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节:鬼神之棋
“你落子啊!”白衣少‘女’催促道:“你不是说我虚张声势吗?你不是成竹在‘胸’吗?” “这……”方羽寒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攥在手里的一颗白子却是不断地在手里攥着,连手汗都磨出来了。 终于,他还是落下了,但一次放下来的,却是两颗白子。 这是什么意思?哪怕是初通棋艺的人都清楚得很,下棋一次只能落一枚子,一下子落两枚子,就叫做“投子”,也就是说,投降了! 虽然这方羽寒一句话没说,却已是羞愧得低下头来,根本就不敢再看那白衣少‘女’的眼睛。 “哼,还算识时务!”白衣少‘女’也不再看那方羽寒,一甩衣袖,直接就朝下一张棋桌走去。 这一次更好,不由分说,直接落了一枚子,随后就转过身来,又朝下一张棋桌走去。 “哒!”地一声轻响,又是一枚棋子落下,旋即落子,转身就走,一桌一子,看似草草下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思索的时间,但是…… “这……这怎么走……” “天哪,这简直是鬼神之棋啊!” “该死的,我唯一的一条退路居然被她切断了!” “没办法下了,根本没办法下了!” 一时间,这棋茗司外的庭院里,将棋子掷在棋盘上的声音竟是此起彼伏,每个被白衣少‘女’落过子的棋局,竟是无一例外,纷纷投子认输了! 这一下,整个棋茗司外的庭院里,可热闹了,惊叹声,咒骂声竟是如炸开了锅一般,很多其他棋局的人,也不对弈了,竟是一个个地追着白衣少‘女’,盯着看她落子了。 每落一子,每下一盘,在她身边的人群,无不要发出一阵啧啧的惊叹之声。 而那白衣少‘女’则似乎早已习惯了被人这样围着,看着了,脸上镇定自若,依旧是衣袖一挥,素手拈住一子,旋即落下,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别说是这些无知的围观群众,就算是秦孤月此时竟也是有些看呆了。且不说这么多盘棋,基本盘盘局势不同,而且之前还都不是她下的下的,竟是草草扫上一眼,抬起手来,一着便定胜负。 如果不是说,这个白衣少‘女’天生有下棋的绝顶天赋,就是阅历了无数的棋局,以至于什么局势都见过了,只看一眼,就已了然在‘胸’,安心落子了。 两者必居其一,但也有可能是两者兼备。 总之,秦孤月是有点看傻了…… 之前秦战天跟人对弈的时候,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所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说的就是对弈,每走一步莫不都要深思熟虑,如同用兵一般谨慎细微,哪里有这样下棋的? 很快,白衣少‘女’就来到了最向里的一张棋桌前,那棋桌两侧坐着对弈的,正是那赤‘色’儒服的圣徒,以及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棋茗司‘门’徒。 照例,身份尊贵的圣徒执白子,‘门’徒执黑子。 而且这一盘的局势,从那棋茗司‘门’徒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双眉紧锁,脸‘色’发红,似乎憋着一口气一般。 反观那赤‘色’儒服的圣徒,则是一边下棋一边品茗,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而棋盘之上,也已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 不过,因为白子现在基本已经占据了棋盘的大半河山,而且围成的正是棋艺之中的大龙,很显然,黑子的大龙已经只剩下半口气吊着了,而且已经出了“劫争”,基本这一盘的胜负已经定下来了,白子一旦灭掉了黑子最后的活气,全局也就告完了。 就在白衣少‘女’走过去的时候,整个棋茗司庭院里的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一副几乎已是必死之局的棋盘,似乎是在等这个神奇的白衣少‘女’去落子。 这一次难道还是一子扭转乾坤? 几乎所有的人心里都有这样一个疑问。 当白衣少‘女’走到棋局旁边时,那坐在圣徒对面的棋茗司‘门’徒立刻站了起来,朝着白衣少‘女’满脸通红,拱手赔罪道:“清默师姐,对不起,我的棋艺实在是太臭了,实在对不起,如果这一盘输了,都怪我……” 谁知那白衣少‘女’也不苛责他,反而替他开解道:“你跟他的棋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换成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再说了,这一盘也不一定输了。” “咦?”这一句话一出,整个棋茗司的庭院里,无论是弟子,还是客人,甚至是秦孤月和明夜都是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 “哦?姑娘竟有本事破这个死局吗?”开口说话的人,正是那一身如同烈焰一般赤‘色’儒服的圣徒。 “公子好棋艺。”白衣少‘女’先是夸了对方一具说道:“好一招‘杀龙’。” “不敢当,不敢当……”圣徒淡然一笑,右手轻轻一侧说道:“姑娘不如坐下,你我重新手谈一局如何?以免如你所说,说我欺负这‘门’徒的棋艺不‘精’。” 白衣少‘女’闻言,轻轻抬了抬裙子,竟是第一次坐了下来,要坐下来与这圣徒对弈了。 就在旁边的童生考虑要不要上去收拾棋盘,重新再摆出一盘时,那白衣少‘女’却是抬起手来,说道:“不必了,这一盘虽然麻烦一些,你也不是十拿九稳,黑子也不是毫无生机!” “哦?”那圣徒听到白衣少‘女’这句话,眼神一凛,嘴上却是谦逊道:“那还请姑娘赐教了。” “赐教不敢当!”白衣少‘女’话音刚落,已是抬起手来,迅速捻起一枚黑子,不假思索地落到了自己黑子的“大龙”之上。 这只是一处虚招,就好像是在大龙的头上多加了一个墨点一般!毫无用处的一招! 果然,就在白衣少‘女’落子之后,几乎整个棋茗司的庭院里都传来了一阵惋惜之声,甚至其中还夹着几丝不堪入耳的嘲讽之声。 “你这一招虚招,有什么意思?”圣徒看了看白衣少‘女’的落子,又看了看整张棋盘笑道:“若是我这‘杀龙’大气未成,还没有出现‘劫争’之前,你这拼力反攻一计,大家也许还有胜负五五之分,你如今这不痛不痒的一招,除了自残大龙,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白衣少‘女’却是不说话,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一般,嘴‘唇’微动,缓缓说了三个字:“请……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