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淑贞的梦想（一）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尽管淑贞和俊文早已搬进盖好的三间新房，尤其还买到了两亩田地，可即使这样，淑贞仍没有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天天是愁眉苦脸！俊文也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是看在眼里，却心疼在心里！他也明白这样长此下去不是办法，但他感到每次对妻子的劝说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这天晚饭后，他想起明天要去集市上买些东西。于是对妻子说道： “自从回来，你还没去集市一次，明天正好又是蒙山镇大集，我们一块去吧！”他怔怔地望着妻子，期待她的应允！ 妻子抬头看了丈夫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两人去赶集刚走出家没多远，碰了淑贞的三奶奶。还没等淑贞向前答话，就听她的三奶奶喊道： “孙女！你俩这是要去赶集啊！” 淑贞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脸对脸回道： “三奶奶你去吗？我们一块！” “去不了了！去不了了！” “那奶奶要买什么东西吗？我帮你捎回来！” “我哪有什么要买的！你们去吧！” 淑贞刚转过身要走。 她三奶奶突然抬头喊她道： “对了！孙女……！” 淑贞回头问道：“有事吗？三奶奶！” 她三奶奶向她走近了几步！吞吞吐吐道： “你说怪不怪？自你们俩上了坟后，就再没见过那挖野菜的娘俩？” 淑贞皱了皱眉，疑惑道： “是吗！”她隐隐感到更想知道点什么。 这时，俊文说道： “三奶奶，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再来了！” 淑贞的三奶奶抬头看了俊文一眼，慢慢地转回身向家走了，路上还不停地嘟囔道： “这里边一定有事！一定有什么事……？” 从莫家庄到蒙山村，途中有一个向南的三岔路口，是去三里河村的。就在两人走到那路口时，俊文见妻子竟莫名其妙的向三里河拐去。 “你要去哪里？”丈夫很是纳闷。 妻子抬头向右看了看前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 “我想从三里河那边走走！” “那……那好吧！”俊文心里低估道： “多走走也是好事，总比闷在家里好得多！” 两人刚走进三里河村，远远就看到有两个小男孩从前边的一条胡同里快步拐出向南跑去，跑在后边的是一个矮点的小男孩，他一边向前跑，一边不停地大喊着： “野种！野种！没有爹的野孩子！假小子！……”随着喊声未落，一个小女孩从胡同追了出来，站在胡同口扬起右手朝前边的两个小男孩一边挥舞着，一边喊道： “这次就便宜了你俩，下次再骂我，我一定把你俩的头打烂！”小女孩喊着，然后把举起的手向地上猛地一执：两块小石子落在了地上。接着转回身朝胡同里喊道： “小花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以后他俩若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文！是那小女孩！”淑贞喊道。 俊文也看到了那叫犬狼的小女孩。 “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快步向前走去。 两人离前边的胡同也就有十四五米远。刚向前走了几步，就见一个比犬狼高点的小女孩从胡同里走了出来。 淑贞心里奇怪道： “那小女孩没有哭啊！”她正奇怪，这时，一个比犬狼矮点的小女孩哭哭啼啼着走出了胡同。 淑贞立时明白哭泣着的矮个小女孩才是犬狼喊的小花，就在她刚想去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时，犬狼抬头看到了她们两人，接着直奔她们两人跑来，一边喊道： “阿姨！叔叔！我认的你们，你们是去赶集吧！” 淑贞惊的张口结舌：“是……是……是啊！” 俊文问小女孩： “刚才怎么了？是你在追打那两个男孩吗？为什么？” “他们骂我！” 俊文一听，这才想起小男孩骂她的话，一时竟不知再说什么好！ 就在俊文一愣神的功夫，高个女孩跑到了犬狼的身边： “萧蔓！她们是谁？” “小蔓是谁啊？”淑贞奇怪道。 “她就是萧蔓meimei！”她指着犬狼说道。 淑贞听后，奇怪道： “她不是叫犬狼吗？” “那是她的小名！萧蔓是她上学时叫的大名！” “你叫什么？” “我叫玲玲！” “那两个小男孩比你还高！她打的过他们吗？” 还没等高个女孩开口，犬狼愣不丁的问道： “阿姨！人人都有爹！对吗？” “那还用说！”淑贞接着问道： “你爹呢？他们为什么说你没有爹？” 小花已不再哭泣，抢口道： “在大上海，是萧姑姑说的。” “在大上海！”淑贞稍稍一愣，心想：“难道小女孩之前说的是真的。”接着问道： “你小姑姑是谁？” “就是萧蔓jiejie的娘亲！” 淑贞问犬狼道： “你爹姓什么？叫什么？” “不知道！我娘说在我很小时我爹就去大上海了！” “你娘叫什么？” “萧莲花！”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的喊声传来： “她就是没有爹！她就是没有爹！有爹怎么从不回家！就连她娘亲差点被地主打死了也没回！” 淑贞抬头见是前边跑的两个小男孩竟又回来了。喊声是那瘦高个男孩喊的。 “是谁欺负她家？” “是村东头的胡老刮！他老是欺负别人！” 这时，那矮个男孩突然喊他道： “小六子！快跑！她娘来了！”他喊着跑进了路左边的一条小胡同。 高个男孩一听，头也没回转身也跑进那条小胡同。 淑贞抬头一看，见是犬狼的娘亲快步向她们走来，接着就听她喊道： “狼儿！快回家去！” 女孩听到喊声，突然就像做错了什么大事一样，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呆站在了原地。 犬狼的娘亲径直走到女儿的跟前，拉着女儿就走： “怎么老是打架，以后不许再打架。”看上去就像根本没有看到淑贞和俊文两人一样。 淑贞愣愣地看着小女孩的娘亲，心里奇怪： “她为什么都不正眼看我们一眼？我们没有得罪她啊！” 然而，就在小女孩的娘亲拉着女孩从她身边经过时，小女孩的娘亲猛地歪头看了她一眼。她立时感到全身一颤： “她这又是为什么？”她想着，一步就追了上去： “大姐，你认识我大哥，是吗？” 没有想到，小女孩的母亲一听，头也没回连声说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她嘟囔着，拉着女儿就像逃跑一样快步回家了。 一连几天，淑贞总是想起小女孩娘俩去大哥坟前的事，她越想越感到不对劲，越想越感到一定有原因！以致后来甚至经常自言自语： “为什么每次看到小女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娘亲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哥的坟前？她为什么会伤心哭泣？为什么要让女儿磕头？她又为什么只是说不知道……？” 这天晚上，淑贞奇怪地梦到小女孩竟喊她亲姑姑！ 第二天，她忍不住对丈夫道： “文！我梦到小女孩竟然是哥的女儿，她喊我亲姑姑！” 丈夫毫不在意： “梦是相反的，这正说明不是！” 妻子心有不甘： “她万一真是呢？”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她为什么叫萧蔓？” 俊文奇怪道： “什么意思？” “我突然想起萧姓是三里河的大姓，她的大名叫萧蔓，而不是我们所说的大小的小！” 丈夫也感到很奇怪： “对啊！她娘亲叫萧莲花，她叫萧蔓，还有那蔓字也很像莫字啊……！” “可她为什么不随她爹爹的姓？” “别人不是说她是野种吗！” “你是说她娘亲连她的爹爹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随了她的姓？” 丈夫变得吞吞吐吐： “这……这谁又能说的清呢！也许她爹爹很早就死了呢！” 妻子低声叹道： “唉！如果梦不是相反的，小女孩真是哥的女儿，那该多好啊！”