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怪的Paul
在大米国东海岸，靠近大西洋的这一端，是整个蓝星风景最为美丽的海岸线之一，和陶教授所在的西海岸不一样，这里所紧邻大西洋的海水似乎也比太平洋清澈一些，而且由于蓝星自传的影响，以及海水盐度等等等等各种因素的影响，太平洋的水面要远远高出大西洋。 也许正是由于这个缘故，东海岸的沙滩沙粒更细，也更加洁白，当然，东海岸的飓风也更加狂野。 猎手重型火箭预定在今天下午发射，正午的时候，如果有好事者将卫星对准前往卡拉维拉尔角的海滨公路，就会发现一辆长得很像特斯拉del的小型SUV，正在公路上一路狂飙。 让我们将镜头拉近，再拉近一些，就会惊奇的发现，这辆时速达到200千米每小时的SUV，方向盘的后面，居然空无一人。 SUV里面是熟悉的旋律，很巧的是，这不但是王一男，也是马斯克的最爱。 “你这个不是正常零售版本的del吧，我感觉百公里加速还不到四秒”，脸色苍白的王一男坐在后排，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拉住靠近车门顶上的把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NNN”，像躺在自己后院游泳池边太阳椅上一般自如的马斯克摇了摇头，“这就是标准零售版的del”， 在王一男不敢相信的眼神中，马斯克泰然自若的补充道，“硬件是完全一样的，但是软件系统是正在测试的最新版本”， “去掉了所有的性能限制”，马斯克说， “当然，还开放了Level4级别的自动驾驶功能”。 王一男摇摇头，“你少蒙我，现有的硬件设备，计算能力根本支撑不了Level4需要的人工智能计算量”， “普通的零售版本怎么可能实现完全的自动驾驶”。。 好一会没有听到回答，王一男扭头望去，看见马斯克闭着眼睛半躺在SUV的后座上，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的踩着地板，王一男觉得是不是车厢里面的温度调节的太舒服，这家伙已经睡着了。 “你错了”，过了好一会，边上传出马斯克幽幽的声音，“del使用的主控Tegra芯片处理能力，实现Level4的自动驾驶绰绰有余”， 在王一男疑惑的眼神中，马斯克暴露了一个资本家的本色，“我们发售的版本，Tegra芯片都是降频使用的”， “通过收费的在线升级，我们会逐步提升Tegra的运行频率”。.. 王一男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原来除了超频以外还有降频，原来降频除了减少功耗以外还可以用来赚钱，原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好吧，王一男觉得跟坐在身边的这家伙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幼儿园的乖宝宝一样纯洁无瑕。 不过哥德尔系统用来处理自动驾驶应该是驾轻就熟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训练所需要的大量数据了，这也正是马斯克领先其他无人驾驶竞争者的地方了， “能不能跟行车记录仪的生产商合作，从他们那里获得大量的行车原始数据呢？” 王一男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琢磨着怎么挖马斯克的墙角，看起来他学的很快，从这一刻起，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资本家了。 当蝴蝶状的车门自动张开的时候，王一男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大家伙远远地矗立在发射架上，乳白色修长的主箭体和两个同样庞大的助推器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猎手重型火箭使用了二十七台发动机，除了当年毛熊的N-火箭以外，这是使用发动机最多的火箭了，N-那家伙整整使用了三十台发动机，当然，N-的下场是很凄惨的，发射没有一次成功，最后草草收场。 科技的发展总是让技术方案在否定和否定之否定之中螺旋前进，对于N-来说，30台发动机造成的30个故障源，使得整个火箭可靠工作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对于猎手来说，现代工业和标准化的进步，使得27台发动机互为备份，在其中一两台出现故障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将卫星送入太空。 “怎么样，酷不酷”，马斯克从车后方绕了过来，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大家伙，他还是驻足欣赏了半天，洋洋得意的对王一男说。 “太酷了”，王一男点点头，“人类工业能力的结晶，从美学上来说也是无可挑剔啊”。 “猎手的运载能力，是之前德尔塔重型火箭的两倍，而成本只有它的一半”，马斯克指着远远的大家伙，对王一男得意的说， “这玩意可以将7吨的飞船送到火星上去”， “只不过，现在只发售单程票”，马斯克一边介绍着，眼里不禁露出了狂热的神情，看样子，这家伙是真的想移民火星啊。 “在火星上要建设永久基地的话，这点运载能力还是远远不够吧”，王一男说。 马斯克似乎没有听到这个问题，“我们的火星基地已经在设计中，通过自给自足的生态圈建设，我们在数年之内就能实现火星生态圈的运转了”， “只不过核动力是个麻烦，毕竟核动力主要是军方的技术，民用的话问题还是很多”， “当然，更大，更新型的猎手火箭也在计划中”，这个现实版的钢铁侠转过身，对着王一男， “也许木卫六是一个不错的目标，NASA说他们在木卫六上面发现了水，你怎么看？”， “我想从木卫六上看过去，木星的光环一定会非常美丽”，王一男没有回答马斯克的问题，然而，作为一个绝对不缺乏梦想的家伙，王一男觉得自己一定要在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之前登上木卫六才行。 “火星就暂时让给你了，木卫六是我的”，王一男在心里暗自说。 控制中心早就已经人声鼎沸了，由于这是猎手重型火箭的第一次发射，NASA派出了庞大的参观队伍，欧罗巴航天局，太阳国航天局，当然还有大毛和兔子家的代表团也早早来到现场。 在贵宾室里，王一男见到了一个熟人，“王教授，又见到您了”，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显得很是干练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似乎察觉到王一男疑惑的眼神，中年人笑着说，“我叫Paul，是总统科学代表，刚在六角大楼见过”。 脸盲的王一男总算想了起来，好像这家伙的科学素养很不错，“想起来了，Paul先生的科学水平很棒啊，不知道之前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在IT读的生物学博士”，Paul说，“之后在哈佛拿到了经济学的第二个博士学位”。 身为一名本科生的王一男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个嘴巴，“叫你嘴欠”。 “Paul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为了化解自己满满的尴尬，王一男只好生硬的转换着话题， “您说的是提出Paul不相容原理的Paul博士吧，那是我的曾曾祖父”， 王一男闭上嘴，半天没缓过神，说实话，碰到这样能把天聊死的主，真的是够了。 “我看过王先生的论文，G-不可描述定理”，王一男已经不想理会这家伙的时候，Paul却主动挑起了话题。 “嗯”，不知道他的用意，王一男只是点了点头。 “不知道王教授，对于上帝的存在有着怎么样的看法呢”，Paul说，“从王先生的论文来看，似乎有一些神学的味道啊”， 这家伙想要说什么啊，王一男心里直犯嘀咕，“上帝啊，我觉得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它存在，当然，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它不存在”，不知道Paul的用意，王一男只好说了一句绝对正确的废话。 “有意思”，Paul就当没有听出来王一男话语中的敷衍意味， “王先生不觉得您的定理，正好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了上帝的存在吗？”， “这个，我怎么不知道呢”，王一男敢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望着Paul，等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王先生的定理，证明了人类的智力在逻辑的领域，或者说科学的领域存在根本性的局限，您不觉得，这些局限只能属于全知和全能的上帝吗？”，Paul说道。 据说，科学的最后就是神学，据说，在现代科技高度发展的西方，因为信仰的问题和文化传统，相信上帝的人反而在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中占据更大的比例，据说，很多西方人相信大地是平的。。。 王一男总算领教到这一点了，但是，作为总统的科学顾问，不应该有这么明确的倾向啊，王一男的心中满是疑虑。 “格罗滕迪克和我的论文只是证明了形式化系统的局限性”，王一男可不想自己的论文被这样解释， “所以既没有证明上帝的存在，也不可能证明上帝不存在”，眼尖的王一男在Paul的领带夹上，发现了一个十字架，不过，这个十字架的样子有点奇怪，通常的十字架都是非常简单的金属挂件，但是Paul胸前这个十字架上面，似乎还有一个小小的雕像。 就好像那个受难的人正挂在十字架上一样。 似乎注意到王一男的目光，Paul转过身去咳嗽了两声，等他再转过来的时候，领带夹上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Paul身后，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从窗口望去，猎手重型火箭正静静地矗立在发射架上，进行着发射前最后的检测。 现代的发动机技术跟当年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在发射前，发动机甚至会进行低功率的运转实验，从而尽可能将所有的隐患都暴露出来，这也是马斯克多次重复使用火箭发动机的信心所在。 “看起来很酷是吧”，Paul随着王一男的目光转过身去，看着乳白色的火箭，Paul说， “是的，真是现代科技的杰作啊”，王一男感慨道。 “人类的触手已经深入太空，马斯克甚至想利用这玩意登陆火星”，Paul的声音很低沉，王一男有些听不真切。 “但是全能的上帝，怎么会让凡人不断地侵占属于它的领地呢”， “凡人。。。归于”，“上帝。。归于”， 王一男已经完全听不清Paul在说什么，他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好吧，总统貌似对我不错，还借了辆车给我，是不是该找机会告诉他，他的科学代表脑子进水了呢，王一男的心里开始嘀咕起来。 很快，马斯克走了过来，他带着王一男认识SpaeY的几位大牛，王一男把这位奇怪的Paul抛在脑后，虽然不太可能挖到SpaeY的大牛们，不过总能打听到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