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市中美酒

    市，是中国古代商品交换的场所。周代时便设有褚师一职管理市，后来的朝代皆是对于市严格管理，市被限制于一定的范围之内，在规定的时间里开市闭市，因此住人的地方为城，交易买卖的地方为市。这一点北魏时期的木兰诗记载最为详细。而到了唐末特别是宋朝的建立后，市才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形成如今的城市。

    因此如今我看到的市，是一个被矮墙围起来的地方。围墙正正方方的，高度也不高，仅仅比路上那些土房高一丢丢。并且，在矮墙东西南北各开了一个像城门一样的缺口，人们如同蚂蚁一样在城门进进出出。因此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就是城里冷冷清清，市内热闹非凡，仿佛城里的全部百姓都聚集到了市里一样。

    在市里是不能骑马的，但是如果我们亮明身份除外。在市外，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卖茶水的小摊子，因此有坐交通工具的（马车之类的）人大多会把交通工具寄存在小摊子里。大多数是不收费的，只需买他一碗水就行，但也有要收费的，但就不用买水。我们正巧骑了一路便是买了一碗水解渴顺便把马拴在了小摊子旁边的一棵银杏树上。在叮嘱一声后，便是打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服向那人山人海的市里走去。

    “东市主要是李家和张家代为掌管的。因为一些利益关系，俩家经常在市里械斗。但总体来说李家目前是占上风。”走在人流密集的跟现代的商业都市差不多的市里，慕容开始一边仔细的保卫我的安全一边为我简要的介绍这个市的情况。

    “王府就没有设立统一的管理人吗？”我有些好奇，第一次听说市是由民间家族联合管理的。“有是有，但是太原郡下属县邑众多，而官府衙役有人数限制，因此对于市的管控大多是依靠当地较有实力与威望的家族来代为管理。而王府和当地官府只要找代理的家族收税就行，这样能够提高税收上来的速度。”慕容解释道。

    闻言我顿时便是明白了，这就是找基层负责人然后点对点行政。真的是挺先进的一个行政手段。我暗暗赞叹道。

    市里人声鼎沸，各个摊贩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两旁支起了一个个摊位，有的摊位上还撑着一个鲁班伞。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听慕容说，此时的人们大多已经回家了。但是，现在的市里依然是随处可见交易着的人们，那极盛时的场景怕是用挥袖成云，拭汗成雨也不为过。

    在市里到处闲逛，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有种来到北京王府井的感觉。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攀讲声此起彼落，菜香味，汗酸味，土腥味，交杂着飘荡在人们的身旁。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地气，如果说什么地方能够体现一个时代的民风民俗，不是在朝堂上，不会在雅阁畅饮间，而是在这市井之中，在这寻常巷陌之内。

    “爷，已是正午了，咱们寻个吃处吧。”慕容再次使用他的看太阳不瞎眼技能后说道，至于为什么称我为爷，因为我怕太招摇所以让他改个称呼，然后他就果断的选择了这个。不过明明年纪比我大，还叫我爷，这感觉怪怪的。

    我是个资深吃货，不解释。

    闻言，我便是连连点头。但是古代的市卖吃的摊位超级的少，就算有也是卖一些小孩吃的小玩意，比如糖块之类的。“那儿有一个小客栈，我们过去吧！”就在我肚子咕咕叫的漫无目的到处瞟时，馨儿突然一蹦三尺高的指着一处娇声叫道。“别咋咋呼呼的，庄重点！”馨儿话音刚落便是招来慕容的一声低喝。“馨儿知，知道了。”被慕容这么一叱，馨儿小脸顿时又红了，两眼盯着脚尖糯糯说道。看着馨儿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不由噗嗤一笑，若是把她这副可怜模样拍下来传到网上，怕是要被封为新一代的宅男女神吧。

    顺着馨儿所指方向，我们来到了一个小摊子前。外观就跟大排档一样，五六张柳木桌子放在一旁，一摞的板凳也堆在一旁，随取随用。两个土灶在桌子群的不远处，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招待。

    走进摊子，慕容连忙拿来三个板凳，而馨儿则是依旧踏着碎步走向土灶吩咐菜品。

    “爷，等下要不要唤李家和张家的族长前来拜见？”在等待上菜时，慕容随口一问。“不用了，没什么事就别打扰地方了。”我轻泯了口小二刚刚送来的茶（应该是茶吧，感觉口感跟茶差不多。）说道，不得不说，古代的茶杀青还是杀的不够，有点苦涩味，但也凭添了一些独特的原始茶香味。

    “对了，明天的兵你打算从哪调？”“属下打算从晋阳县，上党郡和乐平郡的州兵里调，然后从王府的府兵中抽十人来监军。”慕容想了想说道。“菜来咯！”就当我准备说可以时，小二一声吆喝，一盘炒白菜，一盘煮河鱼，一碟白灼菜心和一碗热气腾腾的驴rou汤便是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我刚刚动筷准备夹一块鱼rou尝尝时，小二又是一声嘹亮吆喝“酒来了！”。“翁”的一声，坛盖打开，闻着那飘扬而出的淳朴酒香我瞬间心情大好。

    我喜欢喝酒，但不嗜酒。有酒则就喝个几杯，没酒就来壶清茶消遣。对于我来说，喝酒是一种洒脱的人生态度的体现，一杯不愠不火的酒，不愠不火的飘逸人生。

    哗啦一声，如同琥珀的美酒宛如大河之水从坛口奔流而出，在灰黑色的陶碗中碰撞激荡，溅出旋即的金黄酒花。捧起美酒，放在鼻下轻轻一嗅，顿时被那古朴却又新鲜的沉稳酱香给陶醉的如痴如梦。“好酒！”光是闻这味就让我如痴如醉，若是喝一口。。。

    看着碗中晃荡着的琥珀，我双手不由有些颤抖。小心的捧起，放在唇边，黄金的酒液缓缓溜进嘴中，滑过喉咙，直达心扉。“好酒！”我感受着美酒流淌全身带来的酥麻感不禁高声赞叹！“好浓烈的酒！”就在我话音刚刚出口，慕容也是一声惊叹。

    就在我和慕容幸福的喝着美酒，馨儿无聊的吃着饭菜时，只听左边的不远处一阵嘈杂，然后人群开始在那边汇聚。“嗯？怎么回事。”我一仰头又干下一杯酒后问道。“唔，估计是摊贩间的争吵或是李张俩家又打起来了。”慕容瞟了一样便是说道，“走，去看看。”我突然来了些兴趣，便是拂了拂衣袖站了起来。“小馨，把账结下。”慕容点了点头一把抓起身旁的宽大战刀也是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