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红尘万丈
七彩界，彩云飞桓，瑞霞映月，被誉为第一钟灵毓秀的人间仙境。 湖水如星辰，缀在这片大陆上，闪烁晶光，莹莹灿灿。 遥远处，仙山横列，能见亭台楼阙林立，散发圣辉，勃动道韵，迷蒙而惊艳。 忽然，有一头鸾兽啼鸣，掠过云端，像一只古凰，轻舞间，散落下斑斓的光雨。 “仙人” 村落中，有孩童指天，白嫩的脸庞上满是稚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灼灼直视，盯着那天上的大鸟。 “想成仙吗” 神鸾降临，七色的鸢尾如霞，浸染一片天空。 背上，有一位老人盘坐，白袍微动，面带微笑，神色和蔼。 “想” 孩童应声，有些许青涩，但眸子很灵动，秀气满满。 “一旦为仙，红尘皆为过往，你能舍得吗？”老人问道，将目光投去，落在这间破旧的小院内。 一棵青柳树，三两梨花瓣，院落阑珊，有一位少女清立，倚靠在白石台。 她仿佛没有看到来人，专心在一幅织草画卷上，认真的描绘与编织。 少女很素雅，衣着清淡，如一朵雪色的莲花，带有一股出尘的气韵。 不过，她的身子有点瘦弱，脸色苍白。 在这里，许多人与她一样，生来就患有一种病，得不到根治，长年累月都只能忍受着痛苦。 “成仙，是否意味着没有生老病苦？”小孩童问道，目光坚定。 “无病无苦”老人点头。 小孩童闻声，欢呼雀跃，赤着脚丫子，还没有奔回道院中，口中就喊道：“jiejie，你的病有办法了！” 可当他回首，却发现早已身在云端，随着大鸟飞向天边。 “仙凡有别，一念红尘远” 神鸾啼鸣，婉转动听，如般悦耳，飘向远方。 院落中，少女恍惚，纤柔的小手抹了抹眼角，竟发现有泪珠滑落。 她脸上焦急，一双美丽的眸子中尽是惊慌，娇躯止不住的颤抖，连手中的织草图都掉落在了地上。 “小...” 她在院中大喊，泪水迷离，心如刀绞，仿佛缺失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可结果，她喊不出，忘记了那个名字。 空落落的院内，青柳依旧，梨花缄语，像是一切都没有变过，只是少女明白，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 第二日，小村中有人叩门。 来者是一位俊朗非凡的青年，沐浴在神辉中，宛若一尊神祗。 他身旁，有一头仙鹤，美丽，强大，高贵，许多村人见到，围观过来，惊叹连连。 小云山，偶尔会出现一些强大的人，为仙的使者。 他们每一次经过，都会带来仙缘，赐下一些让凡人一生都难以想象的灵物。 对于这里的人来讲，他们是神，是救命的神，能解决小云山中的怪病。 有村人隔着很远就跪拜下来，顶礼膜拜，目露虔诚和尊敬。 还有些人，很聪明，明白仙使来的意图，是为了这家仅存的一位孤儿。 “为何我记不清她的名字？” 有人低语，觉得怪异，但随后释然。 这户院子坐落在村庄的边缘，在他们的记忆中，里面只有一位纤瘦的少女，不喜热闹，也不爱言谈。 因此，的确没有多少人知道她。 仙鹤边上，青年微笑，递去一封信。 信包有点鼓，好像藏了一粒药丸，纵然隔着信纸，也能闻到幽幽的药草味。 “这是...” 少女困惑。 她面容憔悴，一整夜没有入眠，本就病怏怏的身子，如今看去愈发显得羸弱，仿佛一阵风吹来，都会将她吹倒在地。 “能治你的病”青年开口，话音柔和，让不少村中的女子痴迷。 最后，他没有多说，留下信封后，便乘鹤远去。 “一颗活命的药！” 有人目露精芒，听到了青年的话，很清楚，让人不敢相信。 仙使，真的赐下了仙缘！ 那一颗药，或许不仅仅能治好小云山中的怪病，更能够飞仙，就此成为腾云驾雾的仙人！ “小女娃，能否将这颗仙药贡献出？我们也许能从中研究，寻到治病的方法” 一位老人走出，须发皆白，拄着拐杖，背脊弯曲，脸上带有祥和的笑容。 小云山中的大贤者，百岁高龄，被村人奉为陆地神仙。 他活的很久，从病痛中撑在现在，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然而，人群中有人开口，意料之外，但却是情理之中。 “仙药只有一颗，凡间的草，成不了仙，这颗药该给最有希望的人” 这是一位妇孺，怀抱婴儿，咿呀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自然，她所说的最有希望之人，便是怀中的婴孩，她唯一的儿子，被村民誉为小云山未来的天才。 “我是小云山中最强大的人，这颗药该给我，我能出山，去寻找解决的办法”一位壮烁的男子说道。 小云山的外面，听说有一个伟大的国度，那里经常有仙人在走，还有无数的仙药神草。 昔年他们曾想过办法，走出这里。 结果，在半路的时候，许多人体内那种怪异的病复发，齐齐葬身在求药的路途中。 如果有了这颗药，他能顺利走出，给村子带来真正的希望！ “都是想活命，为何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有人嗤笑，觉得可悲。 “是了，大贤者膝下有一位孙儿，刚刚成年，却突然发病，他哪是想研究，分明是为了他的孙儿续命！” “还有那个小天才，头骨峥嵘，多半是怪胎” “小女孩，这粒仙药你服了没用，父母不在，亲人早逝，活着也是痛苦” “我这有一件漂亮的衣衫，用了珍贵的晶蚕丝，很适合你” 村民围在门前，目光灼热，七嘴八舌的交谈，不外乎为了那粒神药。 少女怯生，觉得不可思议。 小云山的村民，往日看起来十分亲切，虽有病痛折磨，但他们很坚强，质朴中带有不屈，敢于向病魔争斗。 可忽然间，只是一颗药罢了，所有人都变了。 仿佛撕下了一张张伪善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给” 她递去，交给了边上这位大贤者。 在她心目中，作为小云山的贤者，活着最长的一位老人，必定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村民散去，院落清静，恢复了原来的清冷。 少女独坐白石台边上，握着空空的信封，像是在回忆，努力的想起什么。 里面确实只有一颗药，没有任何物件，可为何，她感觉里面原本有过，只是...消失了。 山外的云端，瑞霞氤氲，一只雪白的长鹤踩着云朵而来。 青年盘坐上面，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露出阴冷与桀骜的神情。 “小师弟斩不断红缘，那么就由师兄代劳” 他看向来时的路，看向那座山，轻蔑中带有无情。 一处凡间的村落罢了，若不是有因果业力存在，他只需弹指一下，所有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凡人心性，真是可悲” 他听到了凄鸣，声音来自那处村庄，而后微微一笑，便不再关注，驾着白鹤离开。 因为那一粒药，不是仙药，而是一颗毒药，能将一山生灵都毒灭的药！ 小云山，悲音悯人，像是天在哭。 那里的云彩暗淡，昏暗而森冷，有一阵阵的凄鸣传出。 翠绿的大树，一棵棵枯萎，百花凋零，有小兽摇晃着身子，扑地一身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村落中，许多人七窍流血，周身染了上一种奇异的东西。 这是竹叶，一种黑色的竹叶，出现在众人身上，漆黑，幽森，散发乌光。 它仿佛会吞噬血液，只是一片竹叶，就将一人的精血吞噬，连血rou都腐蚀了。 最终，这里的喊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色的竹林。 它扎根在骨上，立在每一截骨的中央，随风摇曳，如魔乱舞，弥漫着冰冷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