，已经不能再练，吴师伯的这本秘籍却极为有用。”当即照着书上的练法，将炎阳内功练了一遍，觉得入门并不难，于是又向下翻看。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晚上，白姑娘进屋见他正看得入神，便没有说话，又退了出去。

    第二日，苏曼卿依旧研读秘籍，而白姑娘在另一间草屋中自抚瑶琴。时光匆匆，恍眼间又过了二十余日，苏曼卿伤势痊愈，早无大碍，并且将那本炎阳秘籍全部记下，以待日后好好习练。

    这一日，俩人吃过晚饭，苏曼卿在院中试演旭日剑法，忽听白姑娘道：“苏公子，请问尊师是哪一位前辈？”提起这件事，苏曼卿心里很难过，稍一犹豫，叹道：“在下是门派弃徒，以前的事不提也罢。”

    白姑娘微觉惊异，笑道：“以公子这般人物，难道还能做出有违门规之事么？即便犯了些错误，令师也不至于下此重手，将明珠弃之于途吧？”

    苏曼卿苦笑一声，心道：“何只于此，我能够不死，已是侥天之大幸，什么明珠黑珠的，又有何用处。”但这些心里话，他不能随意对人说起，自己无凭无据，只是瞎猜测而已，免得落人口舌。即便事实确凿无疑，这种师徒反目的事，也不值得到处宣扬。

    白姑娘道：“我不知道公子有难言之隐，冒然发问，还请见谅。”苏曼卿道：“无妨，不关姑娘的事。”低头看着铁剑，心想：“终日与姑娘家住在一处，不是办法，如果白兄弟在的话，还可说得过去，现在伤势已经痊愈，不便再呆下去。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传出去对白姑娘名声有损。”一想到孤男寡女，他脸上不禁一热，抬头去瞧白姑娘，却见她也正投来目光，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将头转了开去。

    苏曼卿心中怦怦直跳，暗道：“这姑娘的眼睛有魔力么，怎地看一眼，心便跳个不停。”忽然想起洪瑾，不禁暗骂自己该死，忍不住在脸上打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